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原来“叶子”正是柳娘子的乳名,她本姓叶,闺名一个“沅”字。本与商柳晨是青梅竹马,自小相好。柳娘子却是江湖上的名号,极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听的商柳晨此刻如此相称,叶沅也柔声应道:“商郎。” 商柳晨一双眼睛盯着叶沅道:“风都吹皱了你的眉,我们回家吧!” 叶沅在商柳晨面前再也不是那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柳娘子,听了商柳晨的话她板着脸道:“你是说我老了?” 商柳晨忙道:“我是说你也……” 叶沅追问道:“我也什么?” 商柳晨心知她是故意为难自己,又道:“叶子,你走后我天天想你,夜夜想你。天下那么大,我都不知道该去那儿找你。现在好了,你在我身边那儿也别去了,我护着你。” 叶沅喜道:“真的吗?” 商柳晨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会舍的骗你。”言罢便伸手想把叶沅拥入怀抱。叶沅轻轻一闪避开商柳晨突然历声道:“为什么是我跟着你?” 商柳晨知道叶沅性子古怪,便又柔声安慰道:“那我跟着你了。” 叶沅欢喜地道:“难得你这么听话一次。” 商柳晨此刻哭笑不得,又想起了胡临几人,便道:“我们还是先是回去吧!我二弟也不知道过不过得最后一关。” 叶沅不解道:“谁是你二弟?你又几时冒出来个兄弟来?” 商柳晨道:“我二弟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我们在冶剑庄遇到,今日在小店一剑削去那头陀头发的少年。他叫胡临。” 叶沅笑问道:“你几时和他成兄弟了?” 商柳晨便把那日与胡临在龙山古寺如何相逢,相谈甚欢,后又结伴同赏江潮,在潮神庙前义结金兰的往事一一说与她听。叶沅听来颇觉有趣,不觉间日头西斜,商柳晨担心胡临便同叶沅一道转回。两人刚到那小店便看见胡临和钱叔两人。商柳晨只见两人却不见楚蓁几人,难免心中会有不解,却怕叶沅突然发脾气,也住口不问。看见胡临道:“那最后一擂可过的顺利?”他心里清楚胡临的武艺,是以才这般问。 胡临心里一暖道:“多承大哥关心,一切顺利。” 商柳晨道:“那守擂者何人?” 钱叔回道:“那人我倒是不识。” 胡临道:“我听底下人道他是临安府一带的闻名的枪棒教头,大凡大户人家都请他做教头。因此在临安府境内人都叫他一声总教头。本名叫作赵胜。” 叶沅娇笑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多半是你在胡编乱说吧!” 胡临闻声看去,正是曾经在冶剑庄见过的柳娘子,他知商柳晨和柳娘子关系非比寻常。一时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竟愣住了。 商柳晨忙道:“二弟休怪,叶子是随口一说而已。” 胡临还未说话,叶沅抢道:“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是随口一说?” 商柳晨顾左右而言它,指了下胡临笑道:“叶子,这便是我和你说起的我二弟胡临。”又转过头对胡临说:“这位是叶沅姑娘。” 叶沅问道:“你就是胡临?你身边那个大美人呢?” 胡临脸色一红,忙道:“你是说楚姑娘吧!她和她的几位朋友去看江南风物了。”胡临脸色一红,忙道:“你是说楚姑娘吧!她和她的几位朋友去看江南的风物了。” 叶沅娇笑道:“这几日临安城鱼龙混杂可别叫那位绿林道上的朋友给抢了去做压寨夫人。” 胡临本就心慌意乱,总是心神不宁,此刻听了叶沅的话语一颗心顿时紧了起来,脸色数变。 商柳晨道:“叶子说的也有道理,近日临安府人物混杂,二弟你且去接应一下她们。”又对钱叔道:“你也随我二弟一同前去吧!” 胡临应了声便和钱叔走了,商柳晨这才进店坐下,叫了酒菜和叶沅坐下,两人颇觉腹中饥饿倒也吃的津津有味。别后重逢,冰释前嫌,喜不自胜,商柳晨不觉间已饮至微醺。 再说楚蓁几人,和胡临、钱叔分别之后,便往吴山城隍阁而去,城隍爷是各地民俗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吴山城隍阁更是江南名楼,在山巅而建,气势恢宏。是历代文人sao客揽胜登高必到之处。几人登高望景,临安城江河山川,屋肆瓦舍尽入眼底,不禁心喜。一时流连忘返,不觉已是斜阳上楼头,游人影稀。几人这才匆匆下山,往城里而去。行了一程,道路上人影散乱,楚蓁和楚窈毕竟是初次远离九嶷山,眼见天黑下来,不由的心慌,只不住的催促李氏兄弟三人。李氏兄弟三人也不由的心慌,此刻道上那有赶车催马的,几人无奈只得步行。