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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楚雅略带着自豪的声音在屋里低低地响了起来,她有预感,这次这件事办得极为妥当,她娘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说完了之后,她满怀期望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这一看,却是一愣。 只见沈金玉脸色已经由原来的苍白中带着青灰,变为涨得通红,瞬间又变得惨白,那惨白中的青灰色更加明显了! “娘,你、你怎么了……”华楚雅很是不解,但也明白她娘这表情,不是高兴,因此呐呐问道。 华恬一直看着沈金玉的脸色变化,将她的每一丝每一毫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欢快得几乎要放声高歌! 自从昨晚华楚雅等人商量着对外澄清什么,她便带着看戏的心情等着沈金玉知道她们自黑时的反应了。此时看到了,心中暗道果然精彩。 桂mama一听华楚雅说完,心中便叫糟,恨不得将自己先前那句“几位小姐懂得帮夫人分忧”吞了回去,这哪里是分忧啊,这是要丁忧的节奏! 将视线移到沈金玉脸上,见她果真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忙叫道,“夫人,你冷静些,你冷静些,兴许这只是几位小姐的设想,还未曾实施呢。” 听闻桂mama的话,沈金玉颤巍巍将视线移到华楚雅身上,满目期待地看着华楚雅。 桂mama忙转头看向华楚雅几姐妹,眼睛死命眨了眨,示意华楚雅等人不要实话实说。 华恬在旁看见,心中暗想这桂mama对沈金玉果然忠心,到了此刻仍旧一力维护。只是不知为何那时云姨娘、婉姨娘挑拨。桂mama要那般反应。 虽然知道此刻华楚丹、华楚宜、华楚芳看到桂mama的暗示。会承认计划还未实施。能够让沈金玉多喘几口气,但是华恬并不着急。 除了她出手,沈金玉的jian.夫楚先生,他的夫人——楚夫人那里还有好戏等着她呢,以一个女子的心眼,楚夫人不可能会放过沈金玉。 至于华楚雅,她视力不好,看不清桂mama的眼色。但是从气氛中大概也知道说错话了,不会再说下去。 可是华恬虽然想得好,但是她一时忘了,专业作死专业坑爹的华楚丹总是与众不同的。 只见她皱了皱眉头,看向桂mama,“桂mama你眨眼做什么?娘亲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澄清这事做得不好么?为了这事,我们一早起来便去了荣华堂问六娘了。” “什、什么意、意思?二娘,你、你这是何、何意?”沈金玉心痛难耐,额上、脸上汗珠好似下雨一般,纷纷滴下来。她双手紧紧扯住自己胸口的衣衫,整个人坐不稳。无力地斜倚在榻 上, “你是说,已经、已经说出去了?” 直到如今,华楚雅、华楚宜、华楚芳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办了蠢事,弄巧成拙? “二娘——”华楚雅突然对着华楚丹一声暴喝,希望她住嘴。 可是已经迟了,华楚丹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同时点了点头,“说了。” 若她只是说话,声音有可能会被华楚雅的声音盖过去,可她还点头了。 所以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并不是普遍适用于所有母女的,华恬暗地里吐槽,华楚丹绝对不是沈金玉的小棉袄,她是沈金玉的催命符! 在不知道哪一辈子,或者说世世代代,沈金玉都杀了华楚丹全家,将华楚丹灭门,这辈子才要这样还债! 只见沈金玉“啊”的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华恬亲眼看见,沈金玉做了个吐血的动作,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伤得太重,已经没有血了,她吐不出什么。 “娘——”华楚雅、华楚丹、华楚宜、华楚芳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一边叫着,一边扑向沈金玉。 不远处床上,一直烧得脑袋发疼的华楚枝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却挣不动。琴儿和书儿在旁扶着她,想把她拉起来,可是华楚枝却失魂落魄,低低道,“莫非,这是报应?” 一直注意着二房所有人动作的华恬,自然也将华楚枝的话听进了耳里。 她一怔,双目陡然精光大盛,一下子想到了昨晚婉姨娘于花园中所说的话。 什么能够让华楚枝说出“报应”二字?怕只有母亲沈金玉的不忠了。 也许在华楚枝心中,沈金玉对不起华府,对不起死去的父亲,所以如今受到这等苦难,便是报应! 