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承诺
何欢悲从心生,沈经纶却只是一味审视她。 沉默中,‘门’外的萱草伸手‘欲’敲‘门’,却又讪讪地止了动作。她一直就在廊下守着,从黑夜到晨曦初‘露’,她清楚地看到,沈经纶就那样呆呆地站在窗口,愣愣地盯着某处,足足半个多时辰。 何欢察觉‘门’外的身影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雾气,哀声恳求:“你让我看一眼念曦吧。” “你不必再做戏了,我不会因为念曦,迎娶任何‘女’人。”见何欢愣住了,沈经纶重申:“在我心里,没人能够取代曦言,林家二小姐不可能,你,更加不可能。”他说得绝决。 一时间,何欢心‘乱’如麻。一向只有‘女’人守寡,很少有男人守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愣愣地问:“你为什么来客房找我?为什么不让丫鬟叫醒我?” “我只想亲口提醒你,从今往后,无论你昏倒在‘门’口,还是继续被人利用,我都不会看在岳母的面子,再次留你在府上。今日之后,请你好自为之。”说罢,他转身‘欲’离开。 何欢想也没想,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房‘门’,背靠房‘门’堵住他的去路,急促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事到如今,很多事都解释不清了,但……我可以证明,我就是林曦言,我只想陪伴儿子长大……” “让开!” “我说的话字字属实,句句出自肺腑。” 沈经纶后退一步,冷眼看她,一字一句说:“不要‘逼’我送你去疯人塔。” “你……”何欢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若沈经纶压根不信她,他可以让林梦言当众出丑,当然也能送她去疯人塔,他一向说到做到,他在蓟州做了不少善事,但他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何欢无奈,低声说:“你或许觉得,我说的话匪夷所思。但你为什么就连求证都不愿意?”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沈经纶不为所动。 何欢抢白:“现在,我不奢望你相信我的话,但至少让我见一见念曦,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她屈膝跪在他脚边,“无论我是何欢,还是林曦言,我都不曾像此刻这般哀求你。” 沈经纶‘欲’转身离开,可何欢挡着‘门’口,就算他想唤萱草进屋拉开她,萱草也无法打开房‘门’。林曦言需要他拯救林家。才选择嫁给他。但她从没有跪着哀求他。 “大爷。求您让我看一眼念曦。” 一瞬间,沈经纶只觉得一阵锥心的疼痛。不要说病童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不能让何欢见他。更不能让她见真正的沈念曦。 “大爷!” “够了!”沈经纶弯腰抓起何欢的肩膀,强迫她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你做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嫁我,用你自己保住何家。好,我可以纳你为妾,但是三年内请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何欢被沈经纶吓住了。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还有。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表姐不在了,你便不愿做妾了吗?”沈经纶冷笑,“半年前,若不是我安排人撞破你。你不是准备‘逼’我纳你为妾吗?” 何欢脸‘色’微变。按照真正何欢的记忆,她被魏氏‘逼’得没法,的确想趁着林曦言怀孕,在沈经纶面前宽衣解带。最后真正的何欢退却了,原先她以为是真正的何欢胆小,可现在想想,那一天,若不是突然有人找沈经纶说话,真正的何欢不一定会放弃。 难道他从没有妾室通房,不是因为她辛辛苦苦提防着所有觊觎他的‘女’人? 何欢怔怔地看着沈经纶。老天让她重活一次,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楚,他到底有多爱她吗? 何欢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嫁给他之后,她才慢慢明白,为什么全蓟州的‘女’人都想成为“沈大‘奶’‘奶’”。他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外表及沈家的金钱、地位,他身上总有一股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被他吸引的气势。 沈经纶同样凝视着何欢,黝黑的眼眸变得更加晦暗不明。他一字一句说:“如果你点头,我即刻让沈管家去官府立下纳妾文书,了结你的官司,送你出城。三年内,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何家的人就不会饿死。这是我的承诺。” “为什么?”