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失窃于祭祖
元好一行回宫时,天气已经转阴了,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而北风也一阵紧似一阵。 “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马公公在一边道。 “刚才还大太阳呢,怎么就要下雪了呢”元好接话道,同时伸手将庸儿同小鱼的衣领系紧,风直灌的,气温急剧下降。 “这冬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如果是雨天接着下雪,那雪说不定一会儿就停,就怕这种天,一下起来,有时没完没了的。”马公公道。 元好道:“这天气还真是琢磨不透。”随后也紧紧的拉着衣领,今天出门,还是穿少了,于是一行人快步进了东安门。 没想刚一进东安门,就看到卫虎头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似乎有些焦急。 “虎头,你怎么在这里?”元好问道,当然,卫虎头在这里肯定是等她,元好这问下的言下之意却是问卫虎头出了什么事了? “刚才王家来人了,说王大人不行了,太皇太后已经回了王家,太后您看……”卫虎头拢着手连忙上前道。 元好心里咯噔一下,王家来传了这样的话,而容华都去了,那显然的,王丞相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于是元好对卫虎头道:“你带着小鱼回宫,然后去找二婆,把皇上那件狐皮袄拿来,我们马上去王府一趟。”元好吩咐道。 “我已经拿来了。”卫虎头说着,转过身,从一边的角落拿出一个包,里面一件是元好说的狐皮袄,还有一件却是元好的棉披风。显然,卫虎头已经提前想到了。 “你倒是想得周到。”元好夸了句,一边的小梅接过衣服,帮庸儿穿了起来,元好也系上棉披衣。然后转身坐上马车,去王府。 到了王府,天已经开始零星的飘雪了,元好走到王府的大门口,正好王府的管家出来,眼睛红肿着,手里提着两只白灯笼,挂在门楼上。 见此情形,元好的心沉了下去,她们还是来迟了一步,王丞相已经过逝了。 元好和庸儿安抚了王家人一般,俱是心情有些沉重的回了宫。回到宫时,地上的雪已经有一寸厚了,元好又带着庸儿去见了圣祖太皇太后。 进门时,圣祖太皇太后歪斜斜的靠在榻上,边上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细巧茶点,手里还捧着一个暖炉。晴儿公主正陪在下首说着话。 见到庸儿过来,圣祖太皇太后便笑着招了手,抓了庸儿两只小手捂在手心里:“这天气,说变就变,可把宝贝儿冻坏了吧?” “还好,卫公公给我们送了衣服。”庸儿道。 “这小卫子,倒是个周道人。”圣祖太皇庆后说着,又问庸儿今天出去有什么收获。 庸儿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王丞相的过世。 圣祖太皇太后一听王丞相过世了,那身子便猛的坐了起来,好一会儿又放松的靠要榻上:“唉,我们这些老家伙又走了一个。” 说完这句,圣祖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天冷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哀家也倦了。” 显然的,王丞相的过世牵动了圣祖太皇太后的某种情绪。老人有时最怕听到相熟同龄人的过世消息,因为,这让她感觉死神似乎离自己不远了。 元好自然了解圣祖太皇太后这种心情,便带着庸儿告辞,这时,圣祖太皇太后又道:“对了,说起那冰蚕背心,我倒听到有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元好问。 “我以前听说,这冰蚕背心应该是在越氏宝藏里面的。”圣祖太皇太后道。 “越氏宝藏?皇奶奶是说,这董氏兄弟的事情可能于越氏宝藏有关?”元好问。 “哀家倒也没这个意思,只是由冰蚕背心想到了越氏宝藏,就这么提一句。”圣祖太皇太后道,随后摆了摆手,闭眼假寐。 一边的晴儿公主送元好和庸儿出门。 庸儿看着晴儿公主,想着今天陆大人说的话,便笑道:“晴儿姑姑,陆大人说要跟你私奔。” 晴儿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啐了庸儿一口:“皇上哪听来的混话。” “我可不敢说,陆大人说了,你听了这话,可是会拿剑却砍他的。”庸儿说着,还冲着一边的元好眨了眨眼。 元好在边上也笑了,这调皮鬼,嘴上说不说,可随后的话却把陆灿给卖的干干净净。 “他这么说,那好,明儿个,姑姑就拿剑去砍他。”晴儿公主有些羞恼的道。 