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罗马 (4)
第七十五章罗马(4) 且不论罗马皇帝的宫殿里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一种混乱状况,洛基是不会在这上面投注多余的心力的,虽然皇太后阿格里庇娜对他显然有着几分敌意与轻蔑,不过像这种在没有弄清来人身份实力就贸然出手的女人根本就不会被龙子放在同等级的对手之列。虽然说入世的时候,获得当权者的认可是必需的,但很显然,罗马的皇帝尼禄,以及汨罗,朱尼厄斯等未来的罗马特权等级已经接纳了他,洛基自然懒得去在意那个女人玩弄的不入流小手段了。 出了宫殿,洛基未曾直接返回,而是化龙入地中海,让冰冷的海水洗去身上的烟火气后,才沿台伯河逆流而上,回到位于埃斯奎里尼山一侧的宅第中。 收敛身形,轻轻落在上层房间的白色大理石平台上,拂开层层暗绿帏帘,浑圆的睡床上,翡翠色的小龙睡得正好。 敖缡儿睡梦中觉得身下平坦的床面忽然向一侧坍塌,身体不由自主地骨碌碌向凹陷处滚去,她摇摇脑袋闭着眼睛四处嗅了一嗅,果然是熟悉的氤氲水息味道,半睡半醒唤了声洛基哥哥,拉着那敞开的寝衣前襟就一头钻了进去,绻在最温暖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朦胧中听得一声叹息,好似十分疲惫,敖缡儿刚想问上一问,哥哥的手已经拢了过来,将她按在胸前,龙子悠长缓慢的心跳声让才清醒了一点的小龙又混沌起来,她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继续去跟周公下那盘没有下完的棋。 ——我是好想睡觉的分界线—— “那么说,”被皇后深深厌恶着的希腊奴隶,罗马财务官儿子的老师,以及罗马皇帝隐秘的指导者——拉金,他的容貌与在庞培城时人们看到的一模一样,神情与说话的姿态依然保留着那种奇特的,让人迷惑的吸引力;他披在身上的白色托加上镶嵌着紫色边,令人惊讶。因为即便是术士,罗马人也很难让一个希腊人——罗马曾经的劲敌进入他们的贵族层,这是拉金三年来的成果之一;不过他还是尽量避免出现在元老院成员以及皇后,皇太后的面前,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靶子。所以这次宴会并没有看到他的出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后面cao纵着所有的人来演出他所想要的喜剧或者悲剧:“我们的朋友已经得到他所应当的地位了喽。” “我想皇帝也许会授予他一个军事保民官的职位。”汨罗说。(注:军事保民官(TribunusMilitum)。有时译为军团将校,军事保民官是与罗马军团的体制相适应,是保护、协调士兵利益的仲裁者,是进入元老院或当骑兵军官的初步阶梯。共和国时代,军事保民官的组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执政官或军事指挥官任命,另一部分则由人民选举,体现人民权力的延伸,是军人与人民,军人与国家,军官与士兵约定化的模范。在这里我引申为可由皇帝任命。) “是的。”拉金说:“军事保民官将是一个非常适合他的职位。让我们看看……”他拿起一只十二双线棋的白色棋子,:“这是皇太后阿格里庇娜,”汨罗紧跟着补上一只:“这是先皇旧臣帕拉斯。” “近卫军长官塞克斯图斯·布鲁斯。” “市政官加图.布鲁特,财务官鲁休斯.阿乌莱里乌斯.考达。”汨罗连接放下两只棋子。 拉金仔细地参详了一下棋子们的位置,拿起一只补充进去:“现在是祭司。” “他们不敢违背奥林匹斯神的意志的,”汨罗挨着放下一个妻子:“接下来是术士。” “很不幸,术士多数在军队里,而他们在罗马的代言人是皇帝,你,还有朱尼厄斯。”拉金冷笑着:“别忘记,我们还有位特别的朋友——那位可敬的,天主的信徒。” 汨罗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拉金似乎听见了他心中的话语,面色不禁有些阴冷,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年轻的贵族叫喊了一声,掉下了坐榻,他抓紧自己的手臂,上面出现了一条乌黑的鞭痕,:“多么的骄傲,多么的无知,汨罗我的孩子,你现在既不是罗马的皇帝,也不是奥林匹斯的众神,是什么让你这样狂妄?站起来,告诉我,现在罗马有着多少奴隶?有多少平民和贵族?” 很久没有被老师责打过的年轻人惶恐地站起来,:“90万奴隶,40万平民,10万贵族。”说完这个数字,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如同死人那样。 “说得很对。”拉金漠然地伸出手示意他坐下,:“那么你知道,现在奴隶们中,跟随着这个新的信仰的人又有多少?