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梓莘本性随遇而安,凡事也不会计较个所以然。只是这次贾赦到底触到她逆鳞,便是不肯妥协了。这看似没原则的人泛起了执拗,倒是有那一条道走到黑的趋势。梓莘虽然平日对谁都是笑吟吟的,偶尔也会出门子与那权贵女眷交际一番。只是对着贾赦的时候,她便是能远则远,不愿亲近半分,甚至故意错开那用膳时间,更不提同室而居。 贾赦起初还是好言相哄,小心翼翼陪着不是。可时间一长,到底也不愿起来。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不过只是没有说那道人事儿。怎得就变成了今日田地。如此,两人倒是视而不见,相见如冰了。又过了几日,那贾赦索性搬入了外书房,避而不见了。 两人闹的如此离开,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自然会有人坐不住了。 这日酉时正,刘姨娘房中外间圆桌边围着三位美人。只见那三人粉颊飞红,眼波流转见风情万种,瞧着竟是微醺之态媚色十足。再瞧着她们跟前的圆桌之上,已是残羹冷炙,酒盏皆空了。 “jiejie这儿倒是舒服。我那屋一到旁晚就闷热难耐。” 鹅蛋脸的女子轻笑着拨开面上散落的长发,上身襦衣微敞,露出白皙的脖颈。她软软的靠在了一边,柔弱无骨之态,实在撩人心弦。女子的目光落在屋中角落还摆着一个小小冰盆,脸上分明带着艳羡之色。 “荟meimei若是高兴,自然可以随时来找我。就是晚上住这儿也是没差。横竖也不会有人来。” 刘姨娘嫣然一笑,挥了挥手,就小丫头上来撤走了那桌吃食,又换上了茶盏。 鹅蛋脸的女子慢慢的靠向刘姨娘,呵呵而笑,“那感情好,我今儿就住这儿了。” 屋内其余两人掩帕而笑,掩饰住了心中鄙夷,只是面上不露半分。这两位一位面容清瘦,颇有飞燕之姿,如今称作良姑娘。另一个清秀可人,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瞧着我见犹怜,因名中有个丽字,便被叫为丽姑娘。之前那位鹅蛋脸的女子,人称“荟姑娘”。 这刘姨娘自然就是那哑儿了。自从被史氏定了名分,擎苍斋的通房也折腾了一阵,如今倒是分成两派。刘姨娘当了史氏大丫鬟多年,自然有不少私房。平日里她出手阔卓,到有那三人依附于她以她为长了。这日,刘姨娘借了自己生辰为名,便在自己房内招待三人一顿。 刘姨娘目光扫过三人,见人人一副酒足饭饱的满意之色,便装腔作势的长长吐出一口气。那靠在她身上的荟姑娘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疑虑之色,柔声问道, “jiejie这是怎得了?今儿可是jiejie好日子。” 刘姨娘脸上浮起凄楚之色,微微摇头感慨,“几位meimei见笑了。正是这生辰之日,不觉感叹罢了。也不知道这般熬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丽姑娘与良姑娘对视一眼,两人暗中已有计较。只听那良姑娘说道, “唉,可不是吗?如今我们到这院子也有三四年了,更前头的几个来这都要六七年了,还不是熬着吗?jiejie到底是夫人亲点姨娘之名。我们几个也不尴不尬的在这儿杵着。实在是……” 刘姨娘故作诧异,不可置信的瞧着三人,脱口而出,“怎么会?大奶奶没进门之前,竟没有人在大爷跟前伺候?” 丽姑娘脸颊越来越红,她飞快的瞧了刘姨娘一眼,嗫嚅道,“大爷从来不要我们伺候。刚来这里的时候,听闻大爷从不要那丫头近身,伺候梳洗的都是小厮。” 刘姨娘更是吃惊,却见那荟姑娘撩了撩领口,长叹一口气,“可不是吗?来着院子之前,那个不是欢欢喜喜的。大爷这等相貌,别说做个通房丫头,就是每日端茶递水,瞧上一眼也是极好的。谁知来这儿后这连房门都不让出了。若不是后来大奶奶来了,我还真要以为我们这位大爷是个喜好龙阳之风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唯有那荟姑娘无所谓的站起身扭着腰肢在这里屋里来回走动,只听她又说, “大奶奶也是个好手段的。居然把那大爷牢牢握在手心。那二爷先前书房里有个火儿,如今到有周姨娘和邹姑娘两个过明路的。我可听说了,二爷倒是雨露匀沾,想想那两位倒是好福气的。” 刘姨娘眼波一转,脸上带了几许恨意,“谁说不是呢。大奶奶说是不要我们几个伺候。说到底,还不是怕我们在跟前戳眼,不让我们给大爷瞧见罢了。” “唉……”四人异口同声的叹气,心中有个所虑,又各自小心瞧着众人。看那天色不早,几人不再叙话,各自回房去了。那荟姑娘到当真留在了刘姨娘房中。 刘姨娘瞧着荟姑娘那媚态横生的模样,不觉连连摇头。荟姑娘心中暗笑,脸上却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听刘姨娘在她耳边轻道, “荟meimei,你这般人才若是这样耗一辈子实在可惜。