第二十一章 际会浅水游!
有几个人皱眉,因为他们不是学习内家拳的。 执法官笑了笑,嘶哑道:“有小宗师境界的,上前一步。” 小宗师,即是一只脚踏入宗师境界,几乎已是战无不胜。 仅有邋遢中年人,随意地前进一步。 陈文博瞳孔一缩,没有动作。 他自然不是小宗师。 而小宗师境界,似乎是燕京执法官的基本要求。 “赵恒,原来是你啊。”执法官有些唏嘘,像是沉浸在往事中。 赵恒? 陈文博皱眉,想到了师父给自己的名片。 随即他又释然,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更何况那个赵恒是个放高利贷的。 两者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而在场众人,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燕老,我觉得,还是应该多给年轻人机会。”李青沉吟片刻,出声道。 执法官燕青云慈祥地笑,点头道:“话是有道理。但在我看来,在场有天赋达到小宗师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语毕,他指了指几人。 刘阳、汉服女子、周靖朝,以及燕京赵家带来的人。 他手指缓缓划过,却在即将指到陈文博的时候,忽然放下。 秦洗象露出一丝冷笑,冰冷地看着陈文博。 李青心下一沉,却是面不改色。 随后,燕青云看向了陈文博,啧啧称奇道:“何其怪哉,这天赋也能走到这一步,简直像是多修炼了十年。” 一个垂垂老矣之人,竟有如此毒辣的眼光! 随即,他有些疲倦地摆摆手。 几名士兵簇拥着轮椅,一并离去。 “李青,这就是你看中的人?” “果然还是年轻啊,不如李怀南眼光毒辣。” “秦家真是了不得,除了赵恒,居然还有人被看好!” 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走过来,跟李青寒暄了两句,不再看陈文博一眼。 就像,一颗没了利用价值的棋子。 是扔,还是放着做摆设,都看棋手的心情。 不少人开始走向赵恒,以及那几位,有望进入小宗师境界的年轻人。 这些人都有机会成为执法官,若一朝功成,将极为耀眼。 而陈文博身旁,仅站着孤零零的两个人。 “被无视的滋味,不太好受吧?”李青笑了笑,随后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无视他了,我一直都在他旁边好吗?”林佳挤开李青,亲昵地挽着陈文博。 陈文博面色如常,捏了捏林佳的脸蛋,调笑道:“小美女,你这样背着室友勾引他男人,真的好吗?” 林佳撅了撅嘴,心想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心里指不定乐开了花。 见到陈文博没有一丝愤怒抑郁,李青稍微有些意外。 虽然这远不是什么重大打击,但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来讲,应当是对信心的一次重挫。 更何况,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 与其失之交臂,真不会有遗憾? 秦洗象走了过来,向李青微笑点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算是赔罪。 而后,他看向陈文博,阴冷道:“虽然你没了机会,但我可怜你,我还差一个司机。” “他至少是我看中的人,就算没有机会,也是我们李家的朋友。”李青皱眉,这次自己必须表态。 “是李家的朋友,还是你李青的朋友?”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秦挽澜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 不少人听到,停下了谈论,各怀心思地看着这边。 这一诘问,李青并不好回答。 他代表不了李家,而在没从军以前,他老子更是不会让他有势力去胡闹。 李家是军队出声,家法如军法,对家中二世祖行为的惩罚,极为严苛。 “够了。”陈文博淡淡出声,“爷们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骂出来的。” 秦挽澜只觉得好笑,坦然向邋遢中年人道:“赵叔,我打不过啊。” 言下之意很明显。 要打?秦家自然有人站出来! 陈文博不再出声,他根本看不透这个中年人的深浅。 看到陈文博吃瘪,秦洗象大笑一声,饮尽杯中酒。 当浮一大白! “你再能打,以后也成不了小宗师,比不得他们的。”秦挽澜一脸关切,似是提醒。 陈文博摇摇头,不再说话,自顾饮酒。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的同学聚会。 但,陈文博深知其中的不同。 聚会很快结束,一名精锐士兵来到现场。 “执法官说,今夜不许动手胡闹。” 