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报应
不得不说苏魏龙对叶楚的想法很感兴趣，他做惯了一钱钱一手货的生意，倒是对空手套白狼又能给这世界带来好处的事情没见识过。 投机倒把的人哪有一个是好人？可在实体经济的发展速度面前。苏魏龙又不得不佩服叶楚的想象力。天海市公共自行车每年政府都要补贴接近三分之二，盈利根本就没想过。这小子一个空手套白狼不仅能让自行车更具有竞争力，更省去无数推诿的细枝末节。 没人喜欢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政府也一样，一边补贴自行车一边被骂不好用。谁喜欢？叶楚的计划不仅能补贴自行车的财政亏空，还能实现盈利。关键是还给了自行车市场一个春天，让这座城市有了个蒸蒸日上的基础设施。什么是资本的良性发展与竞争？这就是发展与竞争啊。 实体经济没办法做到这种天马行空的事，起码在体制内短时间不行。 这样的人有一个好脑子，说他抄袭苏魏龙信，说他超过自己的控制骗了女儿的心。他苏魏龙就不信了，他能白手起家弄出这么大个国企，可不仅仅是因为自信。 本来他对女儿突然和他谈生意就很诧异，听完主意之后发现是个好主意就更诧异。现在那个让他诧异的家伙跑到他面前，苏魏龙对他就很感兴趣。这感兴趣救了叶楚一命，在苏厅长的高压下，天海市人民法院不得不秉承公平公开的原则审理叶楚。 查无实据。 除了身份需要考证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他被暂押在司法拘留所，等待核实他祖上八代，只要证明叶楚不是倭人的后裔即可无罪释放。 苏七七可以去探视，这姑娘几天下来消瘦了不少，却也庆幸果断没做错决定。按照她和苏父的约法三章，她可是不敢过问老父的工作问题。 两人在监视窗下相视一笑，苏七七抹了抹脸上的心疼，强迫自己笑的甜一点。 叶楚看着这丫头小老鼠咧嘴的样子也是禁不住好笑，苏魏龙当然不会让二十年前的历史问题落到他脑袋上白白挨枪子，他在这儿等上小半个月就能出去。媒体方面这位一手遮天的苏厅长也是暂时揽护，除了余楠仍在电视上活跃，叶楚的影响正在慢慢消退。 “阿楚，你是不是猜到爸爸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叶楚摸了摸鼻子苦哈哈道：“我可是拱了白菜的猪，吓都吓死了还猜到什么。” “我跟爸爸说那些歌都是你写的，他还不信。”苏七七看着叶楚又是心酸又是好笑道：“等你出去了，我一定让爸爸好好收拾那个骗子。” “别别……”叶楚双手连摆道：“我的大小姐，以后我就唱歌给你听，别人啊我是在不给他们听了。” 苏七七跺脚娇嗔道：“那怎么行，你还要赚钱养我呢。” 叶楚看着她只是笑，苏七七被他感染，傻呼呼的也笑了起来。 江蓦然来的时候带了一盒烟，什么也没说，叶楚对着她笑的有些轻佻。 然后她就走了，捂着鼻子莫名有些低落。她没法说什么，就算她什么也没做。 江河回收了天海乐娱的资本，抬着余楠成立了东盛娱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他走到哪都带着一股风，仿佛再无压制般得意。 余楠风头正劲，东盛圈了乐娱的资本后水涨船高，无视股票市场的一片萧索。 有多少人跳楼？关他江河什么事。乐娱陷入例行公事般的查账中，也许一辈子都查不完。 春风得意马蹄疾，江河的手越伸越长，倒也没忘了去政院家属区拜访。 苏魏龙极客气的接待了他，江河一口一个伯父，他一口一个亲侄，笑的嘻嘻哈哈。江河不知道他走了没多久，江父的车便前后脚到了家属院。 江父和儿子不同，这位老人家驼着背咳嗽着拒绝了司机的搀扶。看向苏魏龙的眼睛除了沧桑就是苍老。 苏魏龙收起笑，脸上的严肃如同刀刻划痕，两位老人相视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态度。 “魏龙，给江河一个机会……” 苏魏龙轻轻摇了摇头，江父叹了口气，艰难的转过身去，一滴老泪潸然。 江河以为自己玩的很好，却不知道江父为了这个态度付出了什么代价。他被打晕扔进飞机时，还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江父不肯轻易葬送儿子，终究是动了手要将他送往国外。 天海这座城市的掌控权仍在上一辈的手中，叶楚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只见到了白色旗袍的，面无表情的江蓦然。 “怎么是你？”叶楚惊愕道。 “小七去读MBI，留下一封信叫我转交给你。” 江蓦然已和叶楚没什么好说的，伸手递给他一张白信封。 叶楚皱眉：“是苏父的意思？” “你想和苏七七在一起。”江蓦然转身道：“苏父是个很正直的人，他唯一在乎就是他的女儿。” 叶楚拆开信，里面只有娟秀的两个等我。 手一紧，信纸被贴身收回，叶楚的脸上有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 苏厅长在天海不愧是实权人物，共享单车计划很快就在政府的一路绿灯下推行。 叶氏集团以叶楚为执行董事，开始在天海的虚拟金融圈里翻云覆雨。 这位杀出来的新贵完全无视了所有的既定规则，仿佛是一头圈钱的怪兽般收敛巨资。等到叶楚坐到东盛乐娱CEO的座位上时，已经没有人能看懂他要做什么了。 西装革履，油头抻面，人生大起大落对叶楚来说就是个笑话。 余楠在边上抽着烟，这个人也很平静，起码表面是这样。 两人背对着，叶楚第一次和这位“世公子”的见面。 余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丑，反而保持着一种叶楚看不懂的风度，就算时至如今叶楚已经是东盛的老板，而他是个员工也是这样。 许多措辞在这种气氛里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叶楚叹了口气，本心上他能指责余楠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衣食无忧，为什么会玩这种……烧蜡烛的游戏？” 余楠没有回头：“蜡烛烧光了，起码亮过，不燃烧的蜡烛永远只是蜡烛。” 叶楚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已经知道江河偷渡到了美国。和他有勾连的人三个进了大牢，一个开枪自杀。拍拍手，外方执行庭的人鱼贯而入，抓走了余楠。 蜡烛永远都是蜡烛，小丑也永远都是小丑，面具脱下时没人再去关注小丑。从恶所得，终会被恶带走。 叶楚现在有点相信业力这个说法了，往日的不知所谓如今因为苏七七开始后怕起来。他点燃一根烟，靠在真皮座椅上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