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迷雾暗影
每一个故事都要有主角。 而每一个主角身边，都需要有小怪兽。 毕竟，所谓的故事，就是通过主角将一个个小怪兽打倒所慢慢串缀起来的。 只是……有时候，当作者菌一不小心拿错了剧本……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什么拿错剧本可以蒙混过去的，这明明就是满满的恶意啊。 一边满腔愤怒地吐槽着，一边死死地抱着芊芊那柔弱无骨的娇躯，风间扬羽微微眯着眼睛，任由刺骨的海风混着冰凉的海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风，在耳边呼啸，海浪在身边招摇。 如果说赤壁的浪花可以形容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那风间扬羽现在所处的，无疑是一场大雪，鹅毛大雪，连心情都会被冻僵成一尊冰雕的千山暮雪。 如果一定要在此刻来一句对仗工整的句子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乱流崩云，惊破万里天”。 从一开始的寒意，到弥漫整片海域的寒气。 最后，到现在，如同身处漩涡一般的，乱流涌动。 原本午后宁静惬意的海上风光，早已不复存在。 目之所及，只有一卷接着一卷地汹涌而起的惊涛骇浪，将风间扬羽二人，团团围住。 赤红色的鲛人泪珠，微微地闪烁出一丝赤芒，紧紧地将风间扬羽和芊芊包裹其中，庇护着两人在重重巨浪中有惊无险地闪掠着。 但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海水，乘着混乱的海风突破了泪珠的防御底线溅射进来，将两人的衣衫，微微打湿。 银色的光芒，迅速地朝上飞掠着，从一开始的差点被吞没，终于渐渐地从那地狱般的浪涛中冲了出来。 虽然依旧不时有浪尖卷上来，但勉强，终于可以好好地睁开眼睛。 午后的阳光，久违地从空中散落，打在风间扬羽和芊芊身上，让两人，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冰冷的寒意，迅速地退散开去。 怀中，忽然传来一阵guntang的温度，如烈火一般，迅速蔓延。 “啊！” 大叫着松开手臂，风间扬羽忽然间有些惊慌地不知所措。 “那个……对不起，刚才下意识地就……” 偏开头，悄悄地瞥了一眼身边那娇艳欲滴的脸颊，风间扬羽的喉咙，忽地有些干涩。 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颤抖。 “没……没事的……是守护者大人的话……” 断断续续的句子，却细若蚊吟，迅速地被海风撕裂开来，杳不可寻。 高空的风儿，意外地，有些喧嚣。 没有听到回复的风间扬羽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开始不安起来。 一定，是被讨厌了吧…… 忽然有些想念赫儿那清脆的巴掌声了，至少那样，自己还可以减轻一下内心的罪恶感，要是完全不理不睬的话，感觉，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用沉默的暴力，将人绞死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芊……芊芊……？” 悄悄地偏过脸，忐忑地睇了一眼面前依旧发呆的少女，风间扬羽，却忽地有些痴了。 通红的脸颊，略微出神的淡紫色眸子，几处被打湿的衣衫，透出一点点凝脂般的肌肤，配着银色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耀出一份令人心醉的瑰丽。 “啊？！” 忽地回过神来一般，芊芊慌忙仰起头，诱人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有些不自然的笑容。 “守护者大人，怎么啦？” “呃……” 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感觉，意外地，变活泼了……或者，是在掩饰着什么…… “呦呦，开心啦？激动啦？动情啦？” 调笑的话语，带着奇怪的发音，从身下传来，迅速地将那一时间有些脱离场景的少男少女们拉回了现实。 “可是危险还没有过去呦，谈情说爱什么的，可是得先放一边哦~” 虽然话语有些让人尴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风间扬羽讪讪地笑了笑，一边听着脚下随着跺脚声响起的“哎呦”声，一边定睛朝着下方望去。 然后，重新陷入呆滞。 氤氲的寒气，如薄雾一般，静静地将方圆十数里的海面覆盖。 任由狂风吹拂，也只是聚散随缘，若一泓清水，无论你如何摇晃，都会倔强地回到最初的状态。 冰冷的雾气中，数十丈高的海浪，如一场场小型海啸一般，激跃而起，将整片海域上方，都搅得天翻地覆。 一眼望去，几乎让人以为是整片大海都被掀了过来。 浪舞银蛇，涛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或许，只有这样的比喻，才能堪堪描绘出一点面前这近乎疯狂的景象。 