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是是非非

    晴雯见这些乡民要痛打这几个人，又担心打重了，这几个人不是好人，这家卢燕应该是谁家的外宅，所以要是打坏了，别连累了这些善良的乡民。

    所以晴雯就说：“这些骗子狡猾多端，大家要是打了他们，他们到衙门里就有理由胡说八道了，大家不用打他们，直接送官就好了。”

    一个大叔说：“晴雯这丫头就是像她娘，心善。”

    那卢家老太说：“她张大叔，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和林家是有婚约的啊。”

    多姑娘说：“你说有婚约就行了？年庚呢？婚书呢？我还说你女儿和村东的那老蛤蟆有婚约呢！”

    这天水村骂人有句话最恶毒的骂人话是：你生了闺女嫁给村东的老蛤蟆。这多姑娘是本村长大的当然信口就来。

    而且她也知道这甜水村的乡民的小时候的家里说的婚约根本没有什么交互年庚，下定婚书的，不过是两家说定，最多有个媒人，证人的。到大了才下个聘，程序正式起来的，等结婚的时候才有婚书的。

    晴雯说：“可不是，就是凭嘴说，我还说你们和上月杀的乱匪有婚约呢。”

    晴雯倒是不知道以前自己家和卢家有没有年庚和婚书之类的。不过多姑娘应该知道，就是有，当年林家出事，他们这样的人家估计也不留着了。所以晴雯也咄咄逼人的要压住他们，让他们以后少找麻烦。不过晴雯又想，他们有什么目的啊？要不能老追着自己不放？晴雯本人是个美人，衣服头面也值钱，但是这还不值得这家人契而不舍不是？所以信口往严重里扯，可是那家人的脸色果然以一变，被正盯着的晴雯看见了，晴雯马上说：“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乱认亲家也是容易出事的！”

    那卢燕说：“胡说八道！”

    晴雯笑说：“这该怎么形容：外强中干？恼羞成怒？”

    那卢瑞大怒：“你……”要扑过来打晴雯，那乡民们哪里依，早把他抓住，要打，晴雯刚想劝，就听一个严肃的声音说：“住手！怎么了？”

    一个同样严肃的老人和一个中年一起过来，大家马上给他们让路，多姑娘一看，就扑过去哭喊：“老太爷！里长！我没活路了！你们好给我们姑嫂做主啊！这些人看我妹子颜色好，要骗了她去，她不上当，就要强抢啊！在我男人坟上打我啊！”

    旁边人又说：“我们看见了。人家姑娘喊救命，我们出来的时候，这个男人正打这寡妇呢。”

    那卢家老太赶紧说：“老太爷啊，您是知道的我们家老爷子和林家是定了亲的，偏这丫头不认，还骂我们，瑞儿不过心急……”

    晴雯说：“我刚才就说了，这根本是骗人的拐子。说是我婆家，我爹娘和姑母殁了的时候，怎么没见过的？我被卖了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说还说过婆家？要年庚没年庚，要婚书没婚书的？有什麽凭证。我还在京里听说他们和乱匪定过亲呢！不信到衙门里查查的。定是他们做了拐子，要拿我去卖的。”

    那被叫做老太爷的清瘦矍铄的老人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说和这姑娘定过下过婚约，可有凭证？”

    卢家老太说：“老太爷啊，咱们村的事，您还不清楚么？小时候儿女亲家不过是一句话，哪有什么凭证啊。不过村里都知道啊。”

    晴雯说：“无凭不证，我去告你讹诈。”

    老太爷说：“当年你们卢家和林家定儿女亲家的事，我倒有耳闻。”晴雯刚想说话，但是一看那老人的眼睛，就又把话吞下去了，并拉住了想说话的多姑娘。那老人冷眼看看面露喜色的卢家老太和脸色不虞的卢瑞，说：“可是林家出事的时候，你家的表现大家也看见了，不像有和林家有婚约的样子。”

    有人接上：“还是老太爷说的对，耳听是虚，眼见为实。”

    老太爷说：“所以村民不能为你们作证的。你们说与这姑娘有婚约要有凭证的。”

    那卢燕说：“老太爷啊，这事你还不要管了。我们家的事不是你管的起的。”

    晴雯说：“你们要强抢朝廷命官家仆，凭什么别人管不得。本来我给我表哥上坟的事，不想节外生枝。既然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到衙门分辨一下，看看你们是什么罪过。”

    旁边人起哄说“去！去啊！”

    卢家老太说：“你要不认就算了，咱们一拍两散，我们家也不是找不上媳妇的，不过是看着两家过去的情分……”

