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在线阅读 - 002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 贾迎春一说闺阁

002 林黛玉初进荣国府 贾迎春一说闺阁

    迎春牵了黛玉出了正房堂屋,沿游廊数十步,穿过月洞门绕过假山来到一座院子前,只见这院子坐北朝南,正开门,上方一匾,上书“观风”二字。进得院内,却不是照壁,而是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的石盆,里面翠竹如剑,长得极为茂盛,与两边屋檐下的凤尾竹相互呼应。绕过石盆,才见正房三间,东西厢房亦是三间。正房边上还有青石板的小径,通往后面的房舍。

    进得正房堂屋,入眼的便是顾安的《幽篁秀石图》,边上乃是当朝宰辅韩相公的字,画的正下方是黄花梨长案,案下设黄花梨雕花八仙桌,八仙桌两边设交椅,其下两溜共六张靠背椅,都搭着石青弹墨椅袱。迎春指着东间道:“那间屋子已经收拾干净,设了香案,请了观音,meimei守孝抄经都是极方便的。”又搀了黛玉进了西屋。

    只见西屋南窗台上置一座四页黄花梨花卉诗文双面小屏风,临窗大炕铺着石青暗刻竹纹毡子,炕上东板壁设宝蓝暗刻竹纹靠背,浅碧色的引枕,宝蓝暗刻富贵不断头卍字褥子,正中的炕桌上放着大大小小四个匣子,西面靠墙两两叠着黄花梨雕花柜子四只,炕下靠墙,立着梅花高几,几上官窑天青色水仙盆里水仙开得正好,挨着梅花几列两张黄花梨嵌水墨汉白玉靠背椅,坐北便是一张黄花梨富贵缠枝牡丹月洞拔步床,床前靠东板壁立着黄花梨雕如意云纹连三镜支,上面搭着烟青缎绣金卍字如意纹镜帘,床上挂着天青色的帐幔,与南窗窗屉上糊的天青色窗纱相照应。

    迎春拉了黛玉炕上坐了,将自己房中的丫头们都叫到跟前,让黛玉挑选。黛玉十分推辞,再三不肯,迎春想了想,让人取过签筒来,让丫鬟们抽签。大丫头中茈茹抽了绿签,便给林黛玉磕了头,自此她和鹦哥二人就是黛玉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了。接着连翘得了红签,积雪、薄荷得了绿签,再抽,芰莲得了红签,白芪得了绿签,至此积雪、薄荷、白芪和雪雁就是黛玉身边的二等丫头。

    茈茹领着积雪、薄荷、白芪给迎春磕头,辞别旧主。迎春道:“你们是我家家生奴才,又是我手底下出来的,记得自己的身份,把规矩给我刻进骨子里,分清楚什么事情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若是犯了规矩,丢了主子的脸面,可别怨我不顾旧日的情分。如果你们好好的,那么我当初的话依旧有效,记住了么?”

    众丫鬟连忙躬身应“是”,复给黛玉磕头请安,拜见新主。迎春又让鹦哥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将房中物件登记造册,让茈茹和雪雁两个去清点厨房食材准备茶果,又让百枝领着众人去安放行李。

    不多时,小丫头端上茶果,王善保家的忙上前接过,亲自捧了上来。姊妹二人接过,润了润口,迎春打开炕桌上最上面的紫檀雕花匣子,只见里面装着好些青白玉的素面簪环首饰并精致的嵌白珠玉的银首饰。

    “这些是母亲备下的。京中守孝与南方不同,不用三年衣白,逢年过节,也要佩戴些首饰的。这些都是京里老字号的银楼送的时新样式,知道meimei不缺这个,可到底也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请meimei收下。”

    说着,指着其余的三个红木匣子道:“这个雕花的匣子里银首饰,不及给meimei的精致也没有镶嵌珠玉,是预备着meimei房里的丫鬟们使的。这个匣子里装的是金银裸子和一些小玩意儿,是预备着meimei赏人使唤的。那个匣子里装的是一些银锭还有新制的铜钱。这些也请meimei收下。”

    接着,又打开了身后的檀木雕花柜子,道:“这个柜子里是给meimei新做的衣裳,一共六身,因为不知道meimei的身量,想着meimei就比三meimei大二十来天,就依着三meimei的身量做了,请meimei将就下。meimei若是觉得不合身,打发人说声,横竖新衣裳三五日内就得了。”

    林黛玉道:“二jiejie,让大舅母和二jiejie费心了,回头我必去谢过大舅母。”

    迎春道:“这会子,父亲母亲说不定已经休息了,meimei明天再亲自过去,也不迟。meimei有什么事,缺了什么东西,直接开口就是。若是想家想姑爹了,就写封信,让人送驿站给姑爹寄去,这府里不缺跑腿的奴才。”

    林黛玉原只是听着,待听到可以寄信回去,不禁喜出望外:“可以吗?驿站不是传递军国大事用的么?”

