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鸦神铃
是的,方天放弃了他们原计划中的目标,将目标对象的老野人换成到了轮椅老人。 如果不能通过击杀施愿者来阻止祭祀仪式,那么击杀许愿者也同样可以达到效果。再退一步来说,即使老野人不顾轮椅老人死活,还要强行继续祭祀仪式。那么,因为轮椅老人的倒下,真子必然会选择回到保护轮椅老人身边。 而失去了真子这位强大的助力,剩下十二位原力值仅剩不多的虎皮野人,也根本无法抵挡鲨鱼几个人的攻击。 方天这一枪经过了深思熟虑,可能生的后果都考虑在内。他只担心一种情况,就是担心这一枪的威力太强!别看轮椅老人应声倒下,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其实方天在攻击的时候故意避开了轮椅老人的致命部位。 他不能杀死轮椅老人,这样子的话,真子没有了后顾之忧,反而会是个大麻烦。他要让轮椅老人重伤,然后真子拖着他逃离。只有这样,局面才会回到他们的掌控。 因为他们唯一无法掌控的,就是真子可怕的实力。 “义父!”真子猛然变色,扑到了轮椅老人倒下的身体上。她脚下的高更鞋不曾因为战斗有任何折损,这时候在奔向轮椅老人的途中,却断成了好几截。 义父?我去,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老头子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方天可不想做真子的杀父仇人,被这么可怕的女人盯上,方天觉得连羽蛇神下凡都救不了自己。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以个人意愿为转移的。轮椅老人已经是脑癌晚期,更加致命的是,癌细胞已经在轮椅老人的体内大面积扩散。可以说,方天这一枪无论打在什么地方,对轮椅老人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轮椅老人体内的癌细胞彻底失去控制。只是瞬间,方天开枪,轮椅老人倒下,真子扑到老人身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轮椅老人当场毙命。 方天并没有做错什么,轮椅老人的死也不是巧合。每个个体都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做出的抉择都是自己主观的选择。而实际上,你每个选择都是必然,因为你的所有选择都是基于你的性格、记忆、经验…… 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的每一个决定,早已经被冥冥注定。只不过很少有人愿意去承认这一点,很少有人拥有承认这一切的勇气。 “卧槽!”方天感觉自己头皮炸了开来,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摊上大事了! 确认了轮椅老人已经身亡,真子慢慢将视线挪向了方天。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她知道她的义父会死,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死法。堂堂叱咤风云的黑帮大佬,居然就死在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原力者手里。 这一切,是多么凑巧的讽刺。 真子很漂亮,她是混血儿,有着亚洲美女温婉文静的同时,还有着西方野性的狂野。她看向方天,悲伤沉淀下来后,是刻骨的仇恨和令空气为之凝结的冰冷。 方天因为真子的眼神,猛地一个哆嗦,从脚底升起的寒意让他无法自控地开始战栗。真子的一刀就能将方天斩成两截,可是方天知道,对方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的让自己死去。 这个仇,结大了! 方天和真子互相对视着,一动不动。一边是不断攀升的恨意和怒火,另一边是如坠冰窖的胆寒。阳光从真子的背后照射下来,将她的面容沉入阴影。 光线照射在玛雅金字塔上,真子的身体阻挡住了光线的传播,在身下形成阴影的暗区。影子逐渐变长变大的,将方天笼罩在里面。如同凶猛的美洲虎无声无息站在了小白兔背后。 面对着阳光的,是方天强自镇静却止不住抖的双唇。 整个场景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只能听见细微的来自方天的牙齿打战声。 而时间,并没有随着两个人的静止而凝固。 阳光逐渐西偏。太阳终究要西下,这是千百年来不曾更改的规律。 在十二个虎皮野人的拥护下,老野人爬上坛庙的顶端,他还是选择将这场祭祀仪式进行下去。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真的能让羽蛇神显灵,或许还能弥补灯神家族的损失。 金字塔的最上层是坛庙,而坛庙的屋顶,是整座玛雅金字塔名副其实的至高点。 老野人双手捧起滴满鲜血的水晶颅骨。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很狠。在蓝精灵四处逃散,没有了祭品的情况下,他割开自己的手掌,用自己的血持续滋润灌溉着水晶颅骨。 浸润了整整三小时二十一分,通体血红的水晶颅骨散出朦胧而妖异的微光,使得它周围的光芒都产生了扭曲。 老野人将水晶颅骨放置在坛庙的最中心,也是最高处。那边有一个长宽十公分左右的平面,刚好可以盛放上水晶颅骨。 鲨鱼、毒牙及他们带的四人,加上短暂恢复了原力膜的巨石和百合。这八人还想要做最后的努力,他们知道,十二位虎皮野人的原力值已经不多。刚才为了拥护老野人到达坛庙顶部,他们更是遭受了接连不断的攻击。 而他们唯一的威胁是真子,此刻真子却和方天对视着,石化一般杵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 所以他们抓紧了时间进攻。或许是这一刻,或许是下一刻,就能击穿虎皮野人的保护,杀死老野人。 无数子弹射向虎皮野人,希望就在前方。 可这个时候,将水晶颅骨放置在坛庙顶部后的,老野人慢慢弯下了身子,他的手哆嗦着伸到腰间。大量的失血和情绪地激动,让他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在腰间摸索好几下,才捏住了那件饰品。 在他的腰间,有一枚小小的铃铛。 这枚铃铛的顶部是一只展翅的鸟类,看起来像是乌鸦。乌鸦的双足下抓着一个小小的脏脏的铃铛。 老野人捏住铃铛,轻轻晃动了一下。 仿佛在极为遥远的彼岸,传来了一声清脆悦耳的铃铛;又仿佛是穿破了清晨的薄雾,来到你眼前,轻声地告诉你:嘿,我在这儿呢。 这一瞬间,听到铃声的人感觉自己陷入了梦中,身体各个部位失去了控制。负责接受刺激传导兴奋的神经元像是全部失去了作用,对于大脑出的指令置若罔闻。哪怕强悍若真子,也是膝盖一软,和其他人一般无二,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枚铃铛是从千年前传下的古玛雅器具。一代传一代,到了老野人手里,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的人手了。它的表面破破旧旧脏脏兮兮,却拥有它自己的名字。 名为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