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定前程的法师
时间如叮咚作响的小溪，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入冬季。 当来自北边的第一场冷气流席卷北境时，鹅毛大雪便将整个城市妆点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原本暖色调的城市覆上皑皑白雪，宽敞的街道、尖顶的屋檐、高大的法师TC市穿上纯白的素衣。 即便是在清冷的夜晚，皑皑白雪借助着高悬于夜空、足以看清其上陨坑的巨大圆月散发的光亮，也能将整个城市折射得宛如晨曦。 克莱尔站在冰风堡中央高塔的独立房间内，他端着一杯热可可，伫立在窗前看着城内的夜景。 十来栋高耸入云、造型千奇百怪的法师塔散发着各**法光芒，将整个中央区映照成光怪陆离的色彩。 中央区一处空地上，一座正在施工的法师塔在夜色下静悄然地伫立，那是为新晋大师夏洛特修建的大师塔。 白雪皑皑的中央区街道上行人稀疏，即便拥有便捷的恒温法术，法师们也不愿在寒冷的冬夜四处乱晃。 远处，冰风堡的商业区里人来人往，与清冷的中央区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便是北地寒流张扬的冬季，仍然阻止不了商人们赚取金币的热情。 克莱尔喝了一口热可可，任由甜腻温热的可可在味蕾上绽放。他眺望着商业街的某处，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如果没记错位置的话，那是夏洛特与克莱尔第一次来冰风堡时关顾的小店。在那里，有可爱热情、说话会喵喵作声的猫娘，也有各种充满异域风情的风味小吃。 “哇！他笑了！他笑了！”窗外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听说克莱尔一笑就要吃人！而且最爱吃的就是我们这种身体娇小、软嫩可口的女孩子！”另一个同样悦耳的声音对前者附耳说道，只是声音根本毫无掩饰的意味。 “不、不、不……会吧！”乍听恶闻的妖精如机器人般小脸呆滞。 “真的！据说吃起来嘎嘣脆、鸡rou味！夏洛特说，克莱尔还经常跟他分享吃妖精的一百种方式呢！据说克莱尔最喜欢用三吱儿的吃法，用筷子一夹我们、吱儿一声，夹着泪流满面的我们蘸点酱、吱儿一声，最后放到嘴里一嚼两段、吱儿惨叫一声……” “哇哇！克莱尔简直就是恶魔啊——” 克莱尔看着叽叽喳喳扇动着蝉翼、不断有流光从蝉翼飘零的妖精们，脸色黑得快要滴下墨汁。 他推开窗户，咧齿一笑。 “呜哇！克莱尔大魔王要吃妖精啦——” 身材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妖精们花容失色，她们一个个蒙着眼、自欺欺人地抱头乱窜。 其中一只昏了头的妖精一头撞上了玻璃窗，如同失去动力的炮弹般笔直落下。克莱尔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这只撞得额头红润的小妖精死里逃生，拍着小小的胸脯松了口气。 再定睛一看眼前近在咫尺的克莱尔，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小巧的唇张成O型，身子打着旋、一头栽倒在克莱尔的掌心。 “……” 克莱尔无语地瞅着这只呆萌的妖精半响，无奈地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他将实验台上干净的棉布给小妖精裹上，这才瞅了瞅窗外复又聚拢来的妖精们。 “大魔头抓了莉莉！” “怎么办？莉莉快要变成三吱儿了！” “不！看到棉布了吗？我觉得这次应该是清蒸、或者油炸！” “好凄惨的莉莉……” “都给我住嘴！”一只看上去稍显成熟些的妖精站了出来，“同族们！现在是展现我们团结的时候了！我们一起冲进去打败魔头，解救莉莉！” “哦——” 窗外的小妖精们尽管说着热血沸腾的话，但却没一个敢站出来挑战魔头。 半响，领头的妖精看着十来双紧盯着自己的翠绿色瞳孔，红着脸、扭捏着说道，“要、要不？我们还是回去请希尔维亚女王主持公道……” 她那毫无领导力的提议却得到了妖精们的一致拥护，妖精们气势汹汹地朝克莱尔做着鬼脸、撂下狠话，一窝蜂儿朝中央塔塔尖飞去。 克莱尔完全把这群呆萌的妖精们当成一个笑话，他耸耸肩，看着躺在书桌上那只小妖精的嫩脸。 还真别说，当她们安静下来时，确实如艺术品般完美迷人。 克莱尔想着心事，突然童心再起，他半报复、半玩笑地用小指尖蘸了点热可可，将棕黑色的可可涂到了小妖精的脸上。 这只名为莉莉的小妖精显然是个十足的吃货，昏睡中的妖精先是不适地蹙了蹙小巧的眉，然后像是感应到美食般闭着眼，伸出小巧红润的舌头，抱着克莱尔的小指头津津有味地添了起来。 如同小动物挠动指头的瘙痒感让克莱尔皱了皱眉，他想要将指头抽出，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停止了这个举措。反而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举着小指头，生怕弄醒了昏睡中的妖精。 他想着，远在萨瓦堡的斐雯丽，此时是否也如这只小妖精般，坐在自己的闺房内、抱着自己心爱的食品盒，然后……嚼啊嚼啊嚼。 扣扣扣……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克莱尔抬头看向浮刻着魔法符文的精致房门，微微皱了皱眉。 “进来。”他有些反感别人打断他美好的遐想。 “抱、抱歉，老师。”门外走进一个黄发的少年，他缩着肩膀，意识到自己老师心情的不悦，“但夏洛特殿下要我看看您有没有时间，他似乎有事想和您谈谈……” “夏洛特？”克莱尔翠绿的瞳孔中透出疑惑，“我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你确定他是夏洛特？” “好吧。”他注意到少年眼中不安的神色，“无论如何，请他进来吧。” “是、是！”少年连连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快到门边时，他突然停住，声音迟疑地问道，“老、老师……” 克莱尔保持着翘着小指的动作，目光从小妖精身上移向学生。 “伦纳德？” 名为伦纳德的法师学徒吓了一跳，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对这个冷冰冰的老师问道，“您、您真的打算前往极北之地？” “嗯，大概最迟下个月就会出发。”克莱尔低下了头，看着将所有可可舔完，不满地蹙着眉松开小手的小妖精。 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说道，“你还有时间考虑，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和我一起去极北之地，那儿可是活死人的地方、而且并不安稳。” “放心。”尽管冰冷，但克莱尔仍作出承诺，“我会让夏洛特照顾你的，你可以跟着他继续学习。” “不！老师！”不知为何，当听到克莱尔那冰冷的承诺后，伦纳德感觉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沸腾，他抬起头，大声说道。 “请务必让我追随您的脚步！” 克莱尔愕然，良久，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挥了挥手。 “行了，去请夏洛特进来吧。” “是！老师！” 当作出决定后，年轻的伦纳德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跃动，他挺胸收腹，以昂然的气势走向了门外。 “还不算坏……”门内，克莱尔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