又走了一程,几人终于雇了一架马车,便往临安城里而去。那赶马车的是个话多的人。手里鞭子一扬,便听的“啪”的一声,马车就跑起来了。赶马车那人道:“看几位公子姑娘年纪轻轻,胆子却是不小啊!” 楚蓁几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那赶马车的便又接着说了起来:“这临安城外的道,夜里极是危险。上月十三几个公府的差人就是被人杀死在这条道上的。” “那凶手抓住了吗?”楚窈忍不住问道。 “府里的衙门倒是想抓住凶手,可是压根都不知道凶手是人是鬼。这怎么抓呀!”敢车的那人说道。手又挥下鞭子,‘啪’的一声。 “凶手当然是人啊,鬼为什么要杀公府的差人啊!”楚窈道。 “唉。”那赶车的人叹口气,又道:“要说凶手是人,那人就比鬼都可怕。” 李大奇道:“那你不怕吗?夜里在这里赶车。” 那赶车的人不答反笑,李大不由的心里生气,嘟囔道:“你笑什么?” 那赶车的人笑罢道:“我笑你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问我怕不怕?你看我怕不怕。” 李大听了这话,倒是一时呆住了。又听的‘啪’的一声,马车跑的更快了。那赶车的人又道:“你们可知道那些差人们是何的死状?” 楚蓁道:“这是初次听你说起,我们如何知道?” 那赶车的人道:“说来也奇怪,那几个人都是头顶、胸口、双手掌心、双脚足心插了银针,印堂上一点血迹。除此之外,全身内外俱无伤痕。” 楚蓁几人俱是巫祝门人,一听之下,便知这是摄人魂魄的邪法。印堂一点红,自然是压住活人的三火。而头顶、胸口、双手掌心、双脚足心各插银针则是引六魄。至于三魂,天地在身外,本魂封体中,这是极其邪恶的阴法。在九嶷山巫祝门乃是禁法。几人一时面面相觑,毕竟是初长成的少年。 那赶车的也懒的扬鞭了,马车越跑越慢。赶马车的那人见几人不说话又追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吓到几位了?” 楚窈不屑地‘哼’了声道:“才不怕呢,你知道我们是……”楚窈刚欲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可是后面的几个字未说出,便被楚蓁止住。她虽是初出远门,却心思细腻。现下在荒郊城野,几人又是天下传闻中极其神秘的巫祝门人。自然是不说为秒,免得惹上麻烦。 那赶车的人似是饶有兴趣,问道:“是什么?” 楚蓁道:“自然是几个胆子颇大的后生。” 那赶马车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半晌都无声息。只听的城外官道之上马蹄声笃笃。又过的片刻,马车竟停在了荒郊官道之上。这时马蹄声了没了,只能听见蛙叫虫鸣和那匹马混浊的呼吸声。李三离赶车人最近,便掀起帘子起身出来查看。那里还有赶车人的影子,在清冷的月光下,车前只有一匹马。突然李三觉的印堂一冰,好像滴了一滴水,还未来的及喊出声便就没了知觉。马车里面楚蓁四人不见得动静,一起出来,那里还有李三的影子,四人大惊。李大忙喊道:“老三,老三……”可是冷冰冰的月光下无人回应。只刮过了一阵风,四人不由的打个冷颤。临安之地,虽是中秋八月,可天气尚热。几人这时却只感到寒意阵阵。风刮的官道两旁的林木野草沙沙做响。李三竟突然不见了,四人立马警觉了起来,大声呼喊着李三,四处张望着,可冷冰冰的月光下那有人影。突然李大印堂xue上一冰,竟也似滴了一滴水。他立马拔剑刺去,刷刷刷的三剑护住周身,却还是不见人影。楚蓁三人也大吃一惊,不知李大怎么了。忙出声询问:“你怎么了?”李大闻声住手,三人一见李大印堂xue上一点殷红大惊失色。楚蓁忙道:“快伸手摸去印堂血印。”李大依言忙伸手拂去印堂xue上的血印。冷冰冰的月光,轻柔柔的风,官道两旁的树影也在地上晃动。“老三,你在哪里?老三……”李大喊道。可除了树影晃动,四下毫无回应。这时又听的官道上马蹄声笃笃,似是从对面而来。马蹄声甚密,似是那马奔腾甚速。四人凝神去听,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在这月高风急的城郊官道上,是什么人深夜纵马急驰呢?四人心都悬了起来。终于前方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两人两骑,奔行甚快。不一会儿那两人两骑已到眼前,马上的两人勒缰止马。楚蓁四人这时不由的心内叫苦,均想:“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回客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