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核热纪元
艾洛并不关心诺埃莱这一路的冒险经历，实际上吸引了他的，是诺埃莱在那座遗迹之中发现的东西。 这四年来，诺埃莱作为托卡马克派的第二顺位成员，享受着仅次于艾洛的待遇，正是因为如此。 “核能么……如果不是这几年所见所闻，我恐怕绝对不会相信有这种奇妙的能量啊。” 在记忆中找到那个有些陌生的词语，艾洛轻轻地感慨着。 “领主大人实际上已经拥有它了，”银龙法师谦逊地笑笑，“我只是帮您更好地掌握而已。” 这一次，艾洛没有说话，而是有些出神地凝视着覆盖了自己全身的，黑得不透光的金属质坚固鳞甲。 如果说四年前，他还有些怀疑自己可能是一条变异黑龙的话，那么今天艾洛就彻底放弃了这个猜想——自己应该是一条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龙！ 先不说那在鳞甲呈中心放射状突起的表面嵌着的，比发丝还细的无数缕金丝，就是那令万物凋零的神秘能力，还有那仅仅是身体接触就能让巨龙陷入死之绝境的能力……无不说明了艾洛的非同一般。 更重要的是，诺埃莱在遗迹中找到的记录，似乎也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个事实。 艾洛有预感，自己真正身世的线索，恐怕就在那些记录上！ 其实不只是艾洛，此刻诺埃莱也在出神。 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这条银龙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一场白日梦中了。 最初找到那些记录的时候，他还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在偏离魔法的道路上走这么远，然而四年过去了，获得了一个安稳研究环境的他，越发深入地理解了那些记录中隐藏的，来自上一个纪元的知识。 在伊罗兴世界诞生至今的漫长演化过程中，苍生万物前后总共经历过四个纪元：蒙昧纪元，创始纪元，隐秘纪元和如今的辉煌纪元。 这个世界一开始并没有神明，直到至高神降临，创造众神之后，蒙昧纪元才结束，神明们带领着各自的眷族开启了智慧的时代。也因此，如今的人们都将创始纪元视为第一个纪元。 在之前的两个纪元里，这个世界上也曾出现过多次高级文明社会，但不幸的是这些文明都毁灭了。亿万年的自然变迁几乎抹去了一切痕迹，只有少数证据得以保存。 诺埃莱相信自己所发现的，正是这样一个文明的遗迹。 那座遗迹被深埋在地底，它东西长1600公里、南北长1400公里，其涵盖范围之广在世界上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一系列检测后，诺埃莱认为它绝对属于上一个纪元，但在极少数留传下来的文献中没有关于它的记载。更奇怪的是，在城市建筑的挖掘中，也找不到神殿和宫殿，这与世界上目前所探掘的第二纪元的古代遗迹都不相同，似乎这些城市根本没有统治者。 遗迹中的居民住宅建筑更证实了这点：所有住房都是由砖木建成，从格局规模来看基本差不多，好像贫富分化没有出现在这里，更没有发现任何一件艺术品。 另外这里还存在着大量遗骨，有的在街道上，更多的是在居室里。诺埃莱在一个比较大的废墟里发现了成排倒地死去的人，有些用双手盖住脸，好像在保护自己，又好像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事情。可以肯定，所有人都是在突然状态下死去的。 这里当时一定发生了件很巨大的异常事变，是什么呢？ 火山爆发？可在这一带几千公里范围内并没有发现遗留的火山口。 突然爆发的流行病、瘟疫？可瘟疫和各种流行病不可能突然毁灭一座城池。 最后，诺埃莱只能姑且认定这座遗迹的毁灭和人民死亡与突然出现的高温有关，因为他在很多白骨中，发现均有高温加热的痕迹。 