何欢脱口而出,她已经完全糊涂了,“就像你说的,若是我继续纠缠,你大可以送我去疯人塔。我想,只要有银子,姨‘奶’‘奶’、曹姨娘她们不会在乎我去了哪里。”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何欢想了想,摇头道:“我不会与人为妾。” “三年内,我不会娶妻。”沈经纶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仿佛这才是他的诺言。 何欢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动,还是应该焦急。她已经十七岁,她等不了三年,她焦躁得想要推开他,他却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妾室。”她清楚地回答,放弃了挣扎。 沈经纶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她。许久,他终于松开手指,把她从‘门’边推开,仿佛先前的对话并不存在,扬声说:“何小姐,今天,请你在屋子里好好休息,衙‘门’那边,沈管家自会处理妥当。”他伸手拉开房‘门’。 “等一下。”何欢抓住他的手臂,“我要见念曦,我不会打扰大夫诊治。” 沈经纶回头看她。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背。 何欢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凉意。她想要缩手,可一旦他离开,她便不可能见到儿子。她紧握他的手臂,再次重复:“我只想看一眼念曦,不会多说一个字,看一眼就离开。” 沈经纶修长的手指捏住何欢的食指,掰开,续而又捏住她的中指,再次掰开,然后是无名指与小指。待何欢不得不松开他的手臂,他紧抓她的手指,推开她的手腕,默默后退一步。 何欢诧异地低头看去。沈经纶的手指冰凉,难道他又彻夜未眠?是了,他与她一样担心他们的儿子,他以为她死了,所以他一定比她过得更艰难。她轻声说:“我真的只是想看一眼而已。”说话间,她上前一步。 沈经纶同时后退一步。他抬头朝刺目的阳光看去,微微眯起眼睛,轻声吩咐萱草:“扶表小姐进屋,好声伺候表小姐在屋子内休息。” “你不能软禁我!”何欢惊叫,直觉想要抓住沈经纶,却被萱草拦腰抱住。 “放开我!”何欢用力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经纶渐行渐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沈经纶走过一个拐角,慢慢停下脚步。放眼望去,他看不到一个人影,只见‘花’坛内的鲜‘花’在阳光下争奇斗‘艳’。他隐约可以听到何欢呵斥萱草的声音。他侧耳聆听,晨光把他的身体在斑驳的石径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睁开眼睛,表情已然恢复平日的淡然与冷漠。 沈志华远远看着沈经纶,直至他举步往前走,他才跟上他的脚步,在他身后说:“大爷,替大‘奶’‘奶’接生的稳婆说,昨日林捕头又折回去找她了,对小少爷的病情问东问西。” 沈经纶脚步略顿,低声说:“既是如此,为免林捕头继续追查,节外生枝,对外就说念曦的病渐渐有起‘色’了。” 沈志华诧异地抬头,看着沈经纶的侧脸低声说:“大爷,先前您不是说,待表小姐回何家,就宣布小少爷重病不治……” “按现在说的办吧,你把后续的事处理妥当。肖大夫和丝竹是自己人,自不会‘乱’说话;两位‘奶’娘一定得好生处置,不能让她们泄‘露’半句。” 沈志华虽疑‘惑’万分,却不敢继续追问,只能点头称是,亦步亦趋跟着沈经纶。 沈经纶绕着‘花’园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最后驻足漪兰院外的凉亭,举目朝院内望去。透过窗户,他隐约可以看到儿子的摇篮。“让紫兰去书房见我。”他吩咐沈志华。 沈家的客房内,何欢怒目圆睁瞪着萱草,房‘门’已经被小丫鬟从外面锁住了。她觉得不可置信,沈经纶竟然就那样走掉了,头也不回;他竟然命丫鬟软禁她。 转念想想,她又像xiele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沈经纶对林曦言或许还会念着夫妻之情,但对其他‘女’人一向都是如此,不耐烦了,转身就走,根本不屑留情面。他既然认定她是何欢,又怎么会任她予取予求。 何欢枯坐在桌前,理不清思绪。她觉得沈经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整个蓟州,就连县令吕大人都要客气地称呼他一声“沈大爷”,又有谁能够令他为难? 事实上,别说是蓟州,就是附近几个城镇,身为沈氏家族的年轻族长,他一直备受尊重,他到底在担心什么?难道是因为谢三……又或者是谢三背后的人? “紫兰jiejie。” 小丫鬟的轻呼打断了何欢的思绪。她抬头看去,就听紫兰在‘门’外说:“把‘门’打开,我有话对表小姐说。”她说得又急又快,语气中满是怒意。 ps: 今天微博流行用“我爱你”测试身边的人,我对某人试了下,第一声,回头凝视,第二声,疑‘惑’地注视,第三声,我说不出口了,默默转身离开,他在背后对我说,攀岩和骑马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去游泳。呜呜呜,累觉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