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烧烤烧烤 地瓜地瓜
水秀儿还是第一次晚上上街,胜男拉着她逛了很多商场,水秀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翟勇和陈湘跟在后面给她们拎着东西,陈湘有些不耐烦又不敢抱怨,悄悄地和翟勇嘀咕:“都是你把我meimei惯坏了,我可没你这么有耐心,脚都走疼了!”翟勇嘿嘿地笑。胜男回过头竖起眉毛娇声娇气地问道:“哥,你又说我坏话,陪我们逛逛商场就那么难为你呀?”陈湘吐了下舌头忙赔笑脸挺起胸脯。水秀儿转身等着陈湘善解人意地问道:“陈湘哥,我帮你拿着拎包!”陈胜男急忙拦住她,“别帮他,让他先熟悉熟悉工作,免得以后陪老婆不耐烦!”水秀儿脸一红从陈湘手里抢过拎包说道:“缓缓手都不累。”翟勇笑着问胜男,“你要不要也帮帮我呀?”陈胜男瞥了他一眼,“美得你!”拉了水秀儿就走。陈湘无奈地说道:“咱爸白给你取这个名字了,水秀儿比你还小一岁呢,也没有你娇气!”胜男哼了一声命令道:“呆在这等着,不许跟来!”说完拉着水秀儿跑进了内衣店,她指着花花绿绿的文胸说道:“水秀儿,你也挑一个,咱们一人买一个。”水秀儿一家为了供meimei上大学恨不得一分钱掰开花,哪里见过这些。羡慕又心动地扫了一眼,但还是忸怩着说道:“胜男姐,我戴不惯,从小到大都没戴过。”胜男瞪着大眼睛扫了水秀儿胸脯一眼悄悄地说道:“怪不得长这么大!”水秀儿脸一红狠狠拍了胜男一掌。陈胜男狡黠地笑着问导购小姐型号和尺码,又询问水秀儿喜欢那种颜色,水秀儿窘得脸红得像山茶花低头不语,胜男便自己做主买了单。 水秀儿拉住胜男悄悄地说道:“这个装包包里,别让陈湘哥他们看见。”陈胜男眨眨眼点了点头。 陈湘见俩人终于出了商场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街角是烧烤街。陈胜男拉住陈湘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哥,我饿了!”“我身上是没钱,都被你拿去了。”陈湘说着摊摊手向翟勇努努嘴。陈胜男立刻换上笑脸娇娇气气地叫了一声翟勇哥,翟勇已经习惯了陈胜男的勒索。憨厚地说道:“你找地方吧,找一家好一点的店!”陈胜男得意地说道:“这个我在行!”拉着水秀儿向街对面跑去,陈湘拍了翟勇肩膀一下说道:“走吧!” 陈胜男领着大家找了一个背静的角落坐了下来,烧烤店小哥儿立刻跟过来热情招呼。陈胜男拿着食谱问水秀儿吃什么?水秀儿懵懂地摇摇头,陈胜男再也不问陈湘和翟勇,大虾扇贝等七七八八地点了几盘。陈湘心思细腻担心水秀儿长在山里不习惯吃海鲜就又要了两盘羊rou串和鸡翅。 全国各地的烧烤食材和方法均有不同,即使蘸料也都不一样,有的用蒜泥,有的用米醋,也有的用红油料,台城这地方临海,烤料海鲜居多,蘸料是以小米辣(川椒的一种)和韩式汤酱油加佐料调制的。等烧烤一端上来,翟勇就带着陈胜男大快朵颐,她拿过烤得红艳艳的大虾递给水秀儿,水秀儿摇摇头表示吃不惯怕坏肚子。陈湘和翟勇俩人要了两小杯低度酒,又为水秀儿和胜男要了果汁。等烧烤小哥端来鸡翅和rou串,陈湘急忙接过来放在水秀儿跟前,用小碟盛了蘸料递给她。水秀儿水灵灵的眼眸感激地望了一眼陈湘,然后学着胜男的样子斯斯文文地吃起来。半杯酒下肚陈湘跟翟勇说道:“我和水秀儿说好了,等中秋节放假,她带咱俩去她们山里看看!”“好啊!”翟勇嘴里嚼着烤虾兴奋地说道。陈胜男立刻停下筷子,娇声娇气地怒道:“好啊!哥,你俩又想扔下我。”说完抓起贝壳向陈湘砸去,贝壳落在汤料碗里溅了陈湘一身。陈湘无奈地苦笑着说道:“meimei,你也不等我把话说完,我啥时候说扔下你不带着你啦?”水秀儿急忙拿起餐巾纸边帮陈湘擦拭边说道:“陈湘哥和我说了,咱们四个一起去!”陈胜男转怒为喜地嘻嘻笑,“这还差不多!”尽管他们坐在角落里,几个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息和粉妆玉砌的俊俏外表不时引来顾客羡慕的微笑。 四个人走出烧烤店,夜风习习吹来感觉非常舒服。陈胜男看着翟勇黑里泛红带着汗珠的脸问道:“翟勇哥,你爸爸同意你毕业去农村做村官吗?”翟勇自豪而洒脱地说道:“我爸早说了,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理想,支持我所有的决定,他常说温室里是长不起来青松的。”陈湘闻之一阵,坚定地说道:“我也想好了,咱们毕业一块去,等中秋节咱们去水秀儿家先熟悉熟悉环境。” 转到十字路口,翟勇和大家告别独自走了,陈湘带着meimei和水秀儿回家。一进家门,水秀儿就催促陈湘,“快把衣服脱下来,我这就给你洗,时间长就洗不净啦!” 陈湘急忙顺从地扯下上衣递给水秀儿。 *********** 今天是阴历六月十六,月亮比昨天更圆。 沐蝶衣紧紧地抱着江洲的胳膊给他讲依婷的事儿,她说依婷在ShangHai还要做大半年的神经康复治疗,想在这段时间找份工作。江洲心里面一下子酸溜溜的,伸手把沐蝶衣揽在怀里抚摸着她一头浓密的秀发说道:“对不起,都怪我无能,不能给你幸福反而连累你和我受苦......”话还没说完,沐蝶衣翻身靠在他怀里,揉搓着他满是胡茬子的脸腮说道:“别胡说,怎么能怪你,怪也只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弄得一贫如洗。” 江洲感觉到沐蝶衣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的前胸。 紧紧地挽着沐蝶衣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再苦再累也不会让你吃苦。明天我一定多做活儿,你在家好好的等我,我不需要你出去做工。” “傻瓜,夫妻是要同甘共苦的,你自己挨累受苦而我自己在家享清福,那可不是个好媳妇。”沐蝶衣在我耳边咬着我的耳朵说道。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紧紧地依偎着对方,听得见彼此砰砰的心跳...... 第二天清晨,江洲比每天早起了些,趁着沐蝶衣还在酣睡悄悄地背了鞋箱子去上工。市场门口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一些商贩在忙碌着进出货。 今天的运气好,才刚刚七八点钟就赚了四五十块钱。 另外两个修鞋的也陆续赶来上工了,他们是江洲结识多年的难兄难弟。其中年轻的叫叶青,打招呼说道:“大哥,你来得好早啊。”江洲向他笑了笑道:“今天起得早,呆不住啊,就早来了一会儿。”叶青从箱子里拿出几个烤地瓜,选了一个最大的递给他说道:“大哥,这么早一定没吃饭,吃一个垫垫肚子。”江洲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接过来一起吃了起来。 这地瓜很甜,也许是饿极了,江洲觉得这地瓜胜过一切美味,边吃边对叶青充满了感激。 “江洲啊,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你啊?”他们吃得正香,面前一位满头银发的老爷子拄着手杖弯腰和江洲打招呼。“张伯,是您呐。”老人是个老主顾。江洲赶忙打招呼,递给他一个小凳子让他坐在身边。张伯坐下来笑呵呵地说道:“江洲啊,我是三天两头的来一次,没有你和我聊天我咋觉得连点乐趣都没有了,这阶段忙啥去啦?” 江洲急忙解释道:“张伯,这阶段我病了,谢谢您老还惦记着我。” 张伯一脸关切地问道:“哦,啥病啊,病了这么久?”“没啥,就是受了点轻伤,都好利索了,您看.....”江洲握着拳头举起来连续做几个扭腰转身给张伯看。 张伯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年轻人以后做啥都要注意身体,身体就是本钱。再说你独身一个人有个头疼脑热也没个人照顾。” 叶青嬉皮笑脸地接过话头说道:“老爷子,听您老的话是不是要给江洲大哥说媒啊?”叶青这小子天生是个自来熟。 “嗯,你还真猜对了。”张伯把拐杖顺在旁边说道:“江洲这孩子人品好,能吃苦有上进心。我还真想让他给我做女婿哩......”“张伯,我已经结婚啦!”江洲赶紧打断张伯。 “哦?啥时候的事儿?啥时候结婚的呀?”张伯追问道。 江洲和张伯是十七八年的老交情,不管老人家有事儿没事儿活都要到这坐坐。俩人之间无话不谈,称得上是忘年交。“张伯,就是我受伤前不久结婚的,那些日子您老没来,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江洲赶忙和张伯解释。张伯点了点头眼神流露出一些失望。 叶青笑呵呵地问道:“张伯,江洲大哥都结婚了。我还光棍一根呢,您看我做您女婿行不?”张伯瞪了叶青一眼说道:“跟你江洲大哥好好学学,成熟稳重,心地善良,吃苦耐劳有上进心,再看看你油嘴滑舌的,活该讨不到老婆。”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坐在一边年龄大一些不苟言笑的修鞋匠扎鲁也不禁莞尔。 张伯不再理会他们,亲切地问道:“江洲啊,今天怎么没见你看书啊?”江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张伯,高中课程我都看完了,没有专科和大学的书,我受伤以后就没再看。” “不看书怎么成?记着,知识改变命运。活到老学到老,书不是问题,我儿子张朗大学毕业了。我回去给你问问,明儿我都给你带来。” 