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谈话
魏所长叹气,“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念旧,对朋友狠不下心来,这是我最大的弱点。我当时想着,我首先应该找他谈谈,希望他能对我坦诚一些。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才去找他。我记得我站在他实验室门口敲了足有十分钟,他才出来开门。我问他在干嘛,为啥这么久才开门,他跟我说正在做实验,腾不出空来。我其实憋了一肚子的火,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跟他说咱们进屋谈吧,我之所以这么跟他说,是因为他一直堵在办公室门口,压根没有请我进去的意思。结果他跟我说,咱们去外面谈吧。我当时就懵了,我问他你在实验室里搞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结果他神秘兮兮地说,他正在做一项很重要的实验。这个实验在做成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叶天笑道,“宋翔这叫什么话?你可是所长啊,所里的最高领导,难道连你都没资格知道他的实验吗?” 魏所长点头,“是的,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他说,他正在做一项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实验,所以即使是我这个所长,都没有资格知道。宋翔说完这番话,立刻反手把实验室的门锁上了。最搞笑的是,他还顺带手的,把我往外推了一下。他做出这么个动作,我简直是哭笑不得,就好像我会趁他不备,夺门而入似的。” 叶天道,“魏所长,我只能说,你对下属实在是太好脾气了,所以他敢这么欺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张朝魏所长做鬼脸,“魏所长,你应该好好跟叶组长学习一下,比方说我,就被叶组长调教得规规矩矩,稍有不服,他的一指禅立刻就上来了。” 话音刚落,小张感觉自己的脑门上早就被人戳了一记,疼得立刻啊哟一声。 叶天厉声道,“少废话,倒茶去。” 小张嘟囔一句,乖乖地拿着茶杯倒水去了。 魏所长看着小张的背影,忍俊不禁,“看来还是叶组长调教有方。” 庄梦蝶笑道,“魏所长,你接着说吧。” 魏所长点头,“我看他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只好跟他说,那好,咱们干脆去我办公室谈吧。” 叶天笑道,“魏所长,你真是太软弱了,你这样做,岂不是在助长他的气焰吗?” 小张正好端茶回来,笑道,“如果换做是叶组长,指定是当地一脚,踹门而入。以叶组长的个性,肯定是你不让我看,我偏偏要看。” 庄梦蝶哈哈大笑。 叶天咳咳两声,“小张,你脑门又不疼了吧?” 暹罗猫喵呜一声,跳到办公桌上,小张立刻把它抱在怀里,跟它玩毛线球,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魏所长笑道,“好了,我还是接着往下讲吧。我带着宋翔来到我办公室,一进门,我立刻把门窗全都关严实,打开空调,我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冒汗,我已经预见到跟他之间的谈话肯定会很不愉快,所以我提前把空调打开了。反倒是他,泰然自若地坐在我办公室里,跟没事人似的。既然他做的那个实验,死活都不肯说,那我只好尝试着去探他的口风。我懒得跟他绕弯子,因为都是老同学了,我和他都是奔着五十走的人了,再兜圈子真的没啥意思,于是我直接问他实验室里的蛤蟆是做什么用的?他听见我这么问,很是惊讶,随后立刻意识到,一定是刚才那个保洁阿姨看见什么,直接告诉我的。于是他把那个阿姨恶狠狠地骂了一通。得亏那阿姨不在,否则那些粗鲁的批评话,相信她一定受不了,保不齐会跟他大吵一架。” 小张笑道,“也就是那个阿姨脾气好,换做是我,他要是敢这么对我,我肯定跟他急眼了。就他这么个怪物,依我看,没人受得了他。” 魏所长苦笑,“听见他那些刻意诋毁的粗鲁言语,别说是阿姨,就是我这个旁观者也觉得太过分了。其实他反复强调阿姨擅自闯进他的实验室,就是想让我开除那个阿姨。我当然不会蠢到被他的想法左右,所以我只好假意答应他说会批评那个阿姨,让阿姨跟他道歉。他激动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不过他仍旧要求,必须让阿姨做保证,保证她今后不会再随便走进他的实验室。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为了平复他的情绪,我仍旧假意应允他。我看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老半天,根本没有停嘴的意思,只好打断他,因为我担心让他这么一直说下去,恐怕会说到明天早上。谁知,我不打断还好,我这一打断,他立刻改变话题,转而跟我聊天,当然他跟我聊天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旁敲侧击,看看我对那蛤蟆究竟了解多少,我干脆直接告诉他,阿姨虽然走进他的实验室,其实她什么都没看见,她只是听见呱呱的叫声,她只是依据那呱呱的叫声才推测出是蛤蟆在叫,她并未看见蛤蟆。得到这个消息,他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不过,我知道他很多疑,至少现在的他就是这种个性,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谈话进行到这一步,已经问不出再多的东西了。我只好嘱咐他管理好自己的实验室,出去一定要把门关好,如果被所里的同事知道他偷偷地研究别的课题,而不是在做所里规定的课题,那我也无法向大家交代。言下之意,希望他能体谅我的难处,我是所长,可是我并不是这家研究所的董事长,老板并不是我,我们所有人必须做老板要求的课题,因为给我们发薪水的人是他,并不是我,我也只是个高级马仔而已。最后,我要求他在研究自己项目的同时,抽空做一下所里的课题。这样的话,上面要是下来检查工作,我也好帮他掩饰。” 庄梦蝶苦笑,“你这样苦口婆心地跟他解释,他是怎么说的呢?” 魏所长叹气,“他只是不知可否地笑笑,说他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做所里的课题。说完这话,看看自己手表,煞有介事地道,你看看,跟你谈话,又浪费了我三十分钟的时间。三十分钟啊,我可以做很多事呢。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