几个俱是一笑,倒是把之前的伤感冲掉不少,不过,元好还是从晴儿的睛底看到一丝黯然。 晚上,元好躺在床上,没一丝睡意,先是想着王大人的去逝,朝少中了这么个顶梁柱,各方势力又会有一番的角逐,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在朝中还是有不少席位的,自己正可以趁此将王家的势力收拢,再加上尹随,陆太师,元阁老三方面面制衡,朝局想来不会有大的动荡。想到这时,元好今天一直绷着的神经有些放松了。 说实话,元好每想到尹随,都恨不得马上把他给砍了,可一来,尹随滑溜无比,一时真抓不到他的把柄,二来,此时同尹随斗,绝对是不智的,所以,元好只得继续隐忍。 随后她又想起了圣祖太皇太后的话,越氏宝藏,她听到许多次了,在贾二哥留下的遗书里面,也听外人说过,可这宝藏到底为何人所得呢。 想到这里,元好不由的起身,打开床边的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那个木匣,翻到木匣的底下,却发现放在册子底下的那块黄雀令不见了。 怎么回事?元好将整个木匣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那块黄雀牌。 难道我放在别处,可不对啊,元好细细回想着,好当初得到那块黄雀牌的时候,也就最初的时候研究了一下,随后就一直放在这木匣里,没动过,而这箱子,钥匙也一直在她手上,怎么就突然的消失了呢。 元好甚至都不清楚,这黄雀令是进宫后没的,还是进宫前没的,因为她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碰过这箱子了。 是谁拿走了黄雀令,元好直想的头昏脑涨,也没弄出个所以然,算了,这种事只能暂时放在心里。暗中关注。 接下来一段时间,元好就关注起董氏水匪案,可因为董氏兄弟不归案,这案子就一直吊着。 转眼,就到了年底,整个皇室惯例在去太庙祭祖祈福。 天刚四更,太庙里还是黑漆漆,,录事周大允早早起来,睁着惺忪的眼睛开始准备香烛,香案,祭祀法器等等,去年,皇上虽然登基了,但因为事情匆忙,朝事纷乱,当时一切以稳定过度为主,因此并没有举行大的祭祖活动,而今年自然是要补上的,圣祖太皇太后发话了,今年是新皇的第一次岁末大祭祖,一切事宜都要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因此今天一早,周大允起的格外的早,其实,基本上的东西,这几天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一早起来,他不过是打算再检查一番,怕是有什么疏漏。 “再哪儿呢,快找找?”周大允进入太庙大殿,通亮的烛光下,就看两个庙生蹲在地上,其中一个急切切的道,声音都带着一种哭腔。 “这地上都找遍了,哪里有,万年,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不撞,偏把这匣子打了,这下子祸可闯大了。”另一个也急道,不过,那话语里却有一种将事情撇清的意思,那意思是,这祸不关他的事。 而刚走进来的周大允一听这话,那心里就咯噔一下,脸也沉了下来,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上前道:“周桂柱,周万年,你们俩个蹲地上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周大允突然的声音,吓得蹲在地上的两人跳将了起来。一脸都煞白煞白的。 好一会儿,那头先说话的周万年道:“我刚才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把放出生牌的铁匣子给打倒了。” “打倒了,整理好就是,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周大允瞪了两人一眼道,若是平日,他然要好好教训这两人一通的,顺便讹点花酒钱,可今日,他却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皇上的出生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边上的周桂柱插嘴道。 “怎么会,快找快找,”周大允也急了,这东西只是一个记录证明,虽然不会有人时时来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要查起来掉了,那他们三人都得砍头。 于是,周大允也加了寻找的行例,可整块地皮全找遍,仍是没有找到皇上的出生牌,周大允觉得这事情坏了,看着已经吓的瘫坐在地上的周万年,心想着,这事还得赶紧报告庙宗,他不能驮这罪。