然而，令人疯狂的，却并不仅仅是这大自然的威慑，更是，来自那道，隐匿于这片冰冷海域之下的，如同鬼魅一般的巨大黑影。 即使是风间扬羽目前所知的体型最大的海洋生物蓝鲸，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小鱼虾米一般的存在吧。 数里长的暗影，仿佛潜伏的暗礁，微微晃动着，悬浮在被白雾覆盖的海面之下，让人看不清它的真实面貌。 但，那种来自生物本能的恶意，却仿佛是经受了无数迫害所累积下来的一般，夹杂着怨念，敌意，穿透了海水，穿透了薄雾，肆无忌惮地，侵染到了空气之中。 “这是……” 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般，风间扬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所谓的造物主，真的是这么任性的存在么……在赋予了人类超越常理的灵智之后，又将这不可思议的巨大体型赋予给了下方这可怖的怪物。 “守护者大人，快看！” 正感慨间，一声急促的娇喝从身边传来。 转过头，迅速地顺着芊芊的目光落下，风间扬羽的眸子，迅速地眯了起来。 然后，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流？！” 俊美的脸颊，苍碧色的瞳孔，配着鲛人特有的，鱼鳍一般的耳朵，英气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虽然对于鲛人族异样的脸庞稍微有点脸盲，但对于这位汐公主的侍卫队队长，风间扬羽还是勉强认得出来的。 只见惊涛骇浪之间，这位侍卫队队长仿佛天降神兵，傲然立于冲天而起的浪尖之上，任由风吹浪打，目光炯炯地望着身下那道黑色暗影，手中的法杖，散发出阵阵微光，将他的脸颊映射得有些梦幻琉璃。 “他，在做什……” 不……不是他，而是……他们！ 这一刻，风间扬羽才忽然意识到，那隐藏在无数妖魔般的巨浪中的，远远不止流一个人！ 被海浪打湿的长发，在激荡的海风中，如狂魔般乱舞着，坚毅的神情，配着寒光熠熠的刀刃，让一张张俊美的脸颊，更增一丝别样的魅惑。 除了当初见过的四名鲛人战士，和十几位没有见过面的侍卫队成员，身为副队长的汲也赫然在列。 银色的鱼尾，在穿透薄雾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轻轻翻腾间，二十来道矫健的身影，就这样游刃有余般穿梭于跌宕起伏的海浪之中。 一双双苍碧色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下方那道暗影，仿佛随时随地就要蹂身而上，与它厮杀起来。 “看样子……，我们好像又卷进麻烦事了……”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苦笑，风间扬羽径直望向身边的芊芊。 心领神会间，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迅速地冲回那惊涛骇浪之中。 “流！怎么回事？” 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鲛人队长的身后。 “两位怎么在这里？” 原本全神贯注着的流猛地回过头来，警惕的目光，忽地化作惊讶。 “呃……这个嘛，说来话长……总之，昨天离开之后，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眼前，迅速地闪过鲛人少女那张如极北之风般哀伤的脸庞，一时间，风间扬羽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支支吾吾地一笔带过。 “总之，今天本来是打算过来提醒你们一件事的吧……只是现在这状况……” “嗯？” 没有在意后半句，略带疑惑的苍碧色眼眸，不解地望着风间扬羽。 然后，忽地撑大。 “夜明珠？！” 意外地，竟然自己猜到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风间扬羽心头升起。 “呃……你们……知道了？” “唔……算是，知道了结果吧……至于原因，恐怕就是你要说的那部分了……” 奇怪的，回答。 风间扬羽皱了皱眉，然后，忽地明白过来。 “难道……” 微微地点了点头，鲛人特有的苍白脸颊上，迅速地染上一丝羞愧的红晕。 “夜明珠，已经被人抢走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这句话，那不断喧嚣着的巨浪，忽地，开始诡异地平静下来。 一股，更加彻骨的寒意，刹那间，弥漫在空气之中。 让原本稀薄的雾气骤然浓重起来。 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茫茫雾霭之中。 然后，在这片茫茫之中，有一道暗影，终于，开始缓缓地，从那海水之中，升腾而起。 无数水柱，仿佛喷泉一般，在一瞬间炸开，带着竹笛般悠扬的长鸣。 长鸣中，风间扬羽那银色的眸子忽地瞪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那渐渐遮盖了半壁天空的暗影。 干涩的声音，仿佛来自北冥的幽风。 “鲲……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