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拥抱未来
取得斐雯丽的谅解与支持后，换来的却是南希冰冷的目光。 就南希而言，她当然不希望斐雯丽协助夏洛特，因为从逻辑上讲，相比如今的夏洛特，自然是曾经的时之主陆斯恩更具备对抗命运刺青的权威。 前文说过，南希并不在意艾文的死活，她在乎的只是斐雯丽的安全与否。同样，哪怕因为深渊魔女堡事件她对夏洛特心存歉意和感激，但那份情义的份量也不可能超越斐雯丽。 在夏洛特的计划中，南希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为了让她支持自己的计划，他不得不再次祭出上次说服她的理论。 “南希大人，您真的相信一个尝试过无数次，最后制造出灾厄魔女那种悲剧的狂人吗？命运刺青已经涨了两次，如果复生后的陆斯恩仍然采取激进的方法，那该怎么办？您真的有考虑过这个后果吗？” 南希张嘴打算反驳，但终究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夏洛特抓住了她的软肋，诚然，夏洛特所说的并不见得会实现，但万一呢？南希赌不起。 “其实我的计划中有个检验的方法，南希大人，您要看看吗？”夏洛特看出了南希的动摇，趁热打铁道。 “检验？” “是的！”夏洛特点头，“但是在那之前，您得用幻术帮我隐藏踪迹，保护我去影卫在王都的隐秘联络点。时间不多，亚伯拉罕应该也跟在我身后，唯有您能帮我摆脱他。到了那里，我会将我的计划全盘托出，而您也可以判断我的计划对您是否有利！如何？” 还能如何？面对斐雯丽恳切的眼神，南希已经没有选择。 在南希的帮助下，夏洛特一行隐藏踪迹，来到了影卫在王都设立的隐秘据点。这儿看上去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居，占地面积狭小、外形也十分简陋，这个小屋坐落在王都河畔，混在河畔的低矮建筑群落里毫不起眼。 不过里面却别有洞天，影卫一对扮作夫妇的男女在这儿以捕鱼为生，当夏洛特被花农带来后，他们移开了房内一张脏兮兮看不清颜色的地毯，露出里面的暗门。 也许是因为周边的房屋十分密集，这儿的地下室并不算大，一百多坪的地下室被隔成两个隔间，一间十来坪的作为休息室，另一间将近百坪的则摆着桌椅，应该是议事厅。 未免情报暴露，夏洛特勒令所有知道他行踪的影卫必须留在房内，不得前往萨瓦堡。知道他行踪的不多，除了花农就只有那扮作夫妻的影卫，花农预嗅到了暴风雨的气息，领着夏洛特等人进入密室后，便恪守职责地守在了小屋内。 期间南希出去了一阵，那段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而留在隐秘据点内的夏洛特则被迫详细回答斐雯丽和凯思琳的各种问题。 夏洛特刚谈到自己的死亡重置与艾文的时间重置的区别与优劣时，南希回来了。见她进来，夏洛特如弹簧般一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南希看到他那焦躁的模样，居然莞尔一笑。朝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人我已经引开了，也在这里施加了幻术。但别开心得太快，若是亚伯拉罕一心找你，或是魔女亲自出手，我可没把握瞒住太久。” “已经足够了。”自己行动时对手同样会采取应对措施，能做到这种程度夏洛特已经心满意足，“我想艾文的重心应该会放在萨瓦堡的星光体上。” 南希不置可否，她拉过椅子蹙了蹙眉，在坐下前用手虚虚一拂，椅子上的灰尘脏物打着旋儿落到一边，“那说说你的计划吧。” 于是，夏洛特便将一开始拟定的计划娓娓道来。拜记忆处理术分割的副脑所赐，这短短时间内他又将拟定的计划进一步完善。他说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花了十来分钟将计划道出后，原本还有些疙瘩的南希顿时芥蒂全消。 “很不错的计划！”南希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能透支未来，召唤出成就全新根源王座、或是接近根源王座的你，就意味着你拯救斐雯丽的誓言并非毫无根据。反之……” 南希点到即止，不动声色地瞥了斐雯丽一眼。她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反之，如果夏洛特不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就只好心甘情愿地将灵魂碎片赠予艾文。 但夏洛特虽然承认南希此时所想的才是最合理的选择，但他却不敢苟同。 按照夏洛特的理论，所谓时间和命运应该是一根不断震动的弦，这根弦在观测者的眼中有可能在波峰、也有可能在波谷。但作为生活在弦上的生命，却只可能在确定的弦上生存。 夏洛特和艾文的能力给予了两兄弟从这根弦确定的位置跳跃到弦另一个蜷曲位置的可能，但弦可能存在的位置虽有无穷之多，可那些弦所在位置的概率却各有不同。 好比如一个身残志残的乞丐，在无数个可能性中当然存在他成为国王、传奇、神袛甚至根源王者的可能，但那个概率是多少呢？几乎无限趋近于零！即便夏洛特能以暴力让乞丐成为一个国王，可乞丐很快就会因为能力的原因被人推翻。这种类比与斐雯丽的情况十分相似，夏洛特和艾文一次次让斐雯丽成为国王，但斐雯丽却一次次被根源推翻。换言之，这两者都属于极小概率事件。 那么当夏洛特使用法术召唤未来的自己时，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结果就是，在弦可能存在的无数位置、或者简单说无数个可能的未来里，他召唤到的未来的自己状态如何其实是不确定的。 可夏洛特和乞丐不同，他是天赋绝佳的八环大师，也确立了自己理解根源的理论基础。所以，他的未来虽仍具备无数可能，但其实无数可能的未来却已被所谓的概率确定。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你投掷一个硬币，获得的结果其实有无数可能。比如硬币竖起，比如硬币落入了哪个缝隙，比如有人趁硬币在空中时一把夺走等等。但事实上，当你投掷硬币时最有可能得到的结果却只有两个，正面和反面！因为它们出现的概率太大，以至于让其余的可能性趋近于零，用学术的话来形容，就是那些可能性被蜷曲了。 所以当夏洛特召唤未来时，事实上召唤的是未来自己最有可能出现的状态。如果他能够召唤到成就根源王者的自己，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在未来成就根源王者。若按照海伍德的理论，这是宿命论里的确定论，但按照夏洛特的理论却并非如此，出现这个结果不能说夏洛特一定能成就王者，只能说在无数个未来里这个未来出现的概率最大。 反之亦然。 但这话夏洛特当然不会对南希说，他也想看看自己最有可能出现的未来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他制定的作战计划，也是他对未来的一次试探，更是他坚定自己理论的一个佐证！ 他想——来吧！如果我的理论真的正确，那未来的自己理应成为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他将拥抱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