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希望
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杨桓目瞪口呆地看着杨清影娇嫩的面容，正是因为这个生命祭典，他们广平才亡国的，而此夫人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要使用使得一国灭亡的圣物？哦，对了，还要再加上一个光明牢笼，还必须是最强的！杨桓彻底无语，要说生命祭典可以循环使用，虽说现在每一次使用的机会都很珍贵难得，但并非毫无希望，至少，若他有一天有幸能返回国都，便是帮她一次，也无不可，可是‘光明牢笼’却是只有光明神殿中辉日级别的高级祭司才能够制作的法器，而最强的那一个无疑就是教皇手中所持有的，……想要得到它？那个……这位杨夫人大约在痴人说梦了！ “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季成平拍手戏谑道，“那么，不知道夫人想用什么东西买这两样儿呢？一般的钱财俗物恐怕不够看吧。” 杨清影微微一笑，神色淡定而又自信：“我一定会找到你们心中最想要的东西，而且决不会花费太久的时间。”是的，他们礼品店的人最擅长的正是寻找他人心目中最珍贵之物，以此来轻轻松松达到目的。 “哎，说了这么多废话，天都快黑了。”季成平终究没有心情再玩那个猫捉耗子的游戏，修长的手握住长剑，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又一次使得欧阳寻精神动荡，以至于杨清影不得不散发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力来阻隔。 杨桓脸色一黯，看着又一次护卫在身前的侍卫，心里忍不住长叹，罢了，看来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并不会总按照预期发展，譬如说，现在。 杨桓这样冷静的人一天两次目瞪口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可是，满山的藤草，树木像活了一般一层又一层地纠缠住季成平，似乎砍不完也除不尽。 “该死，你是魔师？” 对着季成平隐约露出来的那双恶狠狠的眼睛，杨清影耸了耸肩，笑着转身，冲杨桓道：“怎么样？我们袋口村的村民们也应该到了，要不要去我那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那……他呢？”杨桓咳嗽了一声，指着还在和满山植物奋斗的可怜孩子问道。 杨清影一笑，轻轻拍了拍手，那一团绿茸茸的植物忽然卷起季成平，向山下飞奔而去。 “阿弥陀佛，愿主保佑那可怜人吧。”杨清影装模做样地祈祷，然后带着尚处于迷茫状态的杨桓向袋口村村民们的方向迎了过去。 ————————————————分割———————— 村民们到的时间比杨清影想象中的晚些，看见北北和牙牙的时候，杨清影已经搭起了两座大大的树屋。 找村民要了口最大的铁锅，杨清影自己动手生火煮上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野菜粥。 “老族长，这地方怎么样？” “好，好。”老族长激动地看着茂密的杂草，看着山边清澈的泉水，“只要稍微除下草，这里就能播种了，来年，来年一定会有好收成的。” 杨清影把那只她拣回来的受伤的鹰从私人空间中放出来，吹着口哨训练它怎么狩猎，怎么观察敌情。 袋口村的妇女们则扯了粗布毛皮，兴致勃勃地改造起那粗陋的木屋，不一会儿，就有了很舒服的床铺，桌椅。 孩子们围着那口大铁锅，垂涎欲滴，不一会儿，热气翻腾，米熟了，杨清影便指挥着孩子们给旁边忙忙碌碌的大人们送饭。 “怎么样？什么感受？” 杨桓也抱着一只木碗吃粥，只是他的表情可没有村民们那么幸福陶醉，而更像是咬牙切齿地硬吞。 “没吃过这么粗糙的食物吧！”杨清影笑道，怎么说杨桓也是一国之主，纵然落魄，吃喝穿用方面也没有受过半点儿委屈，这些草民才能吃下的粗粮，他又怎么能下咽。 杨桓被说的羞愧，他身为广平的国主，却不能让自己的子民吃饱肚子，这是他的无能。 杨清影笑眯眯地看着翻腾的热粥道：“其实，这些东西不错，虽然味道差了一点儿，但是这些代表着希望，有了这些，村民们就能活下来，活着等到粮食丰收……”要是放到她的那个时代，这些绿色无污染食物，恐怕能卖个很高的价钱呢！ “夫人……如果有一天，我能返回国都，我一定开放生命祭典给你使用……” “那就一言为定。”杨清影笑望着有点激动的国主大人，心里对他能够尽早返回国都抱有很大的希望，因为这个人，有果决又坚定的心态，从他主动退避，让出国都的举动，就可以看出，眼前的人，能看清时世，能做最清醒的选择，最重要的是，他能忍！ “夫人，夫人，你吃吧。” 杨清影低头，就看到一个虽然穿着明显是用父母的旧衣裳修改后的破旧衣服，但是粉面玉雕，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正吃力地举着一个很干净，很大的瓷碗，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米粒儿，没有野菜，显然，这些村民们早就注意到她吃不下野菜粥了。 眼眶微微湿润，杨清影一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她见过的悲惨也数不胜数，可是近年来，她的心似乎柔软了许多，总是很容易为世间的某些东西而动情。 接过米饭，抱起小女孩儿，杨清影笑道：“来，咱们一起吃。” 一边喂孩子吃饭，精神便忍不住徜徉，杨清影隐约间想起来，其实，她也曾经吃过一次野菜的，和路西一起。 那时侯，路西还没有与他们相遇，那个女人还是海军陆战队第八特种大队的成员。 那一次，记得是路西他们大队，和京城里出来的一个特种小分队联合行动，追捕一批恐怖分子，一直追到边境线上的昆芜山里，正遇到山鬼眉听主持山神祭，大面积封山，结果，路西他们就在荒山野岭上迷了路，所有通讯器材全部失灵，指北针也不管用了，他们就这样与世隔绝地在大山深处呆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后来所有的口粮吃完，山神祭期间，又没有动物出没，连打猎都没处打，只好采些野菜煮来吃。 当时，杨清影看他们吃得那么兴高采烈，精神亢奋，忍不住也偷了一碗来尝，结果只一口，她就让那酸涩的口味儿打败了，那时侯，她不明白，这么难吃的东西，路西为什么吃得那么高兴，可是现在，今天，她有一点儿明白了，当时，路西吃的不是野菜，而是希望，活下去，找到出路，走出大山的希望。 杨清影叹了口气，抱紧怀里的孩子，微笑道：“我要给这些孩子一个希望，不为别的，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怀，只是这么想而已。” 杨桓怔怔地看着喝完野菜粥，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儿，心里也不由得被一种名为责任的情感所束缚，他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他必须给这个国家一个未来。 那一夜，失眠的只有杨桓，其他人都睡得很好，虽然树屋很简陋，山里蚊虫很多，但是，无论老族长，村民，还是杨清影，都睡得香甜。 第二天，杨桓顶着黑眼圈儿走了，说是要去安县办事。 杨清影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安排完村民之后，也到安县去看看，看看能招得一国之君轻身涉险的安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