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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九二节 血海密室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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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黄老儿明话说没有这刀,但是依照对半路师父的了解,江朗亭判定他说得言不由衷,有一瞬间恍惚,里面仿佛是有什么不想他知道。所以,江朗亭就是赌——赌黄老儿骗他,赌这刀仍旧是师父自己藏着。

    于是,江朗亭鬼使神差到了书房,一眼瞧去就是个书架子,原先上头全部是医书,也是往日黄老儿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后来,他将这书统统收起来留在黄老儿生前的书匣。现下这架子就光秃秃的再也没什么玄机。江朗亭瞟了一眼,觉得没戏就直奔黄老儿的寝居。

    诸位看官或许疑问:破月刀法?这刀法是如何发现的?原先的老儿过世之前将自己毕生心血传与江朗亭。这半路徒弟带去琅琊谷中潜心学了十年,后来在一本无名无姓,白纸封面的书中找见。

    当时,只是一张书帛,上头有七十二式也不知是什么武术,一旁是心诀,上头书了八个大字:“破月刀出,天下无光”,于是,他猜着这约莫是个“破月”为名的刀法。

    于是,这破月刀法终于尘世现身,江朗亭谨记师父教诲,不去练它,况且他本身医术毒术也算够用,并不是个贪心的人,起码在这上头,于是这刀法只被他珍藏起来,直到出了山谷去找龙吟子的途中遇见那般多变故,这才动了它的心思,也是为的苏施,这厉害东西给她作为诀别的最后一件礼物也好。

    正是这样,他找破月刀便更加卖力。可是,黄老儿那房中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见到稍微像样的兵刃——黄老儿惯使的剑已经同他的尸身一同埋进土中。

    江朗亭不免有些气馁,但是后来回去大厅的时候又瞟了一眼书架,他仿佛受什么吸引似的走了过去。将手摸遍了那书架的每一处,可仍旧没有一丝异样。又试着抬起架子的一脚,却毫不提防天旋地转掉进了一个密室。

    当时他也是又惊又乱,稳住心神便手脚并用卡到墙壁上,哪哪都是黑的,四面八方没有一星火光。也没人有声,仿佛只有他的呼吸。

    江朗亭很为难:为了安全便想逃脱,这狭小的洞壁只容自己一人匍匐上去,但是在谷中两年都不曾见到这所在,下头也不知是做什么的去处,搞不好就与破月刀有点关系,念及破月刀他又想去瞧瞧。

    正在上下为难之际,下面深远之处却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仿佛有人!

    药王谷中王惊鸿的亲爹已经死去多年。而大弟子黄老儿也过世了,王惊鸿现下与张从古去哪儿去了如意鸳鸯必定不肯回来,真是一个活人也没有!这谷中荒芜不堪,自己也是时隔十多年才回来。总不至于有人闯了进来占谷为王?江朗亭心中一紧,屏住呼吸开始往上爬,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也是又紧迫又要命。

    这墙壁很滑仿佛生出苔藓,他手心还出汗,那动作就不是很麻利,正在着急之时,下头那脚步声已然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窸窸窣窣,重重叠叠仿佛是不少人,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江朗亭那手心儿就湿的更厉害,额头也沁出汗,于是凝神念决施展出一个结界金钟罩铁布衫一般护着自己稳稳当当坐在洞底的地上。

    他睁眼一瞧,不禁十分诧异——这儿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

    原来,只见江朗亭脚下水淋淋的,仿佛已经很深了。因此,这的土便分外湿润,去闻闻四周却是一股子极厉害的血腥味,仿佛是许多活物被杀的屠宰场。单是这样,江朗亭已经觉得十分不好。仿佛是不透气,所以这味道特别浓,但更叫人奇怪的是:不曾有什么腐臭味,仿佛这血味鲜活,该是方才杀了的新鲜劲儿。

    江朗亭四处走走,发觉这是个极小的洞室,八卦形状,走遍了各个地方,闹不清那血腥味的源头,仿佛这间洞室就沉浸在血海中。但是偏生就瞧不见一丁点血色的东西。而且,相比较方才,那味应该更厚重。更叫江朗亭蹊跷的是——那般多脚步声去了哪儿?

    脚步声一下子就不见了?此处连个人影都没有,总不至于是自己听错了?

    正在疑惑之际,那火光闪闪就被灭了,四周重新归于寂静与黑暗。正在纳闷——那脚步声来了!

    照旧是一个人领头,然后是许多人跟着过去。江朗亭立在结界之中,听着自己前后左右身旁的队伍走过,谁也碰不着他。然后又不见了,仿佛谁也不曾瞧见他这个“不速之客”。

    果真,声音没了,灯火就亮了。

    江朗亭蹬着眼瞧,自己身左此刻趴着个小小子,头上扎着两个小髻儿,贴在结界上盯着自己。圆脸蛋大眼睛,长得很是讨喜,只是那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乌青好似是常年呆在地下不曾见过日头,再要么就是没了活气儿。

    这时节他居然只穿着个小肚兜,光着俩屁股蛋子,下头如此阴冷穿这么点可怎么够?正在江朗亭琢磨之时,只见那小小子将脸压在界面上使劲儿往里头伸,仿佛是要抓着自己,眼瞧他的小脑袋一下子瘪成了两个大——这哪里是个平凡人能办到的?

    见状,江朗亭终于觉得不妥,于是念了决那结界上泛起红光,仿佛是带了火、浇了油将那小子疼着了,只听他“咕唧”叫了一声跳开,又光着脚丫子溜进前方一面墙中不见了——穿墙术?

    江朗亭心中诧异,正在惊疑不定之时只觉得自己背后又疼又痒,仿佛是什么东西黏在了上头,难受得钻心。

    恍恍惚惚周遭又排队走过一遭人,都是横平竖直走得很规矩,等他醒来的时候,那一豆灯火照旧亮着,这回瞅见了那小娃钻进去的墙,他念了诀也探进去半个身子,一瞧之下真是心惊——又是空荡荡一间砖石小密室,只是那血味道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