江洲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张伯真是个善良的老人。 又聊了一会儿张伯就告辞走了,老人家的时间观念很强。每次都是早晨七点到九点或者下午三点到五点来遛弯,坐一会聊一阵子就走。 身边有个叶青倒也不寂寞,这小子不但天生性格自来熟还是个天生的话唠。我们有活儿就忙活,没活儿的时候就闲聊。年龄大一点的是蒙古人叫扎鲁,平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才说一两句,平时只当听众。 太阳已经偏西才仅仅赚了一百五六十元,江洲不禁沮丧不已。晚上准备和天牛哥好好聚聚,多年不见的兄弟总不能让天牛哥请自己呀。 叶青看他愁眉不展拍了拍江洲的肩膀问道:“咋了?” 也许是因为郁闷在心头很久,便把这阶段窘迫的遭遇和他如数说了一遍。叶青叹了口气说道:“都是穷苦命,咱们这也算是难兄难弟。”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留下零钱把整票三百元都塞给江州说道:“你先花着,啥时候有啥时候还我。” 江州急忙拦住他说道:“叶青,你的收入也不多。你的钱借给了我,你咋办?”叶青没心没肺地笑道:“我好办,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扎鲁一声不响地收拾完东西,然后直起腰从怀里掏出五百元钱塞到江洲手里转身就走。江洲急忙要拦住他,这个寡言少语的汉子一甩胳膊走得飞快。 叶青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扎鲁大哥也是个好人!” 傍晚,谢天牛早早地把车开到江洲家门口等着他回来一起出去吃晚饭。他打开车窗看着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人人都很忙。记得公司刚破产的时候,他几乎生不如死,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年的产业几天之间付之东流。没想到回到这个熟悉的家,看见娘高兴得拉着他的手不放,心情反而踏实了很多。不知道是自己变得没心没肺了,还是真的懂得放下了。 江洲背着鞋箱子走了过来,谢天牛急忙下车迎上去。 “江洲!快去把箱子送回家去。喊弟妹一块来,我开车带你们去天福顺。” “天牛哥。”江洲看见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问道:“你等了好久了吧?”天牛边推他进院子边说道:“我也刚到,快去快去,记着带着弟妹。”“那你去接二婶啊。”江洲边走边回头说道。 “娘说懒得和咱们年轻人参合!”天牛高声对江洲说道。 不一会儿,江洲就带着沐蝶衣走了出来。 “江洲,你也不换换衣服啊?”天牛看他只卸了干活儿时的围裙,还穿着干活时的那套洗得发白的一身牛仔服。 沐蝶衣笑着说道:“听说和天牛哥一起出去吃饭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那还顾得上换衣服?” 沐蝶衣倒是特意换了衣服。穿了一条藏青色的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老BeiJing布鞋。半袖白衫缀着细碎的浅蓝色花纹,由于腰身有些窄更衬托得体态修长玲珑有致。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结成低马尾,发根用一条和衣衫同一颜色花纹的手绢系着。看得出来衣衫一定是自己缝制,剩下的布块做成了手绢。沐蝶衣没有化妆,她是那种素颜就美得纤尘不染超凡脱俗的女人。 天牛让他们夫妻上车,江洲却笑着问道:“天牛哥,咱哥俩分开这么久第一次吃饭,难道不一醉方休啊?” “那是当然!”天牛急忙说道:“不喝酒可不行?不但要喝,还要喝个痛快!” 江洲严肃地说道:“那就不要开车,这叫破釜沉舟。” “好,那就叫个车吧,天福顺离这挺远的。”天牛立刻明白了江洲的心思,担心他酒后开车。 江洲摆手说道:“不行,天福顺那种高贵的地方我可吃不惯,咱们还是去川味火锅城吧。咱们边走边聊,好久没有和你一起走走,挺怀念小时候那段日子。” 天牛也深有感触地说道:“江洲,你还记得咱俩在前面那条路上滚铁环不?” “咋不记得,那时候二婶总给咱俩买五分钱一支的中街老冰棍,可真甜。咱俩总是边吃边玩......”江洲说罢不禁咂了咂嘴。 沐蝶衣不禁吃吃地笑。 三人边说边聊走得很快,一点也不觉得累。江洲和天牛肩并肩走,给天牛讲这些年老街的变化。沐蝶衣挽着江洲的胳膊眉眼笑得弯弯的,像初恋的小情侣。天牛心里不禁酸酸的,心想要是妻子马荣能和自己一起回来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