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演说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打在落地玻璃上的雨滴，渐渐汇聚成小溪。 小溪再汇聚成河流，淌落下来。 落地玻璃窗的里面，一个魁梧的男人正对着一幅整墙油画站着。 油画上描绘的是一场宏大的战役，在画面正中偏左的位置，一个穿着伤痕累累动力机甲的男人，正回首召唤着身后的追随者。 而他们前面，是各种敌人的重装武器和飞船。 整个画面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字 “永不妥协” “总统阁下，中央超精神力学院，哈特校长应邀来访。” 助理不得不打断陷入沉思的雷恩总统，老校长在联邦虽然没有公职在身，却依然在军队和民众心中拥有不可忽视的威望。 没有他，孱弱百年的联邦，早就被同盟军或者蒙萨卡帝国撕碎吃掉几十次了。 “让他直接到这里来吧”雷恩总统一点想要换个姿势的痕迹都看不到。 “是！”助理走了出去，不一会那道伸缩门再次打开了。 “雷恩，我没有给你带来好消息。。。”刚走进来的哈特校长，一边脱掉风衣，挂在门口伸出的自动支架上，一边开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 “实在不行，那就我来带队”哈特校长走到了魁梧男人的身边。 “哈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骗子”雷恩总统并没有接话，反而侧过脸，对着哈特问到。 “雷恩。。。这些年，所有的罪都是你背上了。。。但是你是为了联邦，你并没有错”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星图仪。 “帝国那些狗杂种，肯定已经收到了我们劳帕矿区被袭击的风声，不然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提出要求我们把毗邻帝国的第二大矿区开采权拿出来跟他们合作。 这就是落井下石！” 哈特校长指着帝国与联邦交界处的斯兰矿区，星图仪上显示出双方的兵力部署。 联邦最接近斯兰的行政区是查尔星区，驻守查尔星区的第七和第四舰队已经逼近了联邦和帝国的边境线。 而相对应的，帝国方则在地图上显示出了六个红点，分别标记着帝国第一，第三，第四，第六，第九，第十皇家舰队。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你来带队，去劳帕矿区，去阿尔安图克。你觉得我会对你说什么？” 雷恩笑了笑：“哈特，虽然你现在只是一个校长，可是只要你还在中央星，那就能抵得上十个联邦舰队！” 哈特叹了口气，继续指向星图。 “军部已经安排了驻防同盟军边境线的第九舰队支援斯兰矿区了，虽然那些帝国杂种最喜欢装腔作势，但是这脆弱的和平，谁知道会不会被打破。” “捉襟见肘啊。。。”雷恩总统又转过了身，继续对着那副油画。 “哈特，我的任期只剩下四年了，你说我是不是还要妥协下去？” 哈特校长也跟了过去，他第一次注意到，站在巨幅油画面前的这个魁梧男人，曾经多么意气风发。 如今也是两鬓斑白了。 “只要我们能把阿尔安图克那些东西弄回来，帝国这帮狗崽子会被我们打成烂泥！雷恩，你从来就没有做错过，所以不存在所谓妥协。这一切，哪怕存在谎言，也都是为了联邦，为了我们的民众！” 哈特举起了拳头，然后按到了自己胸口 “联邦，永不妥协！” “联邦，永不妥协。。。”雷恩轻轻的复述着这几个字，“也许，第一任总统写上这四个字的时候，想说的更多。。。”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一缕阳光悄悄从落地玻璃窗照了进来。 “哈特，出去的时候，跟我的助理说，我要马上举行临时发布会。” “难道你要对帝国宣战。。。”哈特不解的看着这位联邦总统。 “哈哈哈，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我觉得，那些老家伙该消停消停了，而现在的时机，正好。” 雷恩的脸上写满了刚毅。 “这里是，联邦中央新闻中心，这里是，联邦中央新闻中心。现在临时插播一则重要消息，联邦最高领袖，雷恩总统，即将发表重要讲话。。。” 整个联邦所有的商业电台和全息屏幕，在这一刻都被切换成了一则通知。 所有人都明白，肯定是发生大事了，这样的全频道全区域视频直播讲话， 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就连第三次卫国战争时期，也没有如此突然的全境总统直播。 每一个咖啡店， 每一个酒吧， 每一个办公楼， 每一块街角曾经播放广告的全息屏幕， 甚至每一个在厨房cao劳的家庭主妇， 此时都关注着这同一个画面。 当雷恩总统的声影，出现在绣着老鹰的联邦国旗前方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是，雷恩-安达利 今天，我首先想向我的民众们道歉，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发生在劳帕矿区的惨案，因为我，让联邦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雷恩顿了一下，眉头皱紧。 “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那些未知的入侵者，会让联邦好不容易稳定的秩序混乱。 我害怕，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帝国军队，会趁机侵占我们的国土 我害怕，那些始终想颠覆社会的人，会利用它们传播邪教” “可是，我错了。 我一直希望寻求通过某种和平方式 解决国家之间，种族之间，人民之间的所有冲突，但一切都是徒劳。 从劳帕被异族入侵开始，我们的所有和平示好都被拒绝了。 它们只给我们留下了一片片焦土和尸体。 从帝国的军舰，停泊到斯兰矿区开始，我们所有的和平谈判，都被回绝了。 他们只想让我们的人民，做他们的矿工奴隶！ 我们被迫卷入这场战争， 我们必须接受这个挑战。 如果，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我们祖祖辈辈几百年来， 用生命和鲜血呵护的的文明秩序， 都将毁于一旦。” 讲到这里，雷恩总统握紧的右拳，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缓缓地向自己心脏的位置靠去。 “联邦今日之和平，从来都不是靠摇尾乞怜换来的。 能决定联邦明日之存亡的，同样只能是我们自己！” 当雷恩总统紧握的右拳贴上自己左胸心脏位置的时候， 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三百年前如此，三百年后同样如此 因为，追寻自由的意志，联邦，永不妥协！” “联邦，永不妥协！”正在装卸码头的工人，用右拳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联邦，永不妥协！永不妥协！永不妥协！” 刚才还拿着机械臂的修理工，右拳按上了自己的胸口。 办公室，街道上，公园里，飞船上，军舰上。。。所有的人， 此刻都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拳，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滴滴滴滴，威尔CALLIN，是否连接”还在直播室外面等待总统的哈特校长，星讯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威尔的头像闪动，确认了接通选项。 “你不是说，要我永远不要找你么，兔崽子！” “我的校长大人。。。你跟那个老头子说，不要那么煽情行么，我只想好好在酒吧喝一场！”威尔大舌头的声音从星讯那头传来的时候，哈特产生了一种掐死他的冲动。 “你上次说。。。阿娜莎她们没死。。。是真的吗。。。”还没等哈特发飙，威尔颤抖着声音就传了过来。 “。。。如果你到了阿尔安图克，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行，这次给我多少人？”威尔急切的问着。 “就五个人，这是我们六年来精心挑选出来的。没有办法，你只能潜入，劳帕矿区的战况可一点也不乐观。”哈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墙上的量子时钟。 “两小时后就可以出发，你现在就可以动身了，学院机场见。” 哈特看到雷恩总统从直播节走出来，就直接挂上了电话，迎了上去。 “那个兔崽子愿意去了，马上动身。。。” 听到这个消息的雷恩，眉宇间的凝重似乎减轻了一分 “好消息来的这么快，说明联邦真的要开始转运了，对么，哈特。。。” “阿娜莎…我来了！” 扔掉酒瓶的威尔，关上刚刚还在播放总统直播的全息屏幕， 一把拎起早就整理好的背包，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