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君心醉为谁，青梅竹马绕指柔（一）
墨舞已经绝望了，当韩云再一次挡在她身前时，她已经绝望了，他知道，她再也逃不出韩云的魔掌。 韩云提着紫陌，紫陌四肢无力的下垂，韩云将紫陌丢到墨舞面前，墨舞扑上去，只见紫陌瞪大了双眼，至死，都没有闭上双眼。 “紫陌！”墨舞悲泣一声，扑在紫陌身上，大哭起来。 “你叫什么？”那一年，墨舞六岁，瞪着纯净无比的眼睛，望着那个被师傅带到眼前的紫衣小女孩。 “奴婢紫陌，是小姐新的侍女。”紫衣的女孩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小声回答。 那一年，紫陌六岁，是墨舞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啊——”墨舞仰天大哭，这一刻，她的心碎了，她不曾相信这个世界的罪恶，却品尝了这份罪恶带来的痛苦。 韩云不为所动，看着泪流满面的墨舞，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继而抬起手来，墨舞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抱起了紫陌的尸体，站直了身体，抬头看着。风拂过她的脸颊，散乱的秀发，掩盖不住她绝世的风姿。 下一刻，墨舞抬起了手，“此生可成殇，望穿离恨天。孤影求谁怜，忘情梦散，绝情成仙！”墨舞缓缓的念道，就在她举起双手的那一刹那，双目中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此刻韩云竟是倒退了一步，骇然道：“这不可能！”旋即，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双掌靠在胸前，烈焰之力流转，在他手心起伏跌宕。 此刻的墨舞，宛若变了一个人，她横抱着紫陌，缓缓的凌空飞起，衣裳轻舞，在她的四周，烈焰之力就像失去了控制，毁天灭地一般，围绕着墨舞的身体，化作了一场火焰风暴。 “你怎么还能使用《绝情仙录》！不，这不可能，你的道心已经破了，不可能再用！”韩云惊怒的叫起来，看着被火焰风暴包围的墨舞，他感到隐隐的不妙，抬手，烈焰之力凝聚成烈焰之剑，斩向墨舞。 墨舞双臂张开，烈焰之力好似风暴，却在她的指引下，温婉若水。紫陌飘然而起，好像静静的睡着了一般。墨舞眼中含泪，只是那深处的炽热却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淡漠。 “浮世烟火。”墨舞抬手，烈焰之力化作漫天的流霞，在韩云目瞪口呆的重，墨舞这一招“浮世烟火。”就像是火神舞出的最美的舞蹈。墨舞虚立空中，她的脚下绽开了一朵朵红莲，烈焰之力如红色的丝绸，飘散出去，这看似绝美的烈焰之力，却让韩云冷汗满额。他丝毫不敢大意，紫陌的尸体，在墨舞身前漫天火海中化为了灰烬，墨舞的手，缓缓的向前抓去，只是，紫陌在那一刻化为了一缕尘烟，墨舞的手，停在空中，虚握着虚空。 墨舞缓缓闭上了双眼，留下了最后两汉眼泪。 下一刻，墨舞睁开了双眼，已经不含任何情感。 “额……”陆凡一个踉跄，，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心口，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锥心之痛，说不清，道不明，此刻他正在玉箫殿上，为青峰等人说着自己计划，在他刚刚说完的那一刻，一股无与伦比的痛，涌上心头，陆凡不动声色，左手不着痕迹的按在心口，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只是此刻，陆凡没有时间去管，他死死的盯着青峰和在座的众位长老，家主，他知道，他们的决策，会决定了江宁的所有的人的命运。 青峰和四周的人议论起来，不断的有一些世家的家主向陆凡发出一些提问，陆凡也是耐心的给出解答，一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凡心口的痛，已经麻木，他后退几步，靠在青雪的身边，青雪不动声色的扶住陆凡，惊骇的发现，陆凡背后满是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小凡……”青雪担忧开口，陆凡抬手，制止了青雪的话，他站稳了身体，上前一步，说道：“不知道在下的提议，可有可行之处？” 青峰这时正和身边的青剑聊着什么，听到陆凡的话，他转过头，深深的看着陆凡，许久才说道：“之前我和诸位长老商量过后，觉得你的计划，不可行。” 不可行！ 陆凡，青雪，甚至云贞，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行，青峰一句话，就像一声惊雷，炸响在陆凡耳边。多年的计划，多年的流血牺牲，无数人为了这个计划，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他们终于赢得了机会，可以拿下东临十四城，结束战争，但是，青峰的答案是，不可行！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行？”陆凡有些愤怒了，他不懂，为什么如此一个完美的计划，会被青峰判为不可行。 青峰没有说话，而是示意身后的一人说话，陆凡看向站起来的那人，却是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陆凡皱了皱眉，他不认识这些长老，家主，还是青雪小声在他背后说道：“他叫萧逸天，萧家目前的家主，三幻巅峰的修为，在天都中的地位极高，萧家的太上长老更是二幻天师，就连爷爷，也不敢直接反驳他的话。不过……” 陆凡感到一丝不安，问道：“不过怎么了？” 青雪担忧道：“我听娘说，他是天都中主和派的主要人物，一直主张与烈焰天都和解。爷爷让他来说，情况可能不妙。” 