不如倒是赌上一把。大爷已经是十来日未进大奶奶房中了。如今可不是meimei的好机会吗?” 荟姑娘眨了眨眼睛,懒懒的舒展手臂,嘴里轻哼而出。别说男人,就连刘姨娘也觉得*。她暗自咬了咬牙,记着那人吩咐,吞下嫉妒之色,笑道, “我给meimei准备了些好东西。meimei不妨晚些时候给大爷送去。” 荟姑娘微微而笑,手轻抚过刘姨娘的脸颊,轻笑,“如此先谢过jiejie了。” 刘姨娘只觉身子微颤,本能躲开了那荟姑娘,心中倒是暗喜。 是夜,荟姑娘端着那刘姨娘准备宵夜去了外书房没再出来,唯有那荟姑娘的*之声,传遍整个外书房。 三更,王氏已得到了消息,不觉心中暗喜。蒋氏虽人已不在,到底给王氏留下不少好东西。如今不说那边是否可以造出那庶长子来,端是那种事儿也没有那个女人能受得住。当下拿出二十两小额银票,塞入了前来传话的刘姨娘手里。不免期待天亮之后,那边如何闹腾。 昨夜外书房动静太大,哪怕是梓莘也略有耳闻。只是她不想计较,倒也一夜好眠。却不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人圈在怀中。那人闭着眼神睡的深沉,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眼线细长而深沉。只是在那双眼睛下头,隐隐可见青色眼圈,似是好些日子没有睡好。再自己瞧了,那白瓷般的脸颊上清晰可见那短小胡渣。那人手牢牢圈住了梓莘的腰际,一条腿还压在了梓莘腿上,颇为无赖的姿势。梓莘用力回想,却记不起此人何时来的,不由暗自心惊自己疏忽。她稍稍用力一推,那熟睡之人碰的掉在地上。
听到声响,蔓枝,绿柳急急跑了进来,见贾赦倒在地上,不做二想立即转身跑开。贾赦手抬手揉了揉眼睛,趴在床沿可怜兮兮的瞧着梓莘。梓莘别过眼不看他。贾赦心中暗笑,单手一撑人已经坐回床上,伸手一捞想要搂美人入怀。可惜他是手指刚刚碰到那梓莘衣角,只觉眼前一闪,一道朱红光影飞出,定睛一看,梓莘已经落在地上。 “昨夜夫君可是好好享受了一番美人恩。如此倒是好恭喜夫君了。”梓莘面露微笑,眼中却是带着冷意。 贾赦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撑起下巴,一双桃花瞳直直的盯着梓莘,脸上却带着得意之色,笑道:“你吃醋了。” 梓莘转身坐在房内圆桌旁,冷笑,“嫉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何奈如今我贵为郡主,你不过是仪宾,想要休妻也是不能的。” 贾赦收起了漫不经心,他沉了下脸色,起身立在梓莘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不信我?” “本是相信的。夫君说过你我两人功法紧密相连。想是若是夫君做了什么,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梓莘也不看贾赦,抚弄着中衣袖口, “只是如今也不知夫君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将来若是真有多几个meimei为夫君开始散叶也是极好。只是若此还请夫君从此不要踏入我的卧房了。” 梓莘久久未见贾赦回话,抬头却见贾赦紧紧盯着自己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才又要开口,却听外头传来了李mama的声音: “大奶奶,二奶奶处的陈mama来了。说是昨儿荟姑娘得了……得了二老爷的宠,如此已给了名分。特来取荟姑娘的东西呢。” 闻言梓莘眯着眼睛盯着贾赦,两人无声对视,任谁也不多说一个字。 话说荣国府中所谓的外书房其实是个**院子。那贾府三位爷各占一间。那贾政在挨打之后,日日在自个的外书房苦读,不愿踏入内院一步。身边只留几个小厮伺候日常,如此到让王氏安心不少。因贾代善有令,要那贾政回乡读书备考,到底史氏不舍,便一日拖过了一日。 且说这日夜深,贾政依然挑灯苦读,烛光半影心中不觉生出一股烦闷之气。本来回乡应试他自信满满,可不知怎的日子临近却不安起来。当下抬头瞧见院中夜色不错,便推门而出想要驱散心中不安。可才刚出了房门便瞧见了前来给贾赦送宵夜的荟姑娘。 那荟姑娘手里端着瓷盅,瞧见那贾政的瞬间,眼睛忽然发直,手中托盘咣当掉落地上,整个人扑向贾政。那贾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下只觉怀中女子似是无骨,整个人紧贴自己,双臂缠住了他的脖颈,耳畔跟着湿漉漉的……自打王氏守孝,他也扮演那贤婿之角,半年不曾行那周公之礼。如此哪里还能抗拒。两人衣衫未退尽便在书桌之上,忙乎起来…… 次日,王氏一早便扮演贤妻,为贾政送膳,推门而入见到却是不堪入目之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