    晴雯说：“稀罕！我家破人亡的时候没看过情分，现在倒想起来了。我是不是应该算算你们家当年用我家多少，现在连本带息应该一起还我才是。”

    那卢瑞说：“谁用你家的了？”

    傍边一个大爷说：“卢家小子，你说话不能没良心啊！”

    又一个说：“他家早就没良心了，还用说啊。”

    晴雯说：“你们家既然不是找不上媳妇了，找我有什么企图啊？”

    卢家老太装没听见，招呼儿女要走。偏有人说：“不是要见官么？怎么不敢见了？”

    那卢燕说：“见官有什麽？什么县令，我们二爷一句话还不和狗似的。”

    晴雯说：“齐国公之后世袭三品威镇将军的陈家吧？”

    卢燕说：“你也听说过？还敢招惹我们？可惜我们家不会要你了，你就后悔去吧！”

    晴雯说：“我后什么悔啊。后悔的应该是陈家二爷吧？我回家可得告诉我们贾家二奶奶，她妹子就嫁到了陈老太太的娘家，怕是陈家老太太还不知道多了你这么个媳妇呢。”

    卢燕一听脸色就变了，想要扑过来把晴雯吃了：“谁会信你这个死丫头的？”

    晴雯说：“怎么不信啊？咱们试试吧，还是陈家分了家，陈家二爷认为老太太管不了他了？”

    那卢老太赶紧拉住女儿说：“晴雯姑娘啊。老婆子真的是一片好心，当年真的顾不上你的，现在日子好了，想把你娶过来，也省的你为奴做婢的。”

    晴雯说：“就凭你女儿这样不过明路的姨奶奶，我们家做丫鬟的也瞧不上的。你打什么主意我也不是不知道。我过去在我们老太太屋里，什么人没见过。你们就此安生了吧，要是再生什么事端，再找我们或者这里其他任何人的麻烦，我就豁出去公堂上走一趟，告你们强逼命官家奴。别以为给陈家做外宅就能只手遮天了，我们家舅老爷‘笔下斩千石’的名不是白得的。”

    那卢家人终于灰溜溜走了。晴雯上前谢过那老太爷和乡民们。那老太爷点了点头就回去了。晴雯和多姑娘谢了乡民帮助，就也回去了。

    卢家这一闹，晴雯开始对表哥说的自己父亲的藏的东西感兴趣了。这卢家人一看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对自己交缠不清，一定有所图。自己一个丫鬟，就是主人开恩放出来，能有什么让他们贪图的？应该是和自己父亲最后的藏的东西有关。可是想归想，也不能现在去拿来看，只能以后看机会吧。不过会不会带了麻烦啊？晴雯在贾府求生，吸取原著晴雯的教训，小心谨慎惯了，所以有些担心。

    回到林家，洗换了到黛玉正房，紫鹃说：“夫人说咱们今年跟着姑娘去铺子里挑料子呢。”晴雯听了，一时就把在甜水村的事放下了。

    第二天一早，黛玉就带了紫鹃晴雯她们跟着楚盈去绸缎庄了。女孩子们能上街买东西都是高兴的，何况是去绸缎铺子。

    这绸缎铺子也惯于接待这些豪门官宦家的女眷了，自然一切顺利美好。她们正挑选着，楚盈说：“这水红的重缎正好这个季节你们用。”黛玉说：“母亲刚才选的这个藏青太深了些。不如配上这个月白色的。是不是紫鹃、小雅？”小雅说：“这个孔雀蓝到鲜亮又稳重，夫人和姑娘都能用。夫人做衣服，姑娘做配料用。”楚盈又说：“你们也选个回去，过年做衣服啊。”林家主仆正高兴，又进来一人。楚盈她们没注意，晴雯因为方位的原因正好看见她——穆盛年。

    晴雯不傻，当然装没看见，要不怎么招呼啊。那穆盛年也不看她们，自己在一边挑选，伙计好像认识穆盛年，没有因为她孤身一人就怠慢了去，反而热情招呼，不过晴雯无意看见的情况是穆盛年虽然看似在挑选衣料，但是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晴雯也没想，转头就忘了。正当她们挑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进来一大批人。

    她们不可能不注意，一看居然是东平王妃带着大批人马来了。虽然按说穆家姑娘来了，她的嫡母等后头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不过现在这情况，楚盈一看就知道不好了，赶紧对伙计说：“把我们挑选的都包起来，明天送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先回去。”大商号的伙计哪个不机灵，马上说：“好的，您放心，您走好。”

    楚盈带了黛玉给东平王妃见了礼，就要告辞，东平王妃当然愿意，人家有眼力自己回避，省了自己正发愁怎么能家丑不外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