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仇儿
(呵呵,这本书的书名真把俺给纠结死了,死掉俺无数脑细胞,就定为《九重春》了。) ********************************* 有些事情明知可能会发生,可自己却又无法保证能改变它时,那心情是焦灼而无奈的。 十月十七日这一天,终于是来临了。 元好做完早上的事,就领了她和二嫂两人的绣活材料回来,孩子出生的事情即然要瞒着人,那手上的活儿就一点也不能缺。 元好此刻恨不得有千手观音的本事。 中午吃过饭后,二嫂的肚子就开始一阵阵的疼了起来,可她仍坚持着刻墨模。 “二嫂,你去休息,这里我来吧。”元好在一边劝道。 “傻丫头,这都是精细活儿,你一个人哪来得急,每天都要交的呢,你二婆说过了,这会儿开始疼,要疼好一段时间呢,二嫂还能撑的住。”二嫂说着,仍专注的刻着墨模。 元好抿了抿唇,想劝,终究是没有再劝。 这时,外面的门又被敲响了。 “谁啊,正在准备烧水的二婆半直着身体,冲着外面问。 “是我,麻三呢,天冷了,借个火儿,怎么大白天的就关门呢?”外面,是隔壁麻三的声音。 “哦,来了,这不天冷吗?好儿身体弱,怕冷,关着门,挡风呢。”二婆应着,看了元好和二嫂一眼,这门得开,不开更惹人疑,于是匆匆去开门。 门刚刚开一缝儿,麻三便挤进来,那两眼飘忽忽的四处打望。 “麻三老弟,都是女人,你进来不方便。”二婆道。 “都是苦命人,哪需计较那么多,我借个火儿,再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搭把手的,你瞧瞧你们,大肚子的大肚子,好儿又瘦弱的跟小猴子似的,二婆你岁数也不小了。”麻三说着,又伸头望了望里间。 二嫂此刻又是一阵疼痛,可未免被麻三看出问题来,仍咬着牙硬挺着,继续着手上的活。 “沈二嫂子脸色有些不对啊。”麻三看着沈二嫂发白的脸道。 “麻三兄弟说笑了,我们这样的人,那脸色哪有一天对过。”二嫂抬起头淡笑道,说完又底头做事。 “那也是,那也是。”麻三点头赞同着,随即指着一边拐角处的一堆东西道:“哟,你那屋角堆的什么,怎么尽是一堆烂木板和枯枝。” 一边的二婆心里沉了一下,她刚才正准备理出些来烧热水的,没想叫这天杀的给看到了。 “麻大叔,这些是我捡来的,我二嫂不是快生了吗?也不知道哪一天,怕到时候宫里备的热水不够,到时,我也可以烧一点救救急啊。”元好一边插嘴道。 “那是,那是,好儿想的可真周道。”麻三又应和的说着。 这时,二婆从一边的土盂里,拨出一个碳火来给麻三。 “麻三兄弟,这火给你,我这就不留你了,大家都要小心点,一个弄不好,就不知什么罪名要落到头上了。” “唉,唉。”麻三应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借口留下,只得夹着碳火,抬脚出门。 就在这时,二嫂却是疼痛加剧,一个眩晕,整个人突然的跪倒在地上,手上的墨模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那麻三前脚刚出门,听到这声响,便又立刻的回转身,推开二婆,又直接冲了进来。 元好一看不对,可不能叫这麻三知道二嫂的情况,心中一急,却是急中生智,整个人往地上一扑,然后滚倒在二嫂的腿边。 那情形看着就如同元好晕倒,二嫂来扶她一般。 “好儿,好儿。”二婆也连忙扑了过来 麻三见此情形,却又退了出屋,嘴里道:“好儿的身体太弱了,得找大夫。” “咱们这等人,哪有人管哪,只能是自己熬了。”二婆摸着泪说着,起身送那麻三出门,然后又将门紧紧的关住。 元好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同二婆一起,扶着二嫂上床躺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元好就紧绷着一根神经,二嫂一直疼到掌灯时分,小侄儿才呱儿终于落地。 看着粉嫩嫩,皱巴巴的小东西,元好的心却提了高高,梦里,正是这个时候,麻三破门而入,然后悲剧发生。 如今,她做了万全的准备,一切能不能改变呢?元好紧紧握着拳头,瘦弱的身体也绷了紧紧的。。 且说麻三,自下午回到隔壁自己的屋里,那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宁,尹相可是慎重交待的,那沈家二娘子生下的孩子,若是男儿,则必要斩草除根,这中间不能有丝毫差错。 可这倒底是**管理的罪奴宫,里面的许多罪奴同皇族旁根错节的,因此,这事情,麻三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来,至少在任务没有完成以前,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目的,以免打草惊蛇。 