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有些眉目
如今沁芳园还不知柳婉若中毒之事，乔子俊只吩咐了厨房的人近日煲了些滋补的汤，即便是香儿送过来，也是雨薇、雨晴二人接过才送到柳婉若面前。 毕竟这两个丫鬟是乔子俊带来的，他是放心的。 柳婉若也不过多问及此事，这几日，她只安心的养病，顺便观察雨薇。 说起乔府，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许是前世盲目的相信灵翘，才得了夫君和自己被残害的命运。 “雨薇，这几日园中可有人问及我的状况没有？”她端起药碗，抿了一小口，觉得很苦，实在不愿下咽。可她明白，只有身子好了，她才能亲手揪出这个下毒的人。 一面想着，也不觉得这药苦口，端起药碗一口气全喝完了。 “少夫人，园中这几日十分安宁，比前些日子更静了。”她接过空了的药碗，一面淡淡的说道。 却见柳婉若神情凝重，她不禁微蹙眉头，轻轻问道：“少夫人觉得是谁下了毒？”说罢，她轻轻放下碗，扶着柳婉若从床榻上起来。 柳婉若轻轻叹息道：“我心里自知是谁，等我查明了，再赶她出去也不迟！”说罢，她顿时觉得心里好似被抽空了一般。 当时，她念及灵翘与自己同日出生，觉得是一种缘分，而后她的真挚令自己感动，在心底不再把她当丫鬟，更多的是姐妹情义。即便是在沁芳园中，她隐约察觉灵翘的异常，也不想将她置于悲惨的境地。 “少夫人，这人万万不能留得。”雨薇听柳婉若说完，觉得少夫人还是太过善良，忙劝道。 漫步至院中。暖暖的阳光照到她的身上，她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她转头朝雨薇笑道：“我觉得身子好多了，这几日的倒是你辛苦了。” 雨薇双颊绯红一片。忙道：“这是奴婢应该的，少夫人您真是奴婢见过最善良的主子了。若是在乔府，定是要家法惩治。没了小命不说，这死也死的十分凄惨。” 她说着。脸色暗淡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柳婉若看在眼里，觉得其中定有因由，随口问道：“莫不是你想起了什么事情，雨薇，我和子俊过了年就要回了府上，我也想多知晓一些府上的事情。”她说罢。静静的看着雨薇，等她自己说来。 雨薇轻轻一叹道：“去年夏日时候，云安轩内的丫鬟银铃许是喜欢大少爷太久，开始还不敢表了心意，可一次借着少爷生辰时候，喝多了酒，撒气酒疯来。”她转头看了看少夫人，又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竟跑到大少爷的房中，试图借机引诱大少爷。大少爷也是心善之人，虽看出了她的目的，便将她推倒了门外，只想等她清醒了便罢。” 柳婉若一面听着。一面盯着雨薇，她万万没想到乔府还有这等丫鬟，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灵翘都能借机往上爬，其他人定是也能。她一眨眸子，轻轻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雨薇微微眯起眸子，深深叹息，眨眨眼睛道：“后来，这事儿被夫人知晓了，夫人就将她叫了去。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她轻轻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满是忧郁的道：“后来听府上的丫鬟说道，几日半夜都能听到惨叫声，再后来，这声音便没了。有人说她被割掉了舌头，也有人说她被剁去是手指。” 说罢，她深深喘息，转头道：“少夫人，奴婢没惊吓到您吧？”她扶上柳婉若，又道：“此后，乔府再无丫鬟敢对主子不敬，更别说动了害人的念头。” 柳婉若神情凝重起来，前世时候，她嫁过去，并未听闻这些事情，虽说她能感觉到，府上人各有心思，她却不去招惹。 如今听了，却觉得头皮发麻，心中震撼不已。 “雨薇……”她轻轻叫了一声，“我倒是听说太夫人一心向佛，这府上怎还出来这等事情？” “太夫人？”雨薇甚是一惊，问道：“少夫人您也知晓太夫人吗？”她的眼中有一丝的惊异，太夫人已是年过六旬，平日不爱出门，都城的人都不晓得她念佛之事，如今少夫人竟然知晓，她心生好奇。 柳婉若莞尔一笑，柳眉微微一挑，“我如今可是少爷的人了，这府上的事情怎么也的多知晓一些府上的规矩呀，等到了府上，才能不犯了忌讳呢！” 雨薇听闻，忙笑着道：“少夫人真是用心，太夫人定会喜欢您的。” 她到淡淡的看着远处，不再言语。 是了，前世时候，府上唯独太夫人喜欢她。