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峰回路转的时候
萧瑾之最后是带着一脸苦笑离开的,颜芷拒绝他送自己回家的提议,一个人轻松自在地从小山包上缓步走下。 她心情松快,穿越以来积压的恐慌和怨气在这一场责问中终于被挥散得七七八八。她一边回忆原著的情节,心中也不乏感慨:“萧瑾之的确算不得恶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挺有做英雄的潜质。可惜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就算萧瑾之是一个好人,但对喜欢上他的女人来说,他就是一场灾难。” 原著中,颜雪儿香消玉殒,三公主就成为了萧瑾之身边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人。可是最大的情敌去了,三公主就真的会很幸福吗? 颜雪儿的死亡可以说是多种原因造成的,而不能否认的是,三公主和萧瑾之的情事就是这一场悲剧的导火索。颜雪儿的死亡势必会在萧瑾之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痕,他将愧疚一生,无法解脱。这种愧疚又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时刻提醒着三公主,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悲剧之上的。 如此一来,她还能真的幸福吗? 萧瑾之的身边,或许就留不下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 这完全是由个人性格决定的,萧瑾之的天性中就无法抗拒一切美丽的女性,纵然他牢牢恪守着专一的信条,可他追逐美色的天性却驱使着他不断游走在各色美人之间,他力求万花丛中过,只留花一朵的效果,却忽略了常在河边走不能不湿鞋的惯性。一对一的暧昧或许还能说是情感萌动前的美妙追逐,可无止境的暧昧,却只会伤人伤己。 颜芷猜不到原著作者会给故事一个怎样的收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神笔突起,最后收官时又将一切都圆满过来,但不管原定的结局是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既然已经来了,结局就必须改写。 从今以后,不论再遭遇怎样的挫折,她都不会再犹豫,不会再彷徨,不会再退缩。萧瑾之的存在,就是悬在她头顶的那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仅仅是威胁,更是动力。 颜芷斗志昂扬地回到家中时,二妞儿也刚刚得胜归来。 她下巴上还带着一点小淤青,颜芷前脚进了自己姐妹仨的小闺房,她后脚就跟进。进屋的时候,她还猫着小腰,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颜芷扑哧笑道:“二妞儿,战果怎么样啊?” 她被萧瑾之带走的时候便听到了二妞儿跟村里小孩们的争执声,那时候其实也不是没担心过,不过后来一想,小孩吵架再怎么也不能翻了天去,二妞儿又是个经验丰富的,也就没太在意了。 二妞儿缩了缩小下巴:“大姐,你可千万帮我瞒着,别给爹娘知道。” “这会儿知道怕给爹娘知道了?当时怎么不忍忍?”颜芷将她拉到身边来,仔细看了看她下巴上的小淤青,又问,“还伤了别的什么地方吗?”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二妞儿忙不迭说着,接着又得意洋洋,“大姐,跟我打架,他们就没有赢过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颜芷便送上嘉许:“没错,咱们二妞儿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那种,大姐对你有信心着呢!” 二妞儿顿时笑开了,也不再掩盖自己下巴上的小淤青,高高兴兴就去菜园子浇水。 她到底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就算忧愁也不长久。颜宝柱和周氏却不同,这日他们吵过一顿,直是过了大半个时辰才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之后,两口子就开始了结缡以来的首次冷战。夫妻两个,谁也不理谁,颜宝柱就整日坐在屋檐下编些小件的竹器,做些轻省活计,周氏便埋头管自己的鸡鸭,外加继续日常工作——做酱菜。 颜家的收入并不靠种地得来,因为颜宝柱早就丧失了劳动力,周氏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大花儿就算能干,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种不了田,二妞儿和三妹儿狗蛋这三个小的,就更不必说了。 因此他们家的吃用,主要是来自于贩卖颜宝柱编制的竹器和周氏的酱菜。当然,大花儿会经常上山打柴去补贴家用,二妞儿帮着喂鸡浇菜园子,若是有鸡蛋和盈余的青菜,他们家也是会拿到集市上去卖的。而如今颜家虽是有了卖玉镯得来的五百两,可一来颜宝柱得的是富贵病,这五百两不经花,二来颜家人都是勤劳惯了的,也做不出坐吃山空的事情来。 颜芷便也依靠着记忆,白日里摸索着学习做家务做农活,晚间则偷偷起床练气煅骨。 白天干活的时候,她有受伤未愈做借口,有时候手脚笨拙些倒也能圆过去,而晚上颜家人通常都睡得早睡得沉,她偷偷起来练功也并未遭到什么阻碍。就这么几日过去,日子倒是渐渐规律起来,透着股暴风雨前的祥和感,这让颜芷在尽力鞭策自己更加勤奋之余,总还会有些莫名的焦躁。 这一日午后,颜宝柱吃过饭在歇晌,周氏则坐在堂屋的门边上纳鞋底,颜芷正刷着碗,就听一阵脚步声从院门外急匆匆而来。 “爹!娘!”二妞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篱笆墙的门,一溜冲到周氏面前,就拉起她,一边急慌慌地说道,“娘,你猜我听到什么了?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怎么?”周氏放下手上的东西,反拉住二妞儿的手,“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你奶奶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若说颜芷这些日子是焦躁,那么周氏便是不安了。 二妞儿也不再卖关子,她几乎是不喘气地说道:“这比她整什么还严重,娘,你知不知道,奶奶她不是我们的亲奶奶?” “什么?”周氏反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奶奶她不是我们的亲奶奶!她不是爹的亲娘!”二妞儿十分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颜芷便从灶屋冲出,她几乎是强压惊喜:“二妞儿,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