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人心
上午的碧桐阁一向是大门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的。可今日我同竹青回来时,却是大门敞开,门外已经停了几辆马车。不过好像都是各处歌馆姬人们的香车。 这些歌舞姬以色事他人,不仅把自己打扮的娇艳动人,就连乘坐的马车也是环佩玲珑,精致异常。出行时,都不必看,单闻那香气就知道必有佳人到访了。 “该死!”竹青猛然拍了一下额头,惊叫道。 “怎么了?” “我竟然忘了,昨日烟绒小姐就已经吩咐下了,说今日是西安王的寿辰,要去他府里贺寿的。看我这脑子!我竟还请姑娘你过来,只怕是让你白走一趟了。” “你们这么早就过去?” 竹青笑了,“一来西安王的王府离碧桐阁比较远,二来这次寿宴会来不少王公贵戚,场面比较大。小姐要早早过去准备。这不,其他受邀的几位都已经到了。”竹青冲着门口的几辆马车努努嘴。 “竹青,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去了?也不伺候烟绒出门!”碧桐阁的老板娘看到竹青便高声问道。 “小姐让我买画笔去了。”竹青忙提起篮子给老板娘看。 “早不去晚不去的偏偏要这个时候去!还不赶紧进去伺候!”那mama眼睛一瞪,吓得竹青也顾不上我们了,匆匆道了句“抱歉”便进了大门。 我看既然妍惠公主有事要出去,没时间见我,便转身要走,却被那老板娘拉住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又要躲懒去吗?”她拦着我们两个,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两个小厮,吩咐道:“你们两个把小姐的琴和梳妆匣子给他们两个。” 那两个小厮对望了一眼,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磨蹭什么!还不赶紧的!看你们两个这样子,衣领子脏成这个样子怎么去王府?”老板娘叫骂着把那两个小厮怀里的东西抢过不由分说的塞到我和雁奴怀里。 “你们两个跟着烟绒小姐去。好生伺候着。进了王府别东张西望的,拿好手里的东西就是了。”她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通,不待我辩驳,便风一样走了。 我看了雁奴一眼,发现她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估计是把我们当成这里的小厮了。算了,反正咱俩也是闲着。帮她带着琴也许还能见到人,说两句话呐。” 雁奴笑了,“曦jiejie,你就是爱到处凑热闹。一刻也闲不住。” “劳驾两位帮我拿东西了。”妍惠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竹青跟我说了在街上遇到了你。” 我转身,着实有些惊艳。她现在的打扮与以前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尽管是去上寿,但身上的衣服还是素雅为主,浅淡如烟的丁香色衣裙外只加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茜色绣海棠花的纱衣,越发趁的人弱不胜衣,纤细袅娜。头发挽成简单但不失大方的回云髻,发尾并未扎起,逶迤颈间,正好遮住了胸前那最美丽、神秘的风光。 她身上的香气也淡了许多,只在她举手投足间隐隐的能嗅到一抹淡淡的香。虽然闻不出是什么香,那那一缕细细的甘甜入鼻让人很是舒服。 这种良家、优雅的打扮在风月场上反而比袒胸露乳的豪爽做派更容易勾魂摄魄。 “你发什么愣?”妍惠公主问我。 “你这身打扮很是好看,不过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嘤鸣阁的梁以湖?” 妍惠公主笑了笑,“当然记得。我公公当年对她可是仰慕万分。她有一副好嗓子。” “我第一次见到梁以湖时,她是一身白衣打扮,通身一件装饰也无,连发上也只一支素白银簪。脸上也是脂粉未施,明明已是三十余岁的年纪,但却还是美的像一场梦一般。” 她的声音最好,微微的有些沙哑的性感。 我离开洛阳已经好几年了,那里又被王世充占了许久,也不知道梁以湖的命运怎么样了。