    迎春道:“驿站八百里加急的,传的是军情。六百里的,送的是国家大事。此外,还有四百里和三百里的,这两种可以为官员显贵送书信和小物件,本朝律法也允许驿站兵丁借此贴补家用的。meimei要是想要寄家书,只要让人带上帖子和银两就行。”

    黛玉听了,这才微舒眉头,脸上有了些喜色。迎春忖度着,道:“meimei可是想着宝玉的事情,心里不舒服?”黛玉点了点头,又忙摇摇头。

    迎春道:“meimei念了何书?”

    林黛玉看着迎春,说了实话:“只刚念了《四书》。”

    迎春道:“那meimei猜宝玉念了何书?真说起来,他不过将《四书》翻了翻,仗着记性好,勉强在外人面前不出丑而已,就连《论语》他也未曾细细地听先生一字一句解过。偏生他模样生的好嘴巴又甜,加上嫡子嫡孙的身份,哄得老太太把他宠上了天。稍有不如意,就闹得长辈们不得安生。加上他素来有些癔症……”

    林黛玉想起贾宝玉的烂点子,心里一片黯然,贾宝玉这个人,是想给自己难堪吧,让自己这个孝女跟他这个外男一起住,自己的名声会成为什么样子?听迎春这么一说,林黛玉也有些吃惊:“癔症?”

    迎春道:“是啊,想来二婶也和meimei说过他一贯有些不对吧?”

    林黛玉点点头:“……嗯。”

    迎春道:“meimei也不用放心上,离他远远的就好了。如果他来我们大房找meimei,meimei一定要让丫头婆子们拦着他,不要让他近前,尤其是不能让他进院子,更不能让他进屋子,若是他闹腾,横竖上头还有父亲母亲呢。如果是在老太太面前,meimei只要端着礼法、守着‘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也不能拿meimei怎么样。meimei要记得,女儿家的名声最要紧,那宝玉一向任性惯的又惯会顺杆爬偏生是个没担当的,出了事情,终究是我们女儿家吃亏。记住了吗?”

    林黛玉道:“恩,我记住了。”

    迎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道:“meimei重孝在身,只要守孝重礼、管好手下的奴才们,就不会有事情。最后就是这个。这是府里要紧人等名单。过了meimei的接风宴,meimei也要到各房请安见礼的。我这里也就多嘴几句,meimei听过就好。”

    迎春将纸铺在炕桌上,指着上面的名字道:“这八位是老太太屋里一等的大丫鬟,尤其是这两位jiejie,更是老太太跟前离不得的得意人儿,接风宴后meimei去请安时,记得用荷包装些首饰什么的给她们。还有四meimei也是养在老太太屋里的,meimei记得送些针线什么的就是了。二叔房里还有两位姨娘,一位是周姨娘,另一位是赵姨娘。那位赵姨娘,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就是三meimei探春,和meimei一样也是六岁,三月初三的生日;儿子名叫贾环,今年四岁,七月二十五的生日。二叔房里嫡出的珠大哥哥虽然没了,却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大嫂子嫡出的兰哥儿,今年三岁,八月二十二的生日。若是送礼,姨娘什么的meimei爱送不送,三meimei那里送些针线,但不能越了四meimei去,毕竟四meimei是东府大老爷的嫡女,而东府的大老爷是我贾氏一族的族长,三meimei只是个庶女。宝玉喜欢红的、漂亮的东西,又是嫡出,二叔又对他期望甚高,meimei送些新书并好看的荷包装些香料就可以了。环儿庶出,又是养在姨娘下面的,下人难免会克扣他东西,meimei记得送些新书另外用不打眼的荷包装些金银裸子给他。珠大嫂子青年守节,下面就兰哥儿一个独苗,听说已经启蒙了,meimei去看大嫂子的时候,记得给兰哥儿带些书去,最好是带有姑爹批注的旧书,若是meimei舍不得,就自己抄一份也可以。我哥哥嫂子那里么,他们夫妻成亲两三年了,却没有听说有好消息,meimei若是要送,就看着好彩头送。至于我们这边,父亲除了母亲这个正室只有通房丫头,虽有几个受宠的,都不是上了册子的正经姨娘,也不用理她们。倒是琮哥儿,打小是养在母亲身边的,今年三岁,九月十七的生日,meimei就依着兰哥儿的送罢。”

