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访
周潢看着元好的身影离开,直到那人消失在门外。才放下手中的修枝剪,周潢拿下斗笠,此时的周潢,面容消瘦了不少,更显棱角,那眼神不再如以往的清朗,带着一股难明的深遂。 “公子爷,潢儿的身份要拆穿吗?”涂伯从一边的小门过来,接过周潢手上的斗笠问道,脸色有些沉沉的,他和周潢刚从楚地回来,而在楚地的贾家村,他们见到了杨柳儿,于是,一些该明白的事情便明白了。 是不是要折穿,周潢想过许多次,可一旦折穿,元好,庸儿都会没命,而庸儿,他着实喜欢,更何况,庸儿如今虽然小小年纪,但处理起国事来,有时,自己都不一定做得到他那个样子,周潢相信,假以时日,庸儿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一个称职的皇帝。 谁当皇帝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大周的百姓安居乐业。 周潢想着,转脸看了看涂伯:“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没必要横生枝节,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但如今,他只能是我周潢的孩子,做为皇帝,其实他本身的血统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代表了谁,庸儿登基,不是别人谋得大周江山,而他们送给我大周一个好皇帝,庸儿代表的是大周周氏的利益,维护的是大周周氏的统冶,这就够了。” 周潢缓缓的道,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两年前的周庸身世案闹得沸沸扬扬,周潢虽然请出永乐王为庸儿做证明,可他的心里,却对庸儿的身世起了怀疑,因为,庸儿越大就越来越象一个人了,他象沈二郎,而周潢对沈二郎却知之甚深。 可按理说,小鱼才是沈二朗的孩子,可周潢在小鱼身上没有找到沈二郎的一丝毫影子,也没有找到一丝毫洞庭郡主的影子,这让周潢有疑惑,该象的不象,不该象的却象了 于是周潢便同涂伯去了楚地,只是事隔已久,当年的事查起来毫无头绪,他在楚地一呆就是两年,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意外的遇到了当年乐坊的牡丹夫人,而从牡丹夫人的嘴里,他意外的得知一件事情,当年,有人通过乐坊,悄悄的将一个孩子送进了罪奴宫,而领这个孩子的人是罪奴宫的一个罪奴,杨柳儿。 知道了杨柳儿,那就好办了,对于杨柳儿,当初为了查沈元好的身份,周潢是查过杨柳儿的,知道她曾为尹随办事,而尹随跟南雅的关系,周潢一直心里明白的,随后,周潢又想起,当年,尹随三子刚出生就夭折,这两相一结合,周潢几乎可以肯定,庸儿说不准就是当年尹随夭折的孩子。 想到这里,周潢又觉得不对了,即是尹随的孩子,他没理由长得象沈二郎啊,为了弄明白这个事情,周潢又同涂伯一起去了贾家村,找到了杨柳儿,杨柳儿一开始是什么也不说,不过,周潢跟她说,他已经知道,庸儿就是当年杨柳儿通过罪奴宫送进质子府的孩子,他是尹随的种,他决不能看着尹随窃取大周天下,使不得要揭穿这一切,那时,庸儿小命不保。 到了这时,杨柳儿也只能把一切都说明白,揭不揭穿她不管,只求周潢放过元好和庸儿的命。 于是,到这里,一切周潢都明白了。整个事件之中,人人都有所谋,唯有他被人耍的团团转,难怪毁家之仇下,元好能跟尹随合作,一直以来,自己以为,元好是为了自己暂时求全,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为了庸儿。周潢自嘲的想着。 “只是不折穿的话,我怕皇上会被尹随所利用。”涂伯道。 “那就先扳倒尹随,对了,昨晚抓到的魏五呢?”周潢问。这个魏五是前段时间无风查出来的,周潢让人盯了好一段时间了,当年,正是他带人劫了宋哲的货船,然后嫁祸给董家,周潢这段时间盯着他就是想看看幕后主使,只是这个魏五谨慎异常,他租了一个院子,带着一帮手下,似乎只一群帮闲,可就在昨天,尹府的管家却意外的去见了魏五,随后魏五却带着人一路追杀陆灿和晴儿公主,尹随的心思,周潢自然能明白,因为一但晴儿公主出事死亡,那么陆家的罪就坐定了,整个陆家,都会随着晴儿公主的死而轰然倒塌。 也正是因为这样,董二正巧救了陆灿和晴儿公主。 “用这个,很难扳倒尹随,他完全可以推脱这是魏五的私自行为。”涂伯道。 周潢摇了摇头,两眼望着远方,深遂幽远:“我的目的不是这件事,你有没有觉得,魏五抢劫宋哲的货船时,所选的时间,地点,手法,都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公子爷说的是当年我们遇刺的事?”