现在隋炀帝已死,没有了左右她的人,不知道她和管闵在一起了没有。 “你若想见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妍惠公主说。 “怎么?你知道她在哪儿?” “你不知道吗?她的嘤鸣阁早就从洛阳搬到长安来了。” “真的吗?她在长安?”我心里很是高兴,虽然同梁以湖的交情并不是很深,但毕竟是个久别的故人,有机会还是很想再见一见的。 “嗯。今天你应该就能见到。西安王一向很捧清歌馆的场,他大寿这种事情,梁以湖必是不会缺席的。” “小姐,要走了。”梅香在一旁催促道。 “好。凝曦meimei,委屈你当小厮了。去西安王府上有些远,我马车后面有一道悬梁,你们两个可以坐在上面。既稳当又舒服。免得走路辛苦。”妍惠公主想的很是周到。 “多谢。” 看我和雁奴再在马车后面坐好,妍惠公主才上了马车。 西安王有个牛气哄哄又广为人知的名字,那就是——李安。李安算是李渊的堂兄弟,两人的祖父就是西魏八柱国之一的李虎。李安在隋朝时就被封为大将军,唐初封西安王。 不过他这个西安王并不十分出名,要不是他的名字特别我也不会记得他。但他的儿子李孝恭却是个可以同李世民军功并举、独当一面的大将军,更是在唐太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中位居第二。 我琢磨着这段历史,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府门外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估计都是来贺寿的。这西安王也忒大胆了,这么多官员到访,他竟然也敢让这些歌姬的马车堂而皇之的停在府门外,也不怕有言官弹劾。 我抱着琴跳下车,后面几辆马车上的歌舞姬也都下了车。加上各人带的丫鬟,花团锦簇的站了一大堆。不时有人娇笑着同刚来的官员或宗亲打着招呼。那些人也都笑着回应,甚至还有人过来说笑打趣两句。 我跟着妍惠公主正准备进门,又是一辆马车到,下来一个一身水色衣裙上绣妃色芙蓉花的纤弱女子。她刚款款站定,身后便走上来一个男子为她加了件薄薄的披风。 那男子衣饰简单,却身姿笔挺,站的一如王公一般。 “这才什么季节,就用到披风了?”我低声嘟囔了一句。 “曦儿,你不是想见梁以湖吗?可巧就碰上了。”妍惠公主听到我的话回身,指了指那个刚下车的女子。 梁以湖的变化很大,衣饰装扮简单却精致,不像以前,人前是妖冶的,人后是淡漠的。脸上也上了淡淡的妆,不是取悦他人用的妆容,只是不失礼的简单修饰。我一直以为白色最适合她冷寂如烟的性子,没想到水色和妃色才是最适合她的。 此刻她笑着望向帮她披上披风的男子,眼角眉梢的情意简单、干净。就连额前那一缕被风吹落的额发看起来都清爽无比。 那男子的表情更如望着珍宝一般,是啊,失而复得的珍宝。管闵终于同梁以湖前嫌尽释,和好如初了吗? “烟绒小姐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吗?” 一个温柔得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太子李建成一身淡藕合色绣龙纹纱袍,腰间束躞蹀玉带,玉带上悬着的一双东海瑜玉雕成的玲珑玉佩光彩流映,昭示着他的高贵身份。 “凝曦,你也来了。”太子一眼便认出了我,又笑盈盈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继续说道:“唔,我还是喜欢你穿天水碧衣裙,梳堕马髻的样子。” 以妍惠公主和我同他的关系,我们两个见到他一定会躲着走,没想到太子反而能如此自若的上前来打招呼,内心实在强大。 妍惠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嘴唇紧紧抿起看着太子不答话。 哎,我默默叹了一口气,李建成真是她的冤家,妍惠公主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的她的在意和伤痛。迟早有一天,她会被她的痴情和他的绝情伤的体无完肤。 ………… (我终于华丽丽的恢复健康了,以后每日的两更恢复。各位亲,话可以乱说,东西可不能乱吃哟。乱说话受刺激的是别人,乱吃东西受苦的就是自己了。哇哈哈,可以正常吃饭的感觉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