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贴心的兄弟姐妹
小舒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欺负柳氏可以,但真欺负齐斯农,舒氏可不会乐意,这尺度她还是会拿捏的,她扯了下嘴角,皮笑rou不笑道:“三弟误会了,我也关心霜儿啊,这药抓了没,这日头都要落山了,再不去城里就太晚了。” “既然二嫂这般关心,那就借我点银子吧,我可怜的霜儿,呜…,是娘对不住你啊!”柳氏伸手抹了把眼泪,伸手就要去抓小舒氏。 小舒氏吓了一大跳,朝自己借银子,这怎么行,“这个,三弟妹,我想起我还有事没做完,先走了啊!”说着,扭着腰,踏着碎步急急忙就走了。 “娘子,娘说的话,你别放心里,该下多少米还是多少米。”齐斯农拉了下柳氏的手,低声道:“我去找下大哥。” 齐秋霜就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躺着,边上坐着齐书扬小弟,他手里拿着个木雕的小牛,在边上自言自语着,不时地教她几个新词。因头上受伤,不一会,她就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这时,她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能看到整栋屋子的格局,以及屋子里的人在做什么。 更加神奇的是,她明明听不懂那些人说的话,却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渐渐的,她飞出了齐家大宅的范围,看到了整个村子的面貌,而她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感知越来越多的想法,只不过,怎么到处都是“我渴啊我饿啊或我要快快长大”之类的话语? 齐秋霜刚想细想,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拉着自己往下,那那种重力加速度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失序,心慌气短,渐渐的呼吸困难,很是难受。满头大汗地醒来,就见自己的床边围了两个女孩,一个看着比自己大,另一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这应当是自己的两个jiejie吧,只不过,单从两人的面目就能看出她们的性格也相差太多了。 “霜儿,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较大的齐秋雨急急问道,语调急促,就跟个小炮仗似的。一旁的齐秋雪拉着齐秋霜的手,一双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睛无声地询问着,嘴唇紧抿。 齐秋霜摸了摸头,伤口那里一抽一抽的,温度也比别的地方搞,让她忍不住想去挠,很不舒服。 “霜儿,你真的都忘了我们?真的变傻了?”齐秋雨提高了两个音调,就开始动手挽袖子,“我就知道,我们那奶奶是黑心肝的,巴不得我们姐妹三都死了,没见谁家奶奶这般狠的,我要去找她拼了!” 齐秋雪拉住齐秋雨,脸上满是祈求,声如蚊呐道:“大姐,不要。” 两姐妹拉扯了一会,就停了下来,不一会,齐书扬也跑进来,小手黑乎乎的,张开手,里头有两三个小黑团,看不出是什么,“三姐,给你吃。” 齐秋霜伸手摸了摸肚子,捏过一个小黑团,仔细瞧了两眼,似乎是不知名昆虫,不由摇了摇头。 “三姐,这是烤松树虫,很香的。”齐书扬咽了口口水,还是将手掌摊开在齐秋霜面前。 齐秋雨没什耐性,一把抓起两只松树虫,捏开齐秋霜的嘴巴,就塞了进去。齐秋霜猝不及防,不小心就咬了下去,入口有种烧焦的苦味,但也有种特有的清香味以及rou味,口感有点类似蜂蛹。 “行了,最后一个你自己吃,我们来教三妹学说话。”齐秋雨拍了拍齐书扬的头,笑眯眯地说道。 像稚童一般牙牙学语,这让齐秋霜这个有着成年人灵魂的人有些羞躁,但学习能力也强,很快,就掌握了几十个常用的词语,主要是称呼和吃饭睡觉之类的。 掌灯十分,正是齐家吃饭的时间,因着人口众多,齐二爷家还是由舒氏分饭规矩,男人那一桌,有捞饭加浓稠的稀粥,而女人这边,却是一大锅的稀粥,每人碗里有多少米粒,那舒氏心里可是有数得紧。 柳氏分到是那碗几乎只剩米汤,但她几乎不敢吭声,只埋头一口一口地抿着,菜也不敢去夹。舒氏虽说骂人时说不给吃饭,却不会真的这么做,只不过在分饭时动点手脚罢了。 南方不像北方,吃馒头馍馍饼子什么的,一天三餐都是粥,时节再配上地瓜等粗粮,那是想私藏点东西都不成的。更让人稀罕的是,在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舒氏竟然没在吃饭的时候骂人,却让齐二爷这一房的几个儿媳妇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不小心触了什么霉头。 屋里没有点油灯,靠墙的地方摆着两张土胚和木板搭起来的木板床,进门的右边有个瘸了腿的破桌子,桌子旁边的角落,还用破布搭了个帘子,哪里是放马桶的地方,这就是齐秋霜五个姐弟住的地方了。 黑暗里,齐秋霜睁着眼睛,肚子在咕咕叫着,她都快忘记挨饿的感觉了,如今再重新体会,那种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的感觉并不那么好受。正发呆着,忽然感觉到有个黑影摸了进来,小声叫道:“霜儿,看哥给你寻来了什?” 是齐书凡,齐秋霜感觉到自己手里碰到了个热乎乎的东西,举到跟前,闻到香味,是芋头,个头并不大,“啊,吃的。”这是她现在能说的词。 听到齐秋霜说话,齐书凡很高兴,一个字一个字地教道:“芋头,这叫芋头。霜儿,快吃吧,这是我傍晚去牵牛的时候偷偷到别人烧土粪那弄的。”烧土粪实际上就是把杂草树枝堆在一块,埋上泥土,点火慢慢烧,后作肥料,调皮孩子会寻东西偷偷进去里头烧。 饿狠了,齐秋霜也不跟齐书凡客气,就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这时,齐秋雪也拿了个竹筒装了热水,小心翼翼地进来,“霜儿,快喝。” 囫囵将手里剥了皮的芋头吃完,齐秋霜觉得一直闹腾的肚子总算舒服了一些,这时,齐斯农从外头搬了个小炉子进来,很简陋的那种,用黄泥垒的,里头有炭火烧着,给黑暗的屋里带来了一丝光亮。 他将炉子放到齐秋霜这张床的床尾,正好对着窗户,齐秋雨随后也拿了个药罐进来,嘴里嘟囔道:“真是太过分了,竟然一点饭都没给霜儿留,果然是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