要知道,任务失败,相爷会要他脑袋的。 只是这暗地里行事,却是有诸多的不便,而更让麻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从他一开始出现,这沈家三人就好象防着他似的,似乎知道些什么。 麻三细想,似乎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啊,最后,他只得把自己这种疑心归为做贼心虚。 再说今天下午时,他去隔壁借火,虽说没看出什么异样,但对于长期从事暗杀活动的他来说,总觉得隐隐透着一股子紧张的气份。 有些怪异。 想到这里,麻三又开了门出来,天完全的黑了,风也呼呼的刮起来,他拢着袖子,今年的南楚有点冷。 顶着风,他又站到隔壁的门口,从那门逢里往里看,不由的又皱了眉头,怪事,平日里往那门缝看,总能看得通透,可今晚,门逢似乎被什么挡到了似的,竟黑沉沉的,没一点儿光,难道她们都睡了。 不可能,对于罪奴每天要做的活儿麻三心里可清楚,不做到半夜里,那是绝对做不完。 看不到光亮,麻三又贴耳去听,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婴儿的哭声。 麻三精神一振,难道是孩子出生了?可仔细一听,声音又没了,不行,得弄清楚,麻三正想着是不是直接撞门进去。 门突然的从里面开了,元好抱着一团东西出来,迎面碰上一个黑影,不由的吓的‘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好儿,你抱了什么东西,要去哪里啊?”元好的意外出来,让麻三顿住了身形,此刻他两眼死死的盯着元好的手。 “哦,是麻三叔啊,你可真吓了我一跳,这么晚了,你站在我家屋门口干什么?”元好反问道。 “呵,这不天冷,下午借的火又熄了,只得再来借,还没来得及敲门,你就开门了。”麻三悻悻,紧接着仍问:“好儿,怀里抱的什么?” “哦,是金姑姑的花猫,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家屋里了,这都快冬天了,还**,我这不,赶紧给金姑姑送去,金姑姑可宝贝着呢。”元好说着,双手将怀里的东西举到麻三面前。 果然是一只花猫,还冲着麻三龇了牙,随后又是‘喵儿’的叫了一声,竟好似奶娃娃的哭声似的。 麻三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死猫再叫,倒是让他一惊一诧的了,不过他倒底还是不放心,又准备抬脚进屋借火。 “麻大叔还是在外等一下吧,这夜里,要避嫌,罪奴宫的宫规可不是好玩的。”元好说着,转身进屋,拿了一根枯枝取火。 麻三仍有些不死心,站在外面伸头朝里面看,直通的里屋,二婆和那沈二娘子正面对面的在做着活儿,时不时低声的说着话,一切再平常也不过。 “麻大叔,火给你。”元好将点着的枯枝交给麻三。 “唉,唉,谢谢了。”麻三接过火,才悻悻的离开。 元好抱着猫,看着隔壁麻三的门关上,那双腿双手一阵发软,怀里的花猫从她手上挣脱,跳到地上,喵的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元好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服,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梦里,这个时候,麻三冲进了屋,打死二婆,又拍死了小侄儿。 而今,一切都不一样儿,只是一切还并未结束。 “好儿,你在屋里守着你二嫂,我去把这些沾血的布还有胎衣埋掉。”二婆小声道。 “嗯。”元好点点头。 看着二婆消失在黑暗里,然后关了门进屋。 此刻二嫂靠在床边,怀里正抱着小小的婴儿,粉嫩嫩,皱巴巴的小样儿,此刻正呼呼大睡,元好伸了指头轻轻的点着小不点儿,心中是说不出的激动。 “好儿可真是铁口直断了,果真是个男儿,老天总算是给沈家留下一脉。”二嫂哽咽着道,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那脸上表情似笑欲哭。只不过那眼中神彩却是亮丽无比。 “二嫂该给小宝儿取个小名儿。”元好一手轻轻的托着婴儿的后颈道。 “嗯,就叫仇儿吧,沈家的冤屈要落在他的肩上了。”二嫂咬着牙道。一如梦里的情形。 “仇儿……”元好低低的唤,梦里梦外,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