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余音》
余音： 一、 “怎么样大伯，找到线索了吗？”来豪冲梯子上的人喊道。 汤伯之前吃饭时曾耳语道：长临所设计的契约建筑都与夕阳有关，至于人中门的线索，我也只能等到明天黄昏之时才能告诉你。 几分钟后，汤伯爬下来已是汗流浃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找到了，长临把字刻在人中门顶部，又在凹槽内镶入玻璃。调整好角度后，只有在黄昏之时的夕阳照射下才能映出文字。唉这老小子，可苦了我一把年纪爬上爬下。” 递出兮倩手上传来的毛巾，维约向汤伯礼貌地问道：“前辈辛苦了。外公所留下的字和话分别是什么？” 汤伯以严肃的语气取代和蔼的面容，正色道：“字是兴，而另一句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众人细细思索许久，对这样的线索皆是毫无头绪。汤伯拍了拍维约肩膀，问道：“怎么样，想到了什么了吗？” “汤伯。”维约轻应道。 “啊？有什么话想问的吗？” “你们汤族为世家，真的甘愿让来豪就这样当个平凡人？” “就因为在这宗血脉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以有些东西不能再让来豪卷入其中，这也是他老祖母唯一的愿望。”汤伯叹了口气，遂又笑了笑，“算了，先不提这些，都是上一代的了。” “不，不是。” 旁人没有听见二人的交谈内容，在他们急切的追问中，维约回过身抛砖引玉地问道兮倩：“对了兮兮，你昨天和変秸方丈交谈后，不是问了我‘信不信佛’这个问题吗？” 其实西塘最有名的除了人中门，那肯定是飞来峰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三生寺了（原型为杭州灵隐寺，其旁有三生石，取自于“彼岸花开开两岸，三生石畔悟三生”）。据说那里的姻缘极灵，而且非有缘人难求一卦，不少游客费心爬到山顶也不得以无功而返。 当然，至少山顶暮色四合的美好景致是不会令他们两小时的来回山路扫兴而归的。其实细细品味，在温馨浪漫的黄昏背景下，沉睡已久的皎洁圆月正冉冉升起，与夕阳余晖共同许一份“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诺言，亦不是天造地设地在表白爱情？ 昨天傍晚，兮倩和维约就去了山顶寺院，据传若得到其中以伏羲八卦变幻而来的恋爱和合符（恋爱情侣用。还有类似月老催缘符，暗恋单身用；锁子连心符，分居夫妻用等等），就能如心心相印的天作之合，令彼此的爱情在形影相随中心手相牵。 他和她是有缘人，兮倩从変秸方丈手中接过了一卦未拆封的姻缘符。 “嗯呐，不过这和刚才的两句讯息有什么关系……” 立于人中门下，两代贵公子靠着可倾天下之才仿佛达成了跨越天年的交流—— 关于“佛”这个字，组成就在于“人”与“弗”，言下之意：不是人就是佛。因此如果把人中门的“人中”组合起来，就可以形成一个“仲”字。 “兴”的象形就像是把两点架在门下，如果把两点看作是人中门两侧的石柱，再结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是外公为了勉励所刻，更重要是人中门原本建造的寓意就在于，希望每位西塘镇的有志青年，在过此门后都可成为人中龙凤。因此方为人上人，就表示要我们站在人中门下。 子立于兴之下，看起来不就像是“学”字了？接着，“仲”指的是伯仲之间，也就是第二的意思，如果和“学”组合在一起会是什么？ “仲学，第二中学！” 后一辈的表现让汤伯欣慰地点了点头。可有谁注意到，一直面色平静的维约，听到昔日高中的名称后，脸上浮起的一丝不悦与凌厉。 · 二、 “厅长，这是西塘镇三宗命案的报告书。”暮云将详尽的文件报告递给厅长，其中却唯独缺了关于诡影的信息。 而原因则是维约特地嘱咐暮云，在没有调查清楚契约谜题前，不要对外界公布这个三十年前的杀手集团重新出现的消息，包括对局里也是一样。 看完报告，厅长还没说话，一旁凑过来的雨涵倒是没忍住吐槽道：“什么嘛！那个叫徐兮倩的法医，不但是凶手的亲属还包庇了凶手，二约怎么不给她定罪！” 暮云自然不会说出那是因为兮倩是自己二嫂的事实，好在维约一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教给了暮云一整套说辞，故此可以轻松应对。 “这起案件里，徐医生虽然是凶手家属，但不存在包庇的问题，因为当时只是公子推理，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徐月华的发簪里曾藏有银针。” 对此雨涵当然很不服气，再问道：“那她拿出匕首的事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这算是袭警吧！” 暮云狡黠一笑，表情和维约如出一辙，随后用中指弹了弹雨涵的额头反问道：“这算袭警吗？” 直到现在雨涵才反应过来，平日一本正经的暮云会有这样的举动和言辞，一定都是二约教他的！无奈维约套路太深，雨涵不负众望败下阵来。 “我看呐，如果哪天二约犯了案，恐怕把局里所有的人拉去侦办，恐怕都调查不出什么头绪！”雨涵没好气地说道。 厅长内心也不由闪过一丝忧虑：贵公子不仅后台强大、背景深厚，光是以其缜密的思维恐怕雨涵所讲就不无道理。 不过他和别人一样，相信维约。 当然，法律本就是人所创造的产物，而法律的永远不会出自那些所谓无所欲的圣人，因为这些人根本不需要法律约束。因此法律环绕在人性之中，一定会有偏向某个层面的角度存在。 【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