他将“今夜”两个字咬得极重,就差没直接说“明天你们一定要打个痛快,分出个高下”。 在场全是人精,自然明了其中意思。 汉服女子名叫燕浅溪,是燕京大家族,燕家的直系后人。 也是燕青天的孙女。 她简单介绍了自己,为众人安排住处,而后径自离去。 “哗啦啦——” 山风呼啸过后,大雨终于到来。 雨势连绵,像是为天地间拉起了一道道珠帘。 穿过连续的拱门和回廊,陈文博来到住处。 卧室宽敞,甚至带有独立卫生间和淋浴器。 将手机充好电,简单收拾一下,陈文博又开始了桩功。 燕青天那一番话,并没有打击到他。 他深知自己天赋不足,所以才急需易筋经。 宗师也是个人,一眼就看出自己修有易筋经? 不可能! 相反,陈文博还挺感谢他的。 势单力薄的自己,如果站在风口浪尖,一个大浪就拍死了。 当练完桩功,他走到窗口,想要拉下窗帘。 偶然一瞥,他瞬间走不动了。 后院两侧尽是古木,皆有两人合抱粗细。 一座三层小亭矗立,在第三层上,燕浅溪持剑而舞。 于夜幕之下,雨帘之中。 白色身影轻灵优雅,挽出一道道漂亮的剑花。 她负剑,身姿后仰,饮一杯薄酒。 仿若遗世独立,一尊谪仙。 陈文博静立片刻,而后动身。 没有找到伞,干脆冒雨去了后院。 当他到了亭子第三层,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浑身湿透,十分狼狈。 “你来干什么?”燕浅溪没给他好脸色。 “看谪仙。”陈文博腆着脸。 “不要脸!”燕浅溪不领情,就要下楼。 “我觉得你的簪花小楷尚可,行楷就差了许多。”陈文博没有直接挽留,而是谈起了书法。 “你懂?”燕浅溪转过头,一脸不信。 而后,她继续向下走。 “诶诶诶,别走啊。”陈文博有些愣神,难道她不痴迷于书法文学? “二楼有笔墨。”燕浅溪清冷的声音传来. 陈文博摊开双手,释然一笑。 生宣,有着极佳的浸水性和吸水性。 一旦落笔,水墨将迅速渗浸,没有修饰停顿的机会,极难掌握。 燕浅溪没有言语,一手牵着汉服衣袖,素手磨墨。 静谧中,自成风景。 陈文博洒然一笑,拿起一支紫毫。 由野兔毛制成,毛色紫黑光亮。 浸墨、提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夜来提笔,红袖添香。” 温馨闲适的八个字,却以行楷书就, 首字墨浓,末字为枯,疏密得体,端正平稳。 燕浅溪只看了一眼,便陷入了沉默。 “你师父当真了不起,以书学意?”燕浅溪昂着脸,询问道。 “是啊。”陈文博一笑,想到那个不靠谱的师父,除了好笑以外,还是有一些温馨。 燕浅溪不再言语,收起这幅字帖,拿起一柄二十四骨油纸伞,兀自回屋。 “佳人美如画啊。”看着她撑伞离去的身影,陈文博一声轻叹。 随后,他一怔,叫道:“燕浅溪,我没伞啊。” 燕浅溪停住身形,转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而后走得更快。 “这一笑,值了。”陈文博笑拍栏杆,洒脱离去。 回到房间门口,陈文博一眼看到了林佳。 林佳双手环于胸前,别过头,哼了一声。 “你看够了?”陈文博有些无奈,这个偷窥狂。 “你都是只浅水小虾米了,还要泡凤凰。”林佳哼哼道。 林佳跟着陈文博进了屋,一点也不羞涩。 “大小姐,我要洗澡,你还不出去,是要和我来个鸳鸯浴?”陈文博试了一下,屋子里的淋浴器还能用。 “你洗你的,我又不偷看。”林佳扑到柔软的大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大字,一脸陶醉。 陈文博觉得,跟她交流有些困难。 干脆自顾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 林佳却早已逃之夭夭,没有给他机会。 陈文博也没什么想法,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陈文博还在修行易筋经,便被吵得不得安宁。 “砰砰砰” “唰”,掀开窗帘,便看到刘阳与周靖朝相战正酣。 陈文博觉得有意思,匆忙下楼。 在大厅拿了两块面包,端着杯牛奶,悠哉地来到后院。 其他人都一脸严肃,注视着战况。 而陈文博的状态,实在有些另类,令人侧目。 “吃了么?”陈文博嘴里吃着面包,对赵家男子含糊问道。 赵家男子沉默,而后转头看战况,不想跟他沾上一点关系。 “咚!” 刘阳一拳正中周靖朝胸口,周靖朝一记八卦撞也打中刘阳的腹部。 刘阳肚中一震翻涌,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打了。 反正也有赵恒,秦家又不靠刘阳。 周靖朝胸口一疼,深呼吸,调节紊乱的气息。 “打得好,等我喝完这杯牛奶。”陈文博微眯着眼,发现未来的小宗师也就这样。 但,没有人理会他,包括燕浅溪。 “风云际会浅水游。”陈文博莫名想到这一句话,暗自攥拳。 下一句,九霄龙吟惊天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