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民以食为天

    湘云说：“我有什么可处置的。”

    还是宝钗见气氛过于紧张，说：“我们正说这事呢。要是宝玉怎么处置啊？”宝姑娘出手果然不凡，湘云暂时安静下来等着宝玉回答。当然宝姑娘自己是想再测试宝玉一下吧，毕竟已经有了这么多前期投资，谁都会有些舍不得吧。何况晴雯看来宝钗也不是对宝玉没有儿女之情，不过宝钗这个人比较理智，真要是宝玉实在没法要，相信宝姑娘还是能慧剑斩情丝的。

    探春和宝玉解说了迎春的乳母偷她首饰的时，宝玉说：“还是老太太说的是，这些奶子们，十分可恶，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就爱生事。二jiejie定要回了老太太，太太，重重的处罚她才是。”

    湘云突然说：“要是犯错的不是这些婆子，而是你院子里那些大小丫鬟们呢？”

    宝玉说：“云meimei说到哪去了？那些都是好好的女儿家，怎么会做贼？”

    湘云冷笑说：“那么良儿偷玉，坠儿偷镯，都是别人冤枉她们的？”

    宝玉说：“…………小孩子家的，不懂事，难免犯错。”

    湘云说：“所以问宝哥哥，要是你那儿进出的那些丫鬟们们犯了错，宝哥哥怎么处置她们呢？”

    宝玉见一屋子人都看他，只好说：“凤jiejie不是把她们撵出去了吗？”

    湘云说：“不是凤jiejie，是宝哥哥你怎么办？”

    宝玉笑笑，说：“看云meimei说的，我能怎么办？”

    宝钗也说：“如果老太太，太太她们说让宝兄弟自己看着办，宝兄弟还会把她们撵出去么？”

    宝玉说：“还是老太太，太太说了算的。”

    湘云说：“那么你会不会和老太太、太太说她们十分可恶，要重重的处罚她才是？”

    宝玉说：“她们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经得住重重的处罚啊，不过撵出去就是了。”

    宝琴笑了，说：“宝哥哥，你这真是双重标准啊？”

    湘云说：“他要只要是女儿都是好的，但凡婆子媳妇都是坏的。”

    宝玉分辨说：“我来也是找二jiejie一同去找老太太讨情的。”

    宝钗奇怪说：“给那王嬷嬷么？你不是说要重重处罚才是么？”

    宝玉说：“你们不知，咱们园里管厨房柳家媳妇的妹子，不是也因为放头开赌被老太太罚了么，这园中有些与柳家的不睦的，这不又告出柳家的来，非说她和她妹子是伙计，虽然他妹子出名，其实赚了钱两个人平分。这不凤jiejie要治柳家的的罪。她就央了我，我想二jiejie的乳母也是这次开赌被老太太罚了的，就想不如来约了二jiejie一起去讨情，比我自己单去为柳家的说情更妥当。这不就来了。路过潇湘馆的时候还请了云meimei一起。”

    宝钗说：“这柳家的怎么央告到宝兄弟这里了，怕是央到了那金星玻璃那里吧，是那金星玻璃求的宝兄弟吧。要不宝兄弟能这么上心啊。”

    宝玉说：“不是，我只是说这柳家的冤枉。”

    黛玉说：“不知道二哥哥怎么知道这柳家的冤枉的？可是这柳家的自己说的？”

    宝玉说：“这柳家的最老实不过了，自然不会这么做的。”

    黛玉说：“这柳家的要是最老实不过，怎么园里偏有和她不睦要告她。”

    宝钗说：“可不是，要是最老实不过，怎么就和你屋里那些姑娘们这么好，说的宝兄弟都要把她家女儿要到房里当差了。怎么没见和别人房里的丫鬟好的。”

    司棋终于找到了机会：“林姑娘，宝姑娘真是明白，那柳家的最是jian猾，当着宝二爷自然是好好的，可是最老实不过的样子。可是私下里贪污厨房的财物，克扣我们丫鬟的伙食都是平常的事，这放头开赌自然有她的本钱在里面。”

    黛玉又说：“傻丫头，二哥哥其实也是知道的。要不怎么来找二jiejie一起去讨情呢。这二jiejie的乳母就是放头开赌被老太太处罚的。这柳家的自然也是，所以才要去讨情呢。”

    宝玉说：“并不是的，我真说这柳家的是冤枉的，才去给她讨情的。”

    黛玉说：“既然冤枉的，自然是应该和这王嬷嬷的事分开去啊。要不哪里说的分明，没有的也成有的了。”

    宝玉说：“这个我倒没想到，不过是想都是一件事，不如和二jiejie一起求个情也方便。”

    探春也笑着说：“二哥哥作事还是怎么不周全。”