于是周大允匆匆的去把庙宗找来。 那庙宗一听皇上的出生牌不见了,那也急啊,可找了一会儿,庙宗却突然用劲的拍着自己头:“我这糊涂蛋。”随后一挥手道:“别找了,别找了。” “怎么,找到了?”那周万年一步窜到庙宗身边问。 “什么找到了,皇上是在南楚出生的,根本就没出生牌。”庙宗道,他突然的想起来,这皇上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生牌,皇上出生时,是在南楚,当时,大周没人关心质子,自然对皇上的出生也不会关注了,后来,皇上入族还是在回大周之后呢。 随后一查记录,果然是没有出生牌。 “哦,难怪找不到,吓死我了。”那周万年松了口气道,周大允和周桂柱也同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几人又赶紧做事,候到吉时,一众浩浩荡荡的皇室子孙在皇上的带领下祭完祖,仪式直到未时才结束,太庙的人又一阵忙乱,才把一切收拾,等忙完,天已经灰暗了。 周大允才顶着风雪回到家里,先泡了个澡,然后让自家娘子炒了两个下酒的酒菜,便自斟自饮了起来,今天虽然忙了一天,但有补助,还有赏银。所以周大允还是高兴的。 这时,门被嘣嘣的敲响了。 “谁啊?”周大允娘子问了声,外面回道:“嫂子,是我,周狐狸。” 屋里的周大允一听,连忙招呼着自家娘子:“快快快,把酒菜都收起来,这个吃货,每回都来吃白食。” 于是两夫妻把东西收拾好,周大允才去开门。没想门一开,迎面就是一服酱鸭的味道。周狐狸手里一手举着一只酱鸭,另一只手提着用梅瓶装的一坛酒。 “哟,狐狸兄弟今儿个混哪里,这又是酒又是鸭的。”周大允两眼盯着周狐狸手里的酱鸭道。 “呵呵,平日都是吃大哥的,今日兄弟也孝敬孝敬大哥。”那周狐狸进门道。 周大允和周狐狸都是皇室宗亲,但这宗亲也有贫有富,有贵有贱的,周大允在宗亲里面还算不错,至少太庙录事这个职位虽不算高,但还算是体面,但如周狐狸这等宗亲,却是贫得不能再贫,没家没业,整日里游手好闲,东家混一餐西家混一顿的。 “狐狸兄弟最近有什么好事?”周大允说着,便挥手着对自家娘子道:“去,炒两个下酒菜来。” 周娘子下去,自然是把刚刚两个菜又重端了上来。 “兄弟我现在跟着德郡王,也算是有个吃饭的地方了。”周狐狸道。德郡王就是十皇子。 “那不错,以后好好的跟着德郡王,尽心办差,再娶一房娘子,也算有个家了,别尽往那花窑子里逛。”周大允道。 “瞧大哥说的,兄弟我要不是逛花窑子,还真遇不上德郡王。”周狐狸有些得意的道。 “怎么,德郡王也逛花窑子?”周大允一脸不可思议。在他想来,这些个皇子,要逛也是是逛青楼雅间,哪里可能会去花窑子这种地方。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周狐狸摇着头。随后岔开话问:“今天祭祖,大哥忙坏了吧?” “唉,可不是,其实忙倒不怕,就是这心里担心啊,这万一出什么差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比如今儿个一大早,两个庙生撞翻了摆放出生牌的铁匣子,愣是找不到皇上的出生牌,可把大伙儿魂都吓掉。”周大允道。 “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后来怎么又找到了?”周狐狸好奇的问。 “哪里找到了,虚惊一场,后来把庙宗找来,皇上根本就没有出生牌,你想啊,皇上是在南楚出生的,那里是质子府啊,当时,可没人管这些。”周大允道。 “你说什么,皇上没有出生牌?”周狐狸惊讶的问。 “可不是,吓了我们一大跳。”周大允说着,便咪了口酒。 周狐狸这会儿两只眼珠骨碌转,平日里跟着德郡王四下里胡混,对德郡王的心思还是了解一点的,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合格的皇子,德郡王也有那么一丝想法的,尤其去年,德郡王取了元阁老的孙女后,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想想啊,先皇皇子十几人,可没想到,这个代表天下的那把椅子居然由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子坐,又弄了几个女人在后面,哪个皇子能服气。 而这出生牌的事是可大可小的,就看怎么cao作,还有,周狐狸想到,皇上在南楚出生,他当时没有出生牌,那也很可能没有代表宗式认可的出生的原始记录,想到这里,周狐狸坐不住了,推了酒站起来道:“大哥,兄弟突然想得德郡王交待的事还未办好,失陪了。” “去吧,去吧,办好德郡王的差事要紧。”周大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