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出师
在他们到达伊凡特湖的第三天，箭头终于做好了！纳西索斯他们围在桌边，观赏着由歇里尔打造出来的箭簇。 “一二三四五六七！确实是七角型的！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跟普兰萨然里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琴奈戴上眼镜仔细数着箭头尾部的形状。 真得很了不起！斐安和琴奈有同样的感觉，仿佛面前这个就是真刚箭。在那么细小的箭头上竟然能刻出七个角，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歇里尔挠挠后脑勺，被大家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人偶西斯顿也在一旁拍起了手，只是他们所有人的夸奖都没能让他内心得到满足，他更在乎的是师父希罗的观点，可惜……歇里尔看了眼对面那个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他从纳西嘴里得知了师兄弟们和师父之间发生的矛盾与冲突，那之后希罗就没怎么露过面，只在他制作箭头的最后一道工序时替歇里尔把把关，随后就把自己关在了那件屋子里。那是设计屋，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图纸，最机密的创造发明设计图就放在那间屋子里面，因此房门的安保措施做得最好，不仅需要钥匙，还要有密码才能开启，就连他的管家西斯顿都不知道密码。 “歇里尔，别担心。”纳西拍拍他的肩膀，“希罗前辈昨晚出来吃过饭，等到了晚上把成品给他看过，如果没问题了，我们也该和他道别了。” 道别……歇里尔没有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敷衍纳西，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斐安，还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要和师父希罗和好，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们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不安、迷茫，歇里尔来到这里后就再也看不清他未来的方向了。这些负面情绪还没有得到缓解，自己就又要离开这里了。 晚饭时分，正如纳西索斯所预料到那样，希罗从房间里出来，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差。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上了饭桌，就见其他人全都盯着自己，就连西斯顿也是如此，弄得希罗很是不解，难道刚才自己在画图纸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水蹭上去了？ “没有没有！”大家齐齐摇头，然后埋头于西斯顿做的美味佳肴。 搞什么！希罗不再去关注他们的言行举止，专心填饱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满足自己的味蕾。 饭后，纳西拿出了歇里尔锻造出来的玄铁箭头，请希罗来点评点评。 希罗将箭簇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歇里尔已经能做出那么细致的东西了！要将一整块玄铁锻造出七个间距相同的角，这不仅是手艺的问题了，还需要很强的熟练度或者是极佳的手感，要达到这种程度，那必定是制作过上千个上万个需要精密加工的东西了！只有老工匠才能有这样的水平！ 五年的时间，歇里尔竟然有了那么长足的进步！难道说他几乎每天都在做东西？ “师、师父……”歇里尔见希罗盯着箭头看了很久，心里打起鼓来，“怎、怎么样？” 希罗放下东西：“可以了，没有什么问题。”其实他想说得是做得很棒。 歇里尔松了口气，朝纳西他们笑笑，又忽然想起什么来，笑容一滞，脸色又沉了下来。 “师父，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歇里尔是想起纳西说，一旦东西没问题了他们就要和希罗道别了。 漫长的沉默和等待，就在歇里尔以为希罗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时，希罗答应了。 “可以，现在就跟我来吧。”歇里尔抬起头想去看他的神情时，希罗已经转过了身体，“西斯顿，好好招待其他人。” “好的。”西斯顿和纳西他们一起目送着这一对奇怪师徒离开了房间。 外面，由于这里处在人烟稀少的伊凡特平原上，天空更为广阔，星光更为灿烂。希罗走到了伊凡特湖泊旁边，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人听到。歇里尔不敢和他并肩而立，站在希罗身后三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短暂的沉默后，希罗打破了僵局。 歇里尔低下头，绞着双手，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希罗望着湖泊和星空道。 歇里尔的心狂跳：“我、我有事要问师父！关于像西斯顿这样的人偶动力问题！我一直没能找到师父的方法，遇到斐安后想到了另一种方法。魂力是可以存储起来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魂力作为人偶的动力源，想、想请师父帮我看一看可行性！” 他真正要说的话也不是这些，只是用这段话作为开头，也许这样就能和师父希罗顺利交流下去。 希罗回头看了一眼歇里尔，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孩子。大家都说他希罗是伟大的铸造师，却忘了他还有一个头衔，发明家。作为铸造师不仅仅只会铸造，还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创意。他遇到的所有人，只有歇里尔会孜孜不倦地探寻不同的方法，不会照本宣科完全按着希罗的指导一步步做下来。 “可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动力来源，只要做好动力输出的位置就没有问题了。”希罗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有什么吗？” 歇里尔叹了口气，轻声道：“师父，你为什么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希罗转过身，想了想，随后伸手揉了揉歇里尔的头发：“因为你和我一样，坚定了信念就会走下去。纳西索斯之于你，尼禄之于我，我们都没有后悔，这就足够了。” 歇里尔是知道希罗和卡托利国王尼禄关系的，似乎是尼禄曾经救过师父希罗，随后二人就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那个金发臭小子给我看过你做的剑了。”歇里尔闻言立即期待地睁大了眼睛仰头望着希罗，“虽然取了个不知所以然的名字，但是剑本身造得非常好。你做得不错，歇里尔。” 你做得不错。这句话反反复复在歇里尔的脑袋里翻腾，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眶里慢慢聚集起了眼泪。 “师父，我……” “歇里尔，我说过你不再是我的弟子了，还记得吗？”见歇里尔的笑容一僵，希罗迅速道，“那指得是你已经出师了，从我身上你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师父！”歇里尔明白过来了，他激动地抓住了希罗的手。他没有被师父抛弃！他的努力得到了师父的肯定！ 希罗拍了拍歇里尔的脑袋，笑道：“不要犹豫，不要彷徨，朝着你认为对的道路走下去，让你的名字响彻整片大陆吧，歇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