    宝钗说：“不是不周全。只是怕是那柳家的也真的有本钱在里面的，所以直接说的就央了宝兄弟去求情的。宝兄弟虽然不知道她的所为，但是还是就留下讨情的印象了。”

    宝玉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去了。反正二jiejie也不去的。”

    宝琴说：“刚才林jiejie说二jiejie要是当家理事，管不住人。这宝哥哥这般，也不是裁治的法子啊。”

    宝钗，湘云都黯然，探春和黛玉也不好说话，晴雯想宝琴是替堂姐着急了，看了薛家是真的萌生退意了。

    迎春听了却笑说：“宝玉是个男人尚如此，何况我哉。”

    这话虽然糊涂，但是到解了围。宝玉说：“男人本来不比女儿清贵，办事自然也更糊涂才是。”

    黛玉看这话又不像了，就转了话题，大家也就都放下，说些闲话。

    平儿便出去办累丝金凤一事。那王住儿媳妇紧跟出去。

    从迎春那里回去，黛玉就和宝钗、宝琴一起去探望薛姨妈。

    晴雯在后头跟着，心说这薛家为了让宝钗做宝二奶奶也真是不容易，闺女不跟着亲妈、亲哥住，但自己和表弟一个大园子里住着。看个亲娘都的走穿堂过路的，又不是和刑家一样没钱要打秋风才把女儿塞到大观园里省钱。这要是和宝玉不成了，以后来不会影响说亲么？现在不就想另许高枝了，可是在贾家的前期投资拿不回来不说，这女儿的名声也受影响吧。你说你们薛家姑娘就那么难嫁，非要在宝玉身上孤注一掷？

    等见到薛姨妈的时候，薛姨妈还是热情的，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薛姨妈非留了她们吃饭。当然紫鹃、晴雯也就和莺儿、小螺一起用了饭，薛家的厨子还不错，和注意荤素搭配，菜式其实简单，但是精致美味，一看就是专业的厨子，所以晴雯在贾家住的时候还是喜欢能到薛家蹭饭的。不像贾家，食材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rou的好东西，可是就是不知道用个好厨子，都是随便找个婆子媳妇的就当厨娘了。比如那柳家的，就是擅长钻营，就从一个普通二门外头的媳妇到了梨香院给小戏子们做法，然后有巴结到做了大观园小厨房的头，能做出什么好饭菜，不过是做熟了就是。还有自以为能顶替柳家的的司棋的婶娘秦显家的，也是个上夜的媳妇，不是厨娘出身的。这贾家的饮食只是重视材料的高级，完全不考虑烹调的技术。所以虽然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rou的值钱东西，但是让那些蹩脚厨娘一倒腾，就没好吃的了。晴雯每次吃小厨房的饭都心痛这些昂贵的食材，这是暴殄天物啊。

    吃饱喝足，从薛家回来，才知道在薛家蹭饭是多么明智和必要的，原来这柳家的被抓了，说她和她妹子通同开局，凡她妹子所为，都是她作主，也是她的本钱。所以小厨房又有的乱了，这饭菜的质量就更差了，她们回去的时候，雪雁她们正在屋里抱怨呢。

    黛玉说：“好歹还有些水果点心，雪雁你讲究吃些，也垫垫肚子。明天应该就好了。再说我们也马上家去了，到家吃什么不行啊。”

    雪雁说：“这柳家的也太过于捧高踩低了，同样的份例，给怡红院的和给别的院的差太多了。怡红院的粗使小丫鬟吃的可比我们好。这园子里，除了宝玉屋里的，没有不恨她的，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的。不过上次就没告倒这柳家的，不知道这次怎么样？”雪雁虽然不如紫鹃、晴雯受黛玉重用，但是因为是从小贴身的丫鬟，可实打实的是月钱一两银子的正牌一等丫鬟，而且雪雁可是个最省事不过的，能让她都抱怨自己的伙食份例还不如怡红院的粗使小丫鬟，就知道柳家的已经天愤人怒到什么程度了。

    紫鹃说：“人家可是没白捧高踩低，上次那么大的事，不是宝玉保下来的？”

    雪雁说：“可是虽然宝玉保了她们，她们也没好啊，原来她还想把她闺女五儿也送的怡红院做事，结果那一闹，她那闺女就一病不起，听说已经死了。”

    黛玉听了说：“虽然说她为人不好，有用的钻营巴结，没用的刻薄，不过这还不至于报应上一条命的。不过也是她种的因，招人恨，才有人害她，结果到赔上女儿的性命。为人还是的厚道些。我小时候就是不懂事，就爱刻薄人的。反而心里也老闷闷的，身上也不好。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真的小性子，怨不得人说呢。如今努力改了，心里身上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