    黛玉边听边记,就连她带来的王嬷嬷也是嘴里念念有词。迎春拿起茶碗抿了口茶,继续道:“送礼的时候记得用盒子将每个人的物件分开装,尤其是给宝玉的盒子要醒目些。还有我们俩屋子里的三等粗使小丫头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送来,这几日大概是由母亲房里的老嬷嬷们帮忙打扫院子,记得抓些钱给她们打酒吃。还有meimei屋里的丫头们记得恩威并施才好。这些事情,王嬷嬷您是meimei身边的老人了,就请您多费点心。”

    王嬷嬷听了连忙应下。

    迎春笑了笑,脸上有些红红的:“meimei莫嫌我啰嗦,我就是这么个性子。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姑爹是不肯将meimei送来的,后来老太太给姑爹去了信说了闺阁教养的事情担心meimei继续留在南面会有碍meimei的前程,姑爹才答应过了百日就送meimei进京里来。meimei年纪虽小,可也是林家嫡出的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林家的体面,父亲母亲还有我也是担心meimei,请meimei不要介意。还请meimei注意身体,不要让姑爹担心。”

    黛玉低声应了,正说着,众丫鬟也陆陆续续回来。迎春见天已经快黑了,起身告辞,王善保家的亦向黛玉请辞。黛玉扶着王嬷嬷的手,领着众丫鬟送至院门前看着迎春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王善保家的转过假山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迎春回到自己的屋子,立刻沐浴更衣,焚香叩拜,将宫里皇帝太后皇后赏赐的物件供奉起来,就连其他娘娘、太子、太子妃和诸皇子赏的物件也妥善安置了,这才将东屋门窗都关严实了,回西间来。

    迎春回到自己的卧房,早有小丫头捧上人参茶(牛奶或者羊奶)并各色果子。

    迎春端着茶碗,听教习嬷嬷陈氏回话:“太太说,前儿个各色物件已经收到了,让姑娘费心了。老爷近来有些咳嗽,亏得姑娘孝敬,用了冰糖秋梨已经好多了。请姑娘放心。太太还说了,姑娘也累了一天了,让姑娘好生歇着,不用过去了。”

    迎春道:“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百枝,林姑娘那里怎么样了,各色物件可都齐备了?”

    “回姑娘的话,林姑娘那里,除了大小家具摆设以外,老爷送了两幅元代的古画还有几幅当代名家的字过去,其中《幽篁秀石图》挂了正房,《松下鸣琴图》挂了西厢房。太太除了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让人送了一箱衣料、一匣荷包、四匣各色绒线过去,另外,给下面人等的衣裳被褥等都得了。姑娘说的书籍前儿个也送过去了。照姑娘吩咐,将西厢房北间作了书房,各种佛经、《三字经》、《千字文》、《孝经》、《女诫》、《女论语》、《弟子规》等书放在了明面上,《四书五经》、《左传》、《史记》、《三国志》、还有《太平御览》、《资治通鉴》等书放在了各个箱柜里。此外,林姑娘那里的银炭柴米果蔬点心以及鸡鸭鱼rou等都是比着姑娘的份例准备的。”

    迎春道:“林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姜茶人参茶可都用了?”

    百枝道:“回姑娘,乡井土熬的姜茶,林姑娘已经用了,人参茶还在炉子上,怕与姜茶冲撞了,说是过会儿子再用。前后院子里也埋了林姑娘带来的乡井土和陈姜。”

    迎春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丫头婆子们都应了,退出了屋子。迎春不顾外面天寒欲雪,打开了窗户,只见外面黑漆漆的,一丝星光都不见,院子里除了廊下的灯笼,远一点的,那池塘的栏杆都看不清楚。迎春跪坐在炕上,趴在窗棂上,对自己说,开始了。

    迎春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八品乡君,虽然名分上好听,可是这品级却不高,在宫里也不过是个半小姐半丫头的角色。那位二太太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出身也好,自然看不上自己这小小的乡君,若不是邢夫人将乡君的名头叫得震天响,要不是自己硬撑着,要不是自己今生的父亲给自己撑腰,要不是自己暗地里使了银钱,这荣国府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奉承自己。这次回来也是,如果不是自己抬出皇后娘娘和太子生母容贵妃,那老太太根本就不会对自己那么礼遇。

    迎春自嘲般地笑笑,也许贾母对孙子孙女的确很好,可是自己亲身经历过落水事件之后,加上当初背着污名离开荣国府去庄子上小住一事,自己其实比其余的姐妹们更清楚,自己那位亲祖母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们这些孙女,她心里唯一在意的就是贾宝玉那个凤凰蛋。

    可是,贾宝玉又有什么好的?

