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未起(1)
这时,弦歌和御寇因挂念风妫,一大早匆匆赶来,惊喜地看到风妫已经醒了。御寇看着蔡侯,十分感激,“蔡侯昨日寻人,又在这里守了一夜,实在是义薄云天。大恩大德,御寇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所托,必当全力以赴。” 风妫闻言,扶着弦歌下床,蔡侯忙着去拦,凤妫却强行行了一个礼,神色凛然,“凤妫方才不知恩人身份,得罪之处,还望莫怪。凤妫被卷入无端之祸,承蒙蔡侯施以援手,方能脱困。大恩不言谢,凤妫定当牢记在心。” 如此爱恨分明,知恩图报之举,令蔡侯不禁对凤妫又多了几分赞赏。 御寇关心地看着凤妫,问道,“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平白无故地,你怎么会卷入到祸端中?” 凤妫下意识觉得那位公子的事还是休要再提,因此只是推脱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也不过只是卷入一桩小事,此时祸患已消,待我们回到陈国,便再无干系了。” 凤妫终究是陈国子民,昨日留在王宫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醒转,长住蔡王宫就无名无份,于礼不合了。因此恰好随着御寇回到住处。 卧房里,弦歌死死握住凤妫的手,眼里含着泪。凤妫伸手拍着弦歌的肩膀,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弦歌。” 弦歌不语,握了好一会儿,她平静下来,伸手把眼泪擦掉,“小姐,您这次真的是以身涉险,还好吉人自有天相,终于平安无事。否则的话,我也只能随小姐去了。” “弦歌,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凤妫反手抓着弦歌的手,“如果有一天,我去世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代替我活下去!你答应我!” 弦歌被迫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想起什么似的,弦歌皱起眉,“小姐,你昨天究竟是怎么了?” 风妫这才把昨天经历的事向弦歌一一说明,弦歌听完,也是神情严肃,“这件事里明显透着蹊跷,不说别的,就说息侯府偌大一个宅院,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明显是计划已久。”弦歌摇摇头,“这件事我们不要再插手了,早日回到陈国为上。” 风妫刚想点点头,突然有些犹豫,“那日蔡侯救我回来之时,我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他所见是何等情状,有没有看到那位公子……”风妫仔细想了一想,“我恐怕还是要去见见蔡侯,一来是为了谢他救命之恩,二来则为了解释神女一事,若是有心人从中作梗,只怕又是一桩祸患,三来就是为了探听昨日之事,既然我已卷入其中,难保以后不起波澜。” 弦歌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就这几天过去,敬谢蔡侯救命之恩,就说太子身体不适,不便来访。否则你一人独行,于情于理,也是不合。” “好,我明日便去。” 第二日,风妫还没出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嘈杂的声音,她连忙去看,只见萱妫拿着信满屋跑,御寇气喘吁吁地坐着。 弦歌赶紧上前几步,给御寇顺着气,轻轻拍着他后背。 风妫看着他们两人,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 御寇气冲冲地指着萱妫,“你让她说!” 萱妫站的远远的,把手里的信背在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御寇都被气笑了,“你说你,那封信我正看着,你冲进来把它拿走,就以为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看了一半,也知道你干的好事!” 风妫连忙劝道,“御寇哥哥你现在还生着病,千万不要生气,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你们这样一个追,一个跑的,折腾半天也没个接过出来,只是平白浪费时间。” 弦歌拿起茶壶,给御寇倒了一杯茶。似乎是被风妫劝住了,御寇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平静下来慢慢说,“萱妫这次偷溜出来,我是直到了蔡王宫才知道。” 一听这话,风妫和萱妫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们两个,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隐瞒不报,论起来都有错,只听御寇继续说,“到了就到了吧,事已至此,也不能让萱妫一个人回陈,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也不放心。而且她眼巴巴跟过来,做哥哥的也不能拘着她,自然是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是违反纲常伦理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御寇又气起来,“她只顾着玩乐,我嘱咐她写信回陈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今天早晨,侍卫来报,陈国这几天全国境内寻找萱妫,穆姒夫人以泪洗面,父亲也大怒不已,王宫内外一片鸡飞狗跳,家宅不宁,许多老百姓也因此耽误耕作休息,弄得民不聊生!” “事到如今,我们赶快修书一封,回禀给穆姒夫人和王上,然后尽快启程也就是了。御寇哥哥你这般生气,也于事无补……” 风妫刚劝了几句,就被御寇打断,“你可知我最气的是什么?都已经到这般田地,她,她竟然还不愿回去!”说着,御寇就将手里的杯盏摔到地上。 众人皆知从未见过御寇的如此生气,一时都愣住。 风妫抬头看着萱妫,萱妫自知理亏,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她是小女儿心性,如今对蔡侯生了好感,自然想着多见上几面,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如今又引得一向好脾气的御寇如此生气,更是怯了几分。 萱妫嘟囔着,“我……我没想不回去……我知道自己错了……” 回陈的准备非常迅速,凤妫找到御寇,直言,“我们回陈需得向蔡侯禀告一声,否则不合规矩,而我也想亲自为救命之恩道谢,还请御寇哥哥准我入宫。” 御寇点点头,“理应如此,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