平民又有多少?里面有多少角斗士?还有多少有经验的退役士兵?” “以我得到的情报来推断,奴隶之中,至少有一半是虔诚的信徒,而平民则占到五分之一,甚至还有少数的贵族。至于战斗——我曾经仔细地研究过他们的教义,不得不说,他们的教义相当完美,拯救弱者,惩罚强者,忠贞者将会得到救赎,离开罪恶的人间,与神共享光辉与荣耀……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神究竟有多少荣耀,但确实,这是奥林匹斯的众神无法承诺的。啊,汨罗,我似乎都可以看到,罗马的军队也许会遇到最顽强的敌人,男人,女人,孩子,老人,他们将会以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来杀死胆敢亵du他们信仰的人和神……死亡对于他们是一场走向永生的盛筵,而我们的士兵却畏惧着冥神普鲁托的召唤,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虽然知道拉金有着一个极其秘密的,分布在奴隶与平民中的情报网,但这样冷酷的分析让汨罗有些不敢置信:“那奥林匹斯的众神呢?难道这样的行为还不足以让我神朱庇特打下他的雷霆来吗?” “伟大的众神之父从不曾在意那些低贱的人。” 拉金讥讽地说道:“一千个平民连续十年献祭也不如一个贵族一日的奉给,朱庇特神的眼看不到那么低的地方。而等他看到的时候,他的敌人几乎已经和他一样强大了——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现在信奉着这个神祗,信奉着奥林匹斯神最大敌人的人类中最高地位的是谁吗?” 汨罗默默地思索了一会,有些犹豫地说出一个元老院议员的名字,他的老师摇头:“错了,汨罗,还不止。” 汨罗再报出一个将军的名字。但他的老师还是摇头。 然后汨罗说出了一个监督官的名字,还冒不大讳说出了一个祭司的名字,结果都不对。 最后拉金说出了一个名字。 ———————— “奥克塔维娥。” “是的。” 蒙着灰白亚麻斗篷的年轻女子低声回答,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与痛苦。 “神就是光,在他毫无黑暗。这是我们从主所听见,又报给你们的信息。我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们心里了;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是的。”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任何气息,除了对答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犹如只是对着自己倾诉,忏悔者跪下,然后向空中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 “我要忏悔,”她说:“我要忏悔,我看见罪恶的根苗在我面前出芽,却不敢铲除它,我看见罪恶的花在我面前开放,却不敢折断他,现在罪恶的果实已经结出来了,却要我将它吞咽下去……无所不能的主啊,请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应当沉默着吞下这只污秽的果实,还是将它袒露在阳光下?” 对方沉默了一会,等到忏悔者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按在她头顶,暖意从上而下流遍了她的身体,汇拢在她的右手掌心,留下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印记。 “还记得圣子怎样救赎我们吗?”比之前更加温和动听的声音似乎不是经过耳朵,而是直接传达到心里:“所以不必痛苦,你懦弱的罪已经被你的虔诚清洗。你不必吞下那只罪恶的果实,也不必将它袒露在阳光下,因为它终将腐烂殆尽,不留一丝痕迹。但你必须远离它,远离所有的罪,跟随着主的荣光前行,你必将得回你的乐园。” 黑暗中,年轻女子的双手合拢,十字印记微微发烫。 “当你迷茫时,亲吻这个印记,主将给你真正的引导。” (注: 在此按照这个解释……基督教忏悔时,是向自己所信赖的使徒忏悔的. 他们心里坚信有\"他\".) 待续 还有——古罗马人玩一种称作「十二条线」的游戏(LudusDuodecimScriptorum),它和现代的西洋双陆棋近似或相同,至今在地中海东部国家仍甚为盛行。 嗬嗬,真得很高兴诸位大人看得很仔细呢,但是偶没有写错……不能剧透,小柯很快就会出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