涂伯问。 周潢点点头。 “公子爷一说,老奴倒觉得确实有些象,除了没杀人灭口外,时间,地间,手法十分的相似,难道,他们是一伙儿的,当年刺杀公子爷的,是尹随所主使?可,尹随没理由要刺杀公子爷啊,只要公子爷上位,尹随做为公子爷的得力干将,必然会重用的。”涂伯一脸疑惑。 “原先,我怀疑遍了朝中所有的人,就是没有怀疑过尹随,也正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杀我的理由,可直到庸儿的身份揭开,我便明白了,尹随有杀我的理由,而且十分的充足。”周潢道。 “什么理由?”涂伯问。 “正是因为庸儿,在尹随的心里,庸儿是他的孩子,毋庸置疑的,将来,尹随一定会是支持庸儿的,可庸儿的母亲地位卑下,而我的太子妃又是沈家女,一旦我登基,沈元好就是皇后,以后,不用说,我的继承人,定是沈元好的所出,尹家和沈家是生死大仇,这情况是尹随决不愿面对的,而抛开尹沈两家的仇不说,以南雅的地位,庸儿以后最多也只会是一个闲散王爷,这显然于尹随的愿望相左,而据我们后来所查得知,当时,父王去逝后,就已下旨传位了我了,而当时,皇奶奶也立马把庸儿接近了宫,显然,为了是以防万一,毕竟,当时,我还在洞庭,也就是这样的局势,让尹随看到了希望,只要我一死,庸儿做为唯一的继承人,顺理成章的登基,这对尹随来说,是最快,最好的捷径,尹随此人,老谋深算,又大胆狠辣,这样的事情,他是做的出来的。”周潢道。 “如此说来,那倒是十之八九,只是当初,刺杀公子爷的那个疤面人一直没有消息,若是能找到他,一切便迎刃而解了。”涂伯道。 “我相信快了。”周潢说着。然后由涂伯推着轮椅,进了里屋。 陆灿回到京师,先去京师衙门报了案,然后由陆太师领着,去见了圣祖太皇太后,说了遭人追杀之事。 皇家公主跟人私奔,这对大周皇室来说,那也是一个大丑闻,如今,由元好出面,那晴儿就不是私奔,仅仅是由陆灿护送着去见太后,这个理由正好解了皇室的尴尬,圣祖太皇太后也干脆来了一个难得糊涂。 随后又立马派人来见晴儿,问侯一番,干脆的就让晴儿留在太后身边养伤,陆灿化险为夷,从私奔变成了保护公主,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 陆家险险的避过一场大祸,尹随虽是不甘,却也不敢明的忤逆圣祖太皇太后。 珍宝轩的雅间。 陆家虽然避过了祸,但晴儿仍是和亲公主,虽然现在以养伤为由拖时间,可伤总有养好的一天吧,陆灿心里焦灼,自然就拉着颜广和宋哲喝酒。 陆灿一杯接着一杯,颜广也是一幅舍命陪君子的样子,整个雅间,散发出nongnong的酒气。 “好了,颜广,陆灿发酒疯,你也跟着他乱来啊。”宋哲在一边劝着两人。 “宋哲你别劝,酒是好东西啊,一醉解千愁。”颜广说着,便抓起身边的剑,狂舞了起来,结果,遭殃的是门边的两株兰花,那长长的叶片断成几截。 宋哲无奈的翻翻白眼,颜广狂起来就是这股子劲儿。干脆也不劝了,自顾自倒了一杯,跟着他们一起喝了起来。 “我为晴儿的事情发愁,你有什么愁的,你如今可是正春风得意,官场情场两得意,我可听说了,新乐坊的头牌飘雪姑娘已经放言了,只要你愿意,她一分银子都不要你出,自赎自身,为你洗手做羹汤。”陆灿大着舌头道。 “你懂什么,你好歹还跟晴儿公主两相知,可我……唉……”颜广说着,又是一通痛饮。一边的宋哲看着他,颜广今年也三十了,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动心过,朝中一些个大臣也给他做媒,可都被他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了。 宋哲知道,颜广的心里有人,只是这人是谁,却不清楚。 “喂,我找宋哲。”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叫喊声。 宋哲连忙丢下两个酒鬼,出去一看,门外两个人,前面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而后面的人宋哲认识,正是失踪已失的董二公子。 此时,董二公子见到宋哲,便嚷开了:“姓宋的,你看看这人,是不是当初劫你货的人,我们董家,好好的做着营生,却被人截赃陷害,我花了几年的功夫,终于将罪魁祸首抓到了,你认认。” 宋哲一听,连忙仔细辩认着,此时,屋里的陆灿和颜广听到外面的吵闹,也走了出来。 那颜广听董二公子说起当初的案子,不由的留了心,这案子,太后曾叮嘱他私下查查的,让得当时,太后说过,这案子应该另有内情,似乎跟皇上身上的冰蚕宝衣有关,太后怀疑,幕后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