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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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时分，雨过天晴。 在遥远处的淡蓝天际里，漂浮着丝丝白云，映照着落日余晖下，又逐渐浸染上了一层绚烂瑰丽的色彩。 哒！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背着木篓，正行走在崇山峻岭。 他满头须发灰白，脸上布满了岁月残留下的沟壑，穿着一身缝满口袋的葛衣，手持一根造型怪异的木杖，略显浑浊的眼眸中，弥漫着丝丝难言的幽光。 这时沿着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看去。 山脚下，是大片连绵起伏的木质村寨建筑，在鳞次栉比的村落上空炊烟袅袅，呈现出一种祥和宁静。 “老巫！” “老巫！” …… 村寨里，沿途不断有人在向这个驻着拐杖的老人行礼。 这些人神色恭谨，眼神里有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崇敬，甚至是一丝丝狂热，被称作老巫的老者从中径直走过，脸上浮现出微笑。 不多时，便走到了村落的中心位置。 在那里有着一座类似地祠土社的木质建筑，里面光线昏暗，隐隐能看到供奉着一尊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不知名存在的石像。 “山君在上！” 老巫这时跪伏在地，两臂伸展着手心朝上。 他闭着眼睛，张开嘴巴，露出里面已经发黑的残缺牙齿，正对着石像虔诚的呢喃道：“您是大山的主宰，是山阴国的守护者……” 嗡！ 随着老巫的呢喃，地祠中的光线忽然扭曲阴暗下来。 一个宏大古老的意念从冥冥中降临，旋即就看到那尊石像光秃秃的脸庞逐渐扭曲，形成了一副似人非人的五官。 忽！ 一阵黑沉沉的大风从未知之地吹来。 在扭曲的阴影中，那尊石像在黑风的吹拂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隐隐能看到在它脚下匍匐着一头庞大的黑影，此时在黑影的眼眸处，有着两团幽火蓦然闪烁亮起。 “山君在上……” 老巫浑身颤抖，他知道是山君降临了。 他心里涌现出丝丝狂热，此时语气愈发谦卑起来，跪伏着以一种颂歌般的语调呢喃着：“大山的主宰啊，您的臣民行走在您的手臂，生存在您的躯体，必将奉行您的意志……” 嗡嗡！ 正当这时，石像突然震动起来。 匍匐在地的那头庞大的黑影猛然跃起，眼眸里的两团幽火升腾，隐隐就有着一股极度凶恶的气息散发出来。 “山君大人！” 老巫有些惊惧，以为惹怒了这位存在极为久远的古老守护者，慌忙叩首。 “有未知的强大鬼怪过来了……” 在忽明忽暗的扭曲光线中，一道宏大带着非人气息的意念，从石像上传递而出，老巫甚至隐隐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戒惧。 “强大的鬼怪？” 老巫心中恐慌起来，要知道连守护者山君大人，都称之为强大鬼怪的存在，对这里的人类来说，便是代表了一种无法抵御的灾难。 过去的岁月里，曾经出现过一次。 那是一头庞大如山岳般的鬼怪，只是途径此地，就造成了山阴国近半的死伤，房屋几乎毁坏殆尽，这还是对方无意中所形成的威势。 …… “快！快！” “大家赶紧到山君地社那里，有未知的强大鬼怪过来了！” 一个个壮年男子手持长矛快速奔行在偌大的村寨里，在他们的大声呼喊声中，不断有人从屋舍里拿着各式器具，呼儿唤女的匆忙奔向村落的中间位置。 他们的脸色虽然苍白害怕，但尚未失去理智，显然经历过不少类似的阵仗。 “老巫！” 那座地祠土社外面的空地上。 一个穿着皮甲，满脸虬须的雄壮汉子手持石斧，他这时脸色沉凝，向老巫询问道：“山君可有说是什么鬼怪？” “山君大人说是未知，但恐怕比曾经那头路过的鬼怪还要强大……” 老巫神情显得极为悲苦。 “老巫！” 在满脸虬须的雄壮汉子的身后，是一大群神情精悍，手持各式武器的成年男子，这时就有一个身穿皮甲的青年忍不住询问道：“山君大人也没有办法应对吗？” “在不知道对方来意之前，别无办法。” 老巫只是摇了摇，叹息道：“希望对方只是路过，不然……不知道山阴国又要遭到什么毁灭性的磨难。” “大陵。” 他这时说着，就对先前的那个满脸虬须的雄壮汉子，吩咐道：“你是山阴的首领，将大鼓抬出来，点起火堆，让大家把鬼怪面具戴上。” “是，老巫！” 名为大陵的雄壮汉子应声。 随后召集众多汉子合力，从地祠里抬出一面在木桩上蒙着不知名皮革的大鼓，接着空地上的所有成年男子都戴上一幅形色各异，看起来无比扭曲狰狞的面具。 咚咚！ 咚咚咚！ 大鼓被一根造型古怪的木杖轰然擂动，发出宛如闷雷般的声响。 老巫这时头上戴着一具有着巨大犄角的兽骨，身上披着件挂着无数细碎绳索的长袍，原本干瘦的身形，顿时就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秘和高大。 轰！ 空地上大堆大堆火焰升起。 众多燃烧的火堆，围成一个大圈，在已经开始暗下的天色里，散发出灼热明亮的光，在火堆外围，有着无数戴着狰狞面具的汉子，披头散发，如妖似魔，手持武器在鼓声中疯狂大喊大叫。 哗！ 一滩庞大的阴影伴随着黑沉沉的大风，从地祠中流淌而出。 黑风吹拂过整片空地，那些火堆顿时像是浇了油，橘黄色的火焰猛然腾空窜起，仿佛要烧到天空，映照出显得愈发幽暗深邃的天幕。 “山，山，大山！” 空地上披头散发的人影扭曲狂舞着嘶吼出声。 那一幅幅狰狞凶恶的面具，在火光照耀下呈现出一层诡秘的色泽，大鼓擂动中，这里似乎陷入了一层极度疯狂的氛围。 嗡！ 一片庞大的黑影从空地上冉冉升起。 在扭曲交错的火光阴影中，黑影逐渐凝聚成形，化为一头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巨物，这时匍匐在半空中，眼眸处两团幽火明灭不定。 上面隐隐能看到一尊石像漂浮着，这时正眺望着天际无尽黑暗之地。 “来了……” 一股宏大古老的意念传递出来，在空地每一个人的心中响起。 黑沉沉的大风中，闷雷般的鼓声骤然密集如雨，让人听着心神躁动，仿佛心脏都要跳出胸膛，顿时那些扭曲狂舞的人影彻底沸腾起来。 咔嚓！ 幽暗的天际里，忽然出现一颗淡蓝色的流星，拖曳着长长的电光缓缓朝着这里飞来。 咚咚咚！ 鼓声轰然大作。 这时戴着犄角面具的老巫仿佛化身妖魔，正疯狂擂动大鼓，身上的无数细碎绳索飘飘荡荡，他露出满嘴残破的黑牙，一声声嘶吼着，期望驱走这个未知的强大鬼怪。 噼啪！噼啪！ 一道道炽亮的电弧跃动，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 随着距离的临近，那道看上去宛如淡蓝色的流星已经显出全貌，正是由无数闪电交织组成的光球，此时里面光影剧烈扭曲，隐隐有着一道黑影隐藏其中，散发出极为庞大的能量反应气息。 窸窸窣窣…… 透过电光的映照，后方天空中漂浮着漫天烟气。 在宛如烟山云海一般的黑色雾气里，似乎有着无数小黑点在蜿蜒游动，发出一阵阵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