虽说府上的夫人、姨娘们各有心思，却是对太夫人极为敬重的。因此，柳婉若也乐得安静，不去招惹是非，即便是别人嫉妒，也不敢轻易妄为。只是，这一世，会不会还是这个样子？她无从知晓。 遥望天色，轻轻一叹，转头对雨薇道：“这几日，你多留意一下灵翘有何异常，若是发现了什么，定要告诉我。”她的表情极为严肃郑重。 雨薇点点头。 此时，香儿送来了午饭，见少夫人在院中，忙行了个礼：“恭喜少夫人身体康健！” 柳婉若点点头，笑了笑道：“雨薇，你先将饭菜放在正房，待会子我再吃。香儿，你随我来。” 说罢，她转身朝西厢房走去。 香儿不明状况，忙跟了上去。 西厢房内，柳婉若一指身旁的小杌子说道：“香儿，你坐下！” 香儿惊诧的看着少夫人，许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忙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少夫人，奴婢知错了！” 咦？柳婉若不禁好奇，她只不过想问问那日她是究竟吃了什么才中毒的？怎么还没问她，她倒是自个说起来了。 既是她说了，柳婉若便顺着她的话问道：“你说你错了，你错在何处？” 难不成下毒之人不是灵翘？ 她的心中不安起来。 正想着，香儿微微抬头，眼泪扑簌簌落下，低沉泣语：“夫人还记得那日早饭晚了吗？那日，莲夕姑姑本是遣了我将早饭送去清新园，可灵翘jiejie硬是说她要送了去。奴婢眼见着这早饭就要掉在地上，才将它给了灵翘。” 她轻声哭泣，片刻后，又道：“后来的事情，奴婢却是不清楚，莲夕姑姑已经罚了奴婢，那日早饭好像是被打翻在地了，才让少夫人等了。” 柳婉若细细听着，这才想起几日前的事情。 这事儿当时她并未过多询问，原是这样。如此说来，灵翘那日肯定是有了想法，但她究竟想做什么？她一面想着，轻轻摇头。 香儿见少夫人只是怔怔的思量，却不说一句。 她渐渐止住哭声，在地上跪着爬到柳婉若身前，轻轻拉扯她的裙裾，哀求的眼神看着柳婉若道：“少夫人，奴婢再也不偷懒了，夫人若是要罚奴婢，奴婢不说一句，可少夫人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啊。”她说完，眼泪再次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 柳婉若低头看向她，凄楚的模样令她心生怜悯，轻声说道：“你起来吧，这事儿就罢了。不过……” 她一声叹息，缓缓说来，“你还记得我和少爷回沁芳园的那晚吗？是谁做的晚饭，还是谁将饭菜送到清新园的？”她的眼睛睁大了，盯上香儿的眼眸。 香儿见少夫人不赶自己出去，才放下心来。 她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想着。 西厢房内，寂静无声，哑然一片。 宁静了片刻后，香儿抬眸对柳婉若缓缓说道：“那晚，奴婢记得很清楚，是莲夕姑姑亲自下厨，姑姑深知少夫人喜欢吃鱼，那日特地出门挑了条红鲤鱼呢！不过，之后莲夕姑姑遣了奴婢出去了一趟，回来是奴婢亲手将这鱼送到清新园的。上次的事情被姑姑罚跪了一日，奴婢自是不敢偷懒，亲自送了去的。”说罢，她伸出手来比着。 这话一出，她心中不免一惊！ 瞪大的双目，瞅着香儿道：“你可是亲眼所见的？” “是的，奴婢当日还亲眼瞧见了厨房的人去了鱼鳞，将鱼好生的剥了反正厨房盛菜的桌子上。”说罢，她像是在回想，而后，又是点头确认道：“少夫人，是这样的，没错！” 柳婉若定睛看着她，点点头道：“你且回去吧，这事儿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香儿谢过柳婉若，推门出去了。 这时，柳婉若顿时觉得心中恍惚，用力的向床榻上一躺，静静的思索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因，那日，她吃的鱼并不是鲤鱼，那鱼味道极美，当时她还向乔子俊夸赞了厨房的人一番，说他们真是越来越体贴，越发会照顾人了。 那日，她不禁多吃了鱼，甚是还喝了鱼汤，这美味的鱼，是她之前所不曾吃过的。 此时，她不禁在想，一切的问题都在这鱼身上。 想到此，她不禁腾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眼眸中闪着愤恨。 究竟是谁，偷梁换柱，将鲤鱼给换了呢？ 可她又是想不通，这做饭的人难道就一点没有察觉？也没有试毒，就将鱼送了厨房？ 她再也无法安静，暗暗决定，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