依照华楚枝知道沈金玉jian夫之后的表现来看,她是极难接受母亲沈金玉出墙的。这么一来,她买通漱玉斋的翠儿,等漱玉斋有动静了来通知她,是很有可能的。 由此,翠儿离开了漱玉斋,偷偷去缠枝斋找华楚枝,便说得过去了。 而华楚枝撇下贴身丫鬟,独自一人离开自己园子,偷偷去漱玉斋,也就解释得通了。 也许楚先生没有来,华楚枝久等不到人,便自行回缠枝斋。途径大花园的池子时,却不知被谁推进池中。 华恬一瞬间得出了推断,同时也将推华楚枝跌入池子的人选定为婉姨娘。 婉姨娘知道翠儿动静,那么她极有可能偷偷等着看翠儿出去做什么,或者说跟踪翠儿。后来见到华楚枝,再跟踪华楚枝,在池子旁动手推人。 虽然说婉姨娘与华楚枝没有直接矛盾,但是婉姨娘与沈金玉本身便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一,她将沈金玉所有女儿当做敌人,也在所难免。 只是不知道,婉姨娘为何要出来与自己说看到翠儿偷偷离开漱玉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华恬大脑翻转,将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虽清理了一些,但是仍有问题找不到答案。 这时屋里已经一片慌乱,沉香在旁偷偷扯着华恬的袖子,想让她迅速回魂。 华恬小手动了动,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向沈金玉,见沈金玉被放开躺平在榻上,气若游丝,似生又似死。 而一旁的华楚枝,却是闭上了双目,似乎又睡了过去。 “只留桂mama与两个丫鬟在这里服侍婶婶,余者——大jiejie你快使人去请大夫。”华恬当机立断,叫道。 沈金玉先前便被诊断为身体损伤极重,没有名医只怕得几年寿命。如今虽然请了名医姚愚姚大夫来看过,可是未曾养好便又大悲大喜,想来是不会有活路的。 华楚雅闻言一怔,忙叫道,“绿珠,你快去请大夫!快去!” 她叫完,听到绿珠应了一声,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失声哭了起来,口中道,“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先前大夫便说过,你不能、不能再度受到刺激了,可是、可是……呜呜……” 她哭得凄凉,华楚丹、华楚宜、华楚芳等人也忍不住在旁低低哭起来。 一旁闭目的华楚枝身体颤了颤,终究忍不住睁开眼睛,伸出手来,低低呼道,“六娘,你过来。” 华恬忙挤出几滴泪水,走到华楚枝跟前。 “六娘,当是五jiejie求你,你让大郎、二郎再去请一请姚大夫过来罢。当是五jiejie求你了。” 华楚枝声音一出,华恬还未来得及回答,华楚雅、华楚丹等人已经扑过来了,对着华恬叫道,“是啊,六娘,你快去让大郎、二郎去请姚大夫罢。” 几人都心急,你一句我一句,屋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华楚枝闭了闭目,又倏地睁开眼睛,喝道,“吵什么,好好求五娘便是了。” 华恬点点头,“我这就去,五jiejie你好生歇着。” 说着,让书儿准备笔墨纸砚,自己在一旁坐下来迅速写了。 华楚雅几姐妹担心沈金玉,并不过来看华恬写字,因此华恬没有藏拙,而是快速写完,折好便交给沉香,道,“你到书院去找大哥、二哥,把信交给她们。” 沉香双目闪了闪,点点头,接过信便出去了。 华楚枝在旁,对华楚雅道,“如今母亲不宜移动,便让她在这里歇着,等姚大夫来看过了,再做打算。大jiejie你让丫头去吩咐厨房、母亲园子里,让她们做好准备。” 她昨晚才溺水,差点死去,今早浑身发烫,显然是烧起来了,说完这一番话,再没有力气了,便挥挥手,躺回床上。 华楚雅虽然是二房长女,自小自恃聪明,但是沈金玉未曾教过她管家,她也不爱真正关心小事,一时哪里知道吩咐什么,口中应了,却迟迟不动。 华恬在旁听了,虽然知道要做什么,却不打算再说了。 幸好桂mama在,指挥着丫鬟仆妇,把一切安排得甚是妥当。 等桂mama静下来了,华楚丹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母亲,扯了扯桂mama,低声问道,“桂mama,为何母亲要晕倒?我们做的,难道不对么?” 桂mama盯着华楚丹,眸中神色难明,颇为奇异,良久低声道,“你这是越抹越黑。且……”说到这里,她视线移到了华恬身上。 若一切都是这六小姐的算计,那么六小姐的心计实在太深了,心也实在太狠了。 这一出,真实算起来,是华楚雅几姐妹求着华恬去坑害二房,真真是漂亮极了!既得了人情,又害了人! 镇上原本便传言华家二房欺负大房三兄妹,大房三兄妹为了华府名誉忍气吞声。今早这一出,只怕外头会说,大房嫡女受到威胁,帮二房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