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骄傲的凯思琳

    尚未成型的符文王座闪耀在太阳神拉的神国中，那是独属于凯思琳的光芒与荣耀。

    与夏洛特和艾文在萨瓦堡的符文王座相比，凯思琳那尚未成型的王座显得更不稳定。但无人敢于小觑，因为当那王座闪耀光芒时，就意味着凯思琳已经触摸到根源规则的边缘。

    拉难以理解，祂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初入传奇的年轻法师触及到至高无上的根源。正因无法理解、正因了解到凯思琳此刻身体的状况，因此那沉寂无数年的心脏才感受到澎湃与激情。

    祂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与祂平起平坐的对手。

    所以，太阳神拉决定全力以赴，打垮眼前的敌人，这是祂能给予对手最大的敬意。

    神矛在掌中变幻形态，原本金色的金属长矛闪耀出日冕般的刺眼光芒，拉的身影在光芒中模糊不清，难以置信的热能以拉为圆心朝四周升腾。此时的祂就是太阳！是照亮所有宇宙、所有世界、所有星球的炽热恒星！

    而作为对手的凯思琳怡然不惧，刺骨的冰寒从那笼罩广场的冰川世界中汇聚。温度越来越低，就像广袤无垠的虚空星界，孤寂、寒冷。这个过程仍在持续，空气开始丧失活性，极度的低温让分子的活动都趋于停止。

    作为对手的双方释放出极寒与极热的力量，而恰恰相反的是，驱动双方力量的又是极热与极寒的情感。

    太阳神拉决定采取攻势，祂握紧神矛，化为光芒朝凯思琳冲刺。那是毫无道理可讲的极速，就如同光速般眨眼即至，那种超越常理的速度与闪现术毫无差别，甚至比其更加难以防御。

    这是凡物绝不可能抵达和防御的领域！

    但此时的凯思琳却有办法！巨大的长方体冰晶在瞬息之间出现，拉与冰晶撞击，极热与极寒之间爆发出恐怖的冲突，白色的雾气在瞬息内充斥整片冰雪世界。

    冰晶体轰隆隆直响，化为太阳烈焰的拉将立方体冰晶击穿，或细碎、或巨大的冰块朝四周飞溅，击打在笼罩天空的冰晶之幕上轰轰作响。烈焰所过之处，足下蔓延的冰海嗤嗤冒烟，将广场地砖破坏成糜粉，整片世界剧烈摇晃，好像要因双方的战斗而崩溃！

    冰晶体节节溃败，眨眼间，拉已经攻破巨大坚固的防御冰晶来到凯思琳身前。可在这过程中，祂的速度难以避免地缓慢下来，凯思琳抓住机会，伸出食指朝突击的神矛上一点。

    奇妙的事情出现了，凯思琳的食指仿佛具有莫大的魔力，一瞬间便让神矛尖端那炽热的光芒黯淡。嗤嗤声直冒，极寒的低温让一切粒子的活性降低，原本闪耀光芒的烈焰神矛出现白霜，以矛尖为起点向后蔓延。

    这个结果似乎并未出乎太阳神拉的预料，祂的攻击并未停止，顺势松开长矛的拉化为一抹光芒径直刺向凯思琳的胸口。右臂如同太阳烈焰，以神速刺入凯思琳的胸口。

    反应慢了半拍的凯思琳却面不改色，她双手紧紧握住太阳神拉的肘部。冻结一切的冰寒蔓延，以拉的肘部为起点，白霜迅速扩散，让化为烈焰的拉逐渐显出原本的神躯。

    拉惊骇地瞪大眼睛，祂看着凯思琳近在咫尺的绝美脸颊，而此时，鬓发皆白的凯思琳则朝拉投以骄傲妩媚的笑容。

    “抓住你了！”

    她说！

    刹那后，拉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在凯思琳体内爆发，无限接近绝对零度、足以让万物冻结的寒冷以凯思林的双手为起点爆发。拉想要抽身逃离，但却迟了一步，瞬息之间，那恐怖的极寒便将太阳神拉的光芒熄灭，将其化为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寒冰仍在无止境地蔓延扩散，原本笼罩广场的冰幕轰然倒塌，极寒迅速吞没一切，在将广场上那些祈并者化为冰雕后仍不罢休，甚至蔓延上代表无上神光的神殿，沿着洁白墙壁吞没这座辉煌的建筑。

    在此之后，极寒仍在继续扩散，所过之处将神国内大气、山川、河流、鸟兽……所有的一切冻结。拉的神国在短短时间内沦陷大半，就连高悬于天幕中的那颗巨大太阳也变得半死不活，在那徒劳无力地散发着微微白光。

    在这冻结的世界中，仅仅只剩下凯思琳还能活动。她保持着双手持握拉手肘的动作，那绝美的脸颊透出不健康的透明感、粉嫩的双唇也变得苍白干裂。凯思琳的身体机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衰老，但唯一不变的却是她那绝美的容颜，这是她坚持的骄傲！

    要以最完美的姿容逝去。

    宛若黑珍珠般的瞳孔中闪烁出盈盈泪花，但很快，又仰着头，使劲将泪水憋入眼中，哽咽着呢喃，“真是美丽的王座啊，但是，却能完全绽放。不过……”

    她像个小女孩般吸了吸鼻子。

    “我这一生中总算有一次，算是彻彻底底地胜过你了吧！可惜，却无法看到你对我服气的可笑模样了……”

    她感觉到艾儿总算找到了神国的漏洞，带着斐雯丽离开了太阳神拉的神国。于是，原本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潜能都像是潮水般流逝。唯有那信仰永恒！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凯思琳唇角绽放出像是恶作剧般的笑容，她使出最后的力量狠狠扯动拉的肘部。极度的低温让拉的神躯变得冷脆，前臂被凯思琳生生拽断。

    做完这一切后，凯思琳带着满足的笑容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随着她的陨落，侵蚀世界的幻象之力也随之消失，原本冻结大半神国的寒冰以违反物理规则的速度瞬间消退。空气恢复了流动、鸟兽开始展翅、太阳开始恢复了原本的活力、神殿、广场与祈并者恢复原状，原本化为冰雕的拉也重新化为了那炽热的光芒。

    唯一不同的是，那光芒缺失了右手的前臂。

    在冻结中，拉也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祂恢复原本的少年模样，沉默地看着眼前香消玉殒的法师。

    法师长发银白、容貌衰老，仿佛一瞬间成了个垂垂老妪。唯有她唇角含笑、手持拉前臂的模样能依稀看出开始的绝代风采。

    拉挥了挥手，神力渗入凯思琳的身体，让她的尸身恢复年轻美丽的模样。拉凝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像你该有的模样。凯思琳.奥伯特是吗？你是不逊色于帝国三皇的强大法师。”

    祂耗费神力，让断裂的右臂重新生长。凯思琳的攻击伤到了祂的本源力量，因此让祂的再生颇为吃力。

    旋即，祂用新生的右手打了个响指，转过身去。身后，凯思琳的遗体在烈焰中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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