此外，这里的许多坍塌的建筑物上也有某种高温的痕迹，他甚至发现了一些由于瞬间高温溶化了物体表面又迅速冷却造成的“玻璃建筑”。 幸运的是，隐秘纪元里也有魔法的存在，这座遗迹的最深处保存的，正是一些用魔法手段加密后的信息。 对诺埃莱而言，解读它们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只是解读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其中一条信息记载的是一场远古大战，尽管一些内容已经被损毁，但诺埃莱仍然能辨认出，战争的场面，或者说其中记载的一种武器，极为骇人听闻： “……这种武器发出可怕的灼热和狂风，使得地动山摇，河水沸腾，敌兵被瞬间烧死，如同焚焦的树干……它具有整个宇宙力，赤热冲天的烟火柱，其亮度犹如一万个太阳……人畜皆被烧死，食物皆染毒素……” 能够看出，信息的记录者怀着十分厌恶的心情描写了这种武器，它能把所有那些身着金盔金甲的武士通通杀死。 要是武士们及时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便可以把身上的全部金属装备通通扔掉，跳进河里，把浑身上下以及他们接触过的东西洗个一干二净。 注释中则解释说，这样做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这种武器能使头发和指甲脱落。一切生物一碰上这种武器，就会变得憔悴孱弱。 这样令人心惊的记录不止一条，实际上诺埃莱还发现了更加详细，也更加不祥的记录。 “自然力似乎已失去约束，太阳团团打转。大地为这种武器散发的炽热所烤焦，在高热中震颤。” “巨兽被火烧得狂吼乱叫，东奔西窜，竭力躲避这场可怕的暴力。” “水在沸腾，百兽丧命，敌人被歼。愤怒的火焰使树木像遭森林大火一排排倒下。” “野兽们长吼一声，撕心裂肺，倒地毙命，横尸遍野。战马与战车焚毁殆尽，呈现出一派大火劫后的惨象。” “数以千计的战车给摧毁，大海一片死寂。风开始刮起来了，大地通红发亮。倒地尸首给那可怕的热烧得面目全非，残缺不全，不像人样。我们从未听说过这样一种武器。这些武器从外表看去，好像一支巨大的铁箭，使人感到好像是死神遣来的巨大使者。” 而它爆炸的情景也有被提及：“一点烟也没有，闪光的炮弹像一团火一样发射出去，浓雾一样的东西突然包围了军队。整个地平线都消失在黑暗中。带来不幸的旋风刮起来了，黑云一样的东西咆哮着，带着巨大的响声升到高空，使人感到连太阳都不存在了。” “这种武器的热量使大地和天空都变热了。被火焰炙烤的野兽，在恐惧中没命地奔跑。” 接着，又讲述了由于这种可怕的武器爆炸，被当场烧成灰的有几千辆战车、人和兽类。爆炸后幸存的所有士兵，都急急忙忙跑到附近河里，在那里清洗各自的衣服和武器。 最终，深受震撼的诺埃莱在记录的末尾，发现了制作这种武器的方法——当然这方法也早就残破不堪，无法辨认了，可诺埃莱还是凭借着丰富的学识，拼凑出了其中的只言片语。 让他再度惊讶不已的是，这种方法似乎与如今的炼金术有某种程度的关联。而他也进一步认出了其中记载的一种关键物质。 这种物质诺埃莱没能够找到，他甚至有些怀疑如今的这个纪元已经不存在这种物质了。 最初他对艾洛说起这个想法的时候，艾洛也不以为意。据他所知，隐秘纪元似乎是一个众神约定的禁忌，关于那个纪元遗留下的绝大多数东西，都被神和他们的教会所封存。 所以诺埃莱提到的那种物质，就算有，应该也已经被列为绝密了吧？ 然而三年前的一次偶然实验，让诺埃莱和艾洛改变了想法。 诺埃莱曾经听艾洛提到过自己的那种可怕能力，这似乎与遗迹中的某些记载不谋而合。所以他以实验的名义，付出一大笔财富得以从艾洛鳞片上提取了某些物质。 在利用自身的天赋“解构秘法”和一系列精密手段进行深层次的比对后，他震惊地发现，这种物质与遗迹中记载的物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似！ 那个时代的人，称其为“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