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古戒面世
手不自觉地松开沉重的歌女，那瘦削的身子就在阿曼朦胧的视线中向海底沉去。 下面是一大群丝绸般轻盈柔滑的鱼群，歌女穿过了鱼群，不见踪影。 即使死，也绝不能被控制——那是她和克莱尔最自由的解脱，而自由则是她们一直坚守的信仰。 “落难的分身和失败本尊一起死去，克莱尔，你一定会理解并原谅我的，对不对？” 阿曼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眼见着海水越来越亮，只需要把所有自己可以控制的力量用在齿尖，几秒之后，一切就过去了。 巴斯顿，你也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一个愤世嫉俗的鬼畜，一个孤苦伶仃的挪威精灵，一起相依相扶，走过了很长一段人生呢！ 阿曼望了眼海底，准备闭上眼睛自尽，然而，一瞬间，她的瞳孔放大，歌女又浮上来了。 不仅她浮上来，那些白花花的鱼也浮上来了，一声声尖细柔和的声音忽然从海底隔着鱼群传递过来—— “噗！”一口海水吐了出来，阿曼苏醒了。 刺眼的蓝天白云和金色的阳光瞬间淹没了她的视线，她揉揉眼睛，看到躺在身旁的歌女，还有铺在她们身下的金色的沙滩。 不过，她们的下半身仍然泡在水里。 阿曼又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像海里听到的那样。 她折身坐起来，海岸线上，一排银白色的海豚正在嬉戏打闹，见她醒了，一字排开乐呵呵地笑着，朝她点头哈腰。 阿曼怎么也没想到，救了她和歌女的是这样一群可爱的精灵，它们曾在人类盛行的年代差点灭绝。 阿曼向它们挥挥手，这些小家伙们就欢天喜地地退去了，在海里跳跃着，尽情去捕捉小鱼。 阿曼坐起，把歌女翻过来，让她面部向上。 她的胸罩已经不见了，一边的胸上正好贴着一只海星，看起来要比她原先的装备自然很多。 歌女还是闭着眼没有醒来。 阿曼在她胸口砸了一拳头，没反应。 她起身，双手交叉去按压她的肺部，抱怨着人类的没用。 除了嘴角流出些海水，歌女还是昏迷不醒。 阿曼失去了耐性，用足力气一巴掌甩在歌女脸上。 “噗——”歌女吐出一大口海水，身子反射性地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所以，人类真是贱到家了。阿曼心想，一把捏住了歌女的下巴，“说，克莱尔被易形兽关在哪？” 歌女两眼瞪得比拳头还大，她大概瞪了阿曼三十秒后，猛地推开她的手，一骨碌站起来，摇摇晃晃几下后站稳了，而后用手托着下巴左右上下地活动着嘴巴。 接着，又吐出口海水。 阿曼等着她说出答案。 “喂，你这人有什么毛病？我刚死里逃生你就问我这个？” “你当初自己说好的，只要我带你出来，你就告诉我克莱尔被关哪里。” “问题是我把你带出来的，飞机上是我推了你一把，也是我用自己的簪子扎到赤尾龙的爪子，你不应该首先对我说声谢谢吗？” 歌女太啰嗦，阿曼不喜欢。 她站起来，一步步地走近歌女，视线似乎有些模糊混乱，但应该是刚醒的关系吧。 “听着，也许你有时间浪费在随便什么无聊的事上，我可要提醒你，到现在为止，我是魔，你是人，你仍然是我的食物，你面对的可是一个没有耐心的猎人，所以，别自作聪明，懂吗？” 歌女打了个寒战，脸别向另一边，眼睫毛眨了几下后，又重新看回来，“至少我得确保自己说出来之后不会被饥饿的你吞下肚子不是吗？我饿了，你得先填饱我，还有你的肚子。” 似乎要求合理。 为了堵住歌女的嘴巴，阿曼四下看看，去沙滩上捡起几条死鱼丢到她面前，“快吃！” “你、你能吃得下吗？” 为了节约时间，阿曼提起一条就开吃。 歌女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阿曼张嘴，没成想死鱼的酸臭的腐烂味率先扑进了五脏六腑，惹得阿曼一阵反酸，联合着胃囊里没有吐进的海水一股脑地全吐出来了。 “啊，真恶心，你破坏了我所有的好胃口！”歌女皱着眉，一边说着一边后退远离阿曼。 “等等……嗷——”阿曼吐得恨不得跪倒，那股味道就是跟她作对，小蛇般钻到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盘个圈就不打算出来了。头更晕了，身子软得几乎提不起来。 “暂时、暂时不要靠近我！” 阿曼懊恼又有些不甘地看着歌女，看起来她真的认真了，还做了几次特别逼真得干呕动作，等她直起腰时就更加理直气壮，“哦，天呐，哦，恶心死了！” 阿曼气急败坏地把死鱼都远远地丢进海里，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想此时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是克莱尔啊，巴斯顿可以在旁边烧烤些什么，如果他们碰巧还有些钱，可以去买些白兰地或者威士忌来。 阿曼摇摇头，她差点出现了幻觉，身体一定哪儿不对劲了。 她摸了摸脑袋，guntang！ 发烧吗？ 看着离她百米开外的歌女，一时不知做什么好。总之，先满足她的要求比较好，反正是很简单的要求。 “你什么时候会有胃口？”她隔空喊话。 “在我忘了这件事后——”那边回应。 “怎么可能！”阿曼嘀咕道，至少这个味道她可能三年五年不会忘了，她抓起一把guntang的沙粒，气恼地让它从铁扣的表面滑下。 时亮时灭的咒文表示易形兽离她们有一段距离，她忽然疼得龇牙咧嘴，扔掉沙子顺着铁扣的缝隙瞅进去，里面的皮肤已经严重灼伤，红黄色的浓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黏黏糊糊地覆盖着伤口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