陆凡心中突了一下，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不好的预感了，果然，萧逸天站到了青峰的身前，说道：“陆凡，你立功心切，我们理解，毕竟你年少气盛。” 陆凡诧异的瞪大了眼前，死死的盯着萧逸天，年少气盛？这个形容，陆凡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看到陆凡没有说话，萧逸天说道：“我们看了你的计划，我觉得有几点不妥。” “其一，你说霍启被免职，但是他本人毕竟还在东临，就算被解除了职务，但是在关键时刻，仍然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陆凡连连摇头，连忙道：“萧家主，您有所不知，现任的玄火……” “陆凡，我说话的时候，请你安静。”萧逸天有些不满陆凡打断了他的话。 陆凡怔了一下，被萧逸天强行打断，他一时也不知所措。这时萧逸天继续说道：“其二，烈焰天都的东临地带有八百万子民，这些人，想要烈焰天都放弃，是不可能的，他们必定会调来大量的烈焰天师，我们不一定能取得胜利。” “东临去烈焰天都有三千里，并且隔了一条九炎山脉，我们……” “陆凡天师，请你不要说话。”萧逸天再一次打断了陆凡的话。陆凡感觉如鲠在喉，悻悻闭嘴。 萧逸天不满的看了陆凡一眼，说道：“其三……” 墨舞伏在地上，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量，此刻方圆十里已经化成了一片焦土，韩云已经不知去向，不知过了多久，墨舞才渐渐醒来，一脸茫然，不知多久之后，她才抬起手，默默盯着自己的双手，许久之后，墨舞叹道：“从今以后，已经没有烈焰圣女墨舞了，有的只是，一个凡人女子。” 墨舞艰难的站起来，望着四面的荒凉，她无奈的叹息，星月下，微风吹过，一股刺骨的寒冷刺入肌肤，虽是初夏时分，但是那一股寒冷，却深入骨髓。 墨舞双手抱肩，双目中含着泪水，这是她第二次，感到寒冷，以前，还有人为她披上大衣，可是如今，孤寂的夜，只有她自己…… “小凡，救救舞儿吧……” “其三，我们在易州打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萧逸天展开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江宁地区，说道：“我们诸位长老一起议论过，就江宁，南郡等地域，一共只有不到百万人，经过几年的战乱，人口大大下降，这里不过是一片荒地而已。” 陆凡雄躯一震，他终于知道萧逸天是什么意思了。果然，萧逸天说道：“为了只有几十万人的地方，更是那种偏远之地，，我们已经葬送了数百天师和数十万幻师，这太不值得了。” “不值得！”青雪惊讶的说着，她发现就在此刻，身边的云贞动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云贞，深怕她回干出什么事情来。 云贞感到了青雪的动作，猛地转头，冷冷的盯着青雪，那样的眼神，竟是比冰还要冷！ 云贞终究是没有什么动作，倒是陆凡开口了，青雪清楚的感觉到，陆凡在压抑着怒火，他说道：“那萧家主的意思是？” “我提议，不要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大废周章，撤走所有的天师，重点加强易州的防御，其它的，我们不要去管。” 无关紧要！陆凡又一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是萧翰林，这一次，他在萧逸天这里听到。 无名的怒火，在陆凡的心中燃起，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江宁，南郡可有可无，为什么他们总是觉得这些人无关紧要，可以随便抛弃。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可以闭嘴了。”陆凡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冷冷说道，萧逸天闻言，脸色一沉，微怒道：“你就是这样与前辈说话的吗？” 陆凡冷哼一声，此刻的他，，已经怒火中烧，他不懂，这些天都中的长老，倒是怎么想的？他们就应该高高在上？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袭来，陆凡捂住心口的手，已经死死的扣住了心口，冷汗不断的从他额间冒出。暮然间，他突然想到，江宁那些淳朴的人们，陆凡大声问道：“萧家主，你可曾看过，孩子们的眼神？” 萧逸天愣了一下，说道：“当然看过，我萧家有很多孩子，他们都是天都的未来。” “不！不是他们！”陆凡弯下腰，心头的痛，越来越明显。他踉跄上前几步，吼道：“那些孩子，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们！” 萧逸天怔了一下，继而不屑的看了一眼陆凡，吐出两个字，“可笑。” 可笑! 陆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踉跄倒退几步，好像胸口被打了一拳。死死的瞪着萧逸天。这一句可笑，竟是那么的刺耳！ “世人的不解，他们不明白你的苦心，可是，我懂。真的想有一天，我们能放开身份的局限，走到一起，去建设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天都，我希望，这将是永恒的！” 墨舞的话，再一次响起在耳边，陆凡不由的心痛，原来他们的愿望，在别人看来，只是两个字。 可笑！仅此而已！ 陆凡有些站不稳了，墨舞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此刻，他的心，越来越痛。恍惚，他听到了一声呼唤，穿越了千山万水。 “小凡，救救舞儿吧……” 救救舞儿吧！陆凡的心，在这一刻，就像碎了一般，他连连后退，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