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植物人醒了
病房里，刘真真仍旧如同婴儿般的熟睡。 一直守在病床前的周美琪实在困得受不了，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此时病房内静的只剩下母女俩的呼吸声。 医生来查房，推门进来，看见周美琪蜷成一团的睡姿，无奈地叹口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周美琪自己的伤还没好，就每天守在女儿床前。” 医生关门，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刘真真忽然皱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之后，她的手指开始颤抖，下意识地在床单上摸索。 随后，刘真真猛地睁开眼睛，尖叫起来。 听见刘真真的喊声，周美琪醒了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竟然醒了过来！ “真真，是mama呀，我的乖女儿，你终于醒了。” 可是，刘真真就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不住地抱头尖叫。她目光涣散，看上去惊恐不安，像是经受过极度的惊吓一般。 周美琪一把抓住女儿的双手，想让她冷静下来。 “mama，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哪里呀？” 刘真真散了瞳的双眼终于重新聚焦，她握紧母亲的手，看上去很痛苦。 “这里是医院啊，你没有死，你被医生救活了。” 没想到，周美琪耐心的解释，反而起了反作用。 刘真真一把扯掉手臂上的输液管和鼻子下面的氧气管，狠狠地扔到一边，尖着嗓子喊道，“谁叫你们把我送到医院的？谁叫你们救我的？我不要活！不要活着！” 周美琪被女儿给吓傻了，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真真，你到底怎么了？” 刘真真不回答，而是一掀被子，跳下床，把输液管和氧气管踩个稀巴烂，然后她又抓起输液吊瓶，扯下来，拔掉瓶塞，把里面液体全都倒出来，再把瓶子砸个粉粹。 做完这一切之后，刘真真才拍着手，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 周美琪吓得浑身颤抖，惊叫道，“孩子，你疯了吗？” “我说了，我不要活着，不要救我！明白吗？我想死！” 刘真真恶狠狠地吼道。 周美琪掩面啜泣，“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就不想活了！” “可是女儿，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自杀呢？活着多好啊。” “好个屁！活着每天都要忍受无聊失败的生活，我早就受够了。” “真真，你才刚满十八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又考上了名校，只要一毕业就会成为社会中的佼佼者。” “狗屁的佼佼者！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以前我在学校的都是第一名，现在的成绩在班里是第十名！你知道第十名是什么概念吗？我们班一共才25个学生，我就排在第十名，要是全校排名，我会更靠后。周美琪女士，你知道被同学们歧视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有差距是好事，你正好努努力，迎头赶上啊。” “迎头赶上？你让我怎么赶？人家的父母全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人家还没出世，在娘胎就开始受教了。我亲爱的老妈，你要我怎么追啊？我就是把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也还是追不上人家。像我这样，父亲是个小职员、母亲是个电视魔的女生怎么跟人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的孩子竞争？你说？你说啊！” 周美琪被女儿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怔在那里。 “反正我活着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成就，与其像你和爸爸那样默默无闻的活一辈子，还不如死去！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去想了，第一还是第十都无所谓了。” 刘真真说完，再度发出一阵瘆人的大笑。 吓呆了的周美琪伸手摸着床头的电铃，用力按了下去。 滴——滴——滴—— 值班室那边的电铃大作，由于这间病房离着值班室最近，所以电铃声通过虚掩的门缝传了进来。 听见铃声，刘真真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狰狞，她怒视着周美琪，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咬牙切齿地道，“你按铃叫人了？” “我没有。不是我按的。” 周美琪看见女儿目露凶光，吓得直往后退。 刘真真用手指着周美琪的鼻子道，“你撒谎！” “我没撒谎，真的不是我。” 刘真真走到周美琪跟前，忽然提高嗓门吼道，“我都跟你说我不想活了，你还叫医生来救我干嘛？” 周美琪委屈得嚎啕大哭，“女儿，我没有啊，我只是想对你好，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我不想要的东西你偏偏要强加给我。现在我想死，你还找人救我干嘛？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去呢？” 刘真真说着，一下子窜到周美琪的轮椅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这样的母亲真是太失败了，每天除了抱着电视看无聊的肥皂剧以外，你做过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吗？你有关心过我的学习吗？你知道我的月经是每月的哪一天吗？” 周美琪被女儿掐得直翻白眼，禁不住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不许喊，既然你这么没用，不如就死去吧。” 刘真真说着，手上又加大了力度。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撞开，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冲了进来。 医生道，“怎么搞得？快放手，她是你mama呀。” 几个护士一拥而上，把刘真真拉开了。 医生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周美琪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她一醒过来，就变成这样了。” 刘真真指着周美琪大吼，“你们放开我！让我把这个没用的女人掐死。” 医生朝护士使了个眼色。 护士点头，立刻有人拿起注射器，给刘真真打了一针镇静剂。 刘真真立刻身子一软，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周美琪看着昏睡中的女儿，禁不住放声大哭。 医生安慰道，“可能是她昏迷的时间太长，一下子醒过来，情绪不太稳定，你也别往心里去。如果她再醒过来，记住，少跟她交谈，她现在思维有点混乱。” 周美琪含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