    迎春忍不住问自己,那个贾宝玉哪里好了,老太太那么看重他?除了那个凤凰蛋,其余的孙子孙女和重孙子,贾母一个都看不到?这已经超出了重男轻女的范畴了。

    还有林黛玉的事情也是。没有荣国府老太君贾母的示意,有谁胆敢怠慢林黛玉这位荣国府的正经表小姐?林黛玉的父亲可是高官,她的生母贾敏是荣国府上一代唯一的嫡小姐,而她本人可是林氏一族嫡系嫡长女,就凭这样的身份,就是贾元春在家,也只有坐在林黛玉下首的份儿!可是如今,人家来亲祖母亲舅舅家做客,居然连个正经屋子都没有,还要让人家跟个八九岁的小爷一起住。这跟生生地往人家头上扣了一顶大不孝的罪名又有什么两样?!

    大不孝,在封建社会,足够处以凌迟这样的极刑了。

    迎春想着,自己这个半道出嫁的伪古人都知道这个,这荣国府里的其他人有怎么不知道这个?也难怪原著里,荣国府是个人都敢踩林黛玉一脚,这根子,想必就在这里。

    迎春想到林黛玉,有想起了林如海,更想起了如今荣国府大房二房的实力比较,看来,今天自己算是做对了一件事情,至少,林如海接到女儿的信件之后,就不会那么信任二房了,也许自己还能够将他争取到大房来?

    迎春知道,如今的大房才刚刚进入世人的眼睛。以前的贾赦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宅在家里,贾琏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如今,虽然贾赦已经出仕,做了户部郎中,而贾琏也在户部行走,可是除了这两样,大房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荣国府的人脉、荣国府的世交、荣国府的财产,都掌握在二房的手里,贾母更是力挺二房,对自己的父亲,那是百般挑剔。可以说,林如海是自己如今不得不争取的第一个盟友。

    就在迎春在屋子里发呆的时候,她的丫头们也在讨论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连翘年纪轻,又是后来来到迎春身边的,这性子难免跳脱一些,虽然说迎春屋里的丫头们都在外间做针线,可是她却忍不住道:“百枝jiejie,姑娘为什么坚持把林姑娘接到我们大房来?不但磨着老爷太太,收拾了观风苑来,就是各色物件都额外准备了一份。还拿孝道大义逼老太太放手,甚至拿大姑娘,乃至二老爷的前程威胁老太太呢?”

    百枝道:“轻一些,进了别人的耳朵就不好了。俗话说,佛争一注香,人活一张皮。若是让林姑娘重孝之身,却跟着贾宝玉那个疯子一起住,那我们荣国府可真是丢人丢到亲戚家去了。”

    芰莲也道:“百枝jiejie,我可是听府里有不少人说,这林姑娘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可是怎么看着我们姑娘很在意这位林姑娘呢?九月的时候,太太说要给我们姑娘收拾屋子,可是姑娘居然先收拾呢那座观风,然后才收拾了这座‘听泉小筑’来。还几次三番地打听林姑娘进京的确切时日。我们姑娘对林姑娘未免也太好了一点。”

    百枝道:“你们懂什么。林姑老爷是巡盐御史,位高权重,而我们老爷是去年补的缺,琏二爷又是今年才得的差事,根基都浅得很,如果有林姑老爷的帮忙,日后升迁自然也容易很多。所以,我们姑娘自然也要好好待林姑娘了。”

    芰莲道:“可是百枝jiejie,我看老太太对林姑娘虽然看着亲热,可是却不大体贴,二太太根本就是踩着林姑娘的脸面呢。”

    百枝道:“这也容易解释的啊。最近的一甲子,与盐政有关官员基本上都是一年一杀的,就是得了朝廷夸奖的官员,大多也活不长。二太太大概也以为,林姑老爷没多少日子了吧,到时候,林姑娘无父无母的,还不是任由她摆布,她自然也就不会对林姑娘尽心尽力了。”

    “啊!那林姑娘不就惨了。”

    百枝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官员们,尤其是那些文官,最推崇的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那些男人们可曾想过,他们死得容易,可是留下的女眷又要忍受多少的悲伤,又要经历怎样的悲哀?”

    “百枝jiejie,你又来了。不过,百枝jiejie,既然老太太已经给将鹦哥给了林姑娘,为什么姑娘又要让林姑娘再挑一个大丫头呢?”

    “你们相比也知道,我跟茈茹都不是我们姑娘最初的丫头。当初姑娘到了庄子上,病得厉害,可是姑娘之前的那几个丫头却不顾姑娘的死活,只顾着自己嬉笑玩乐,还到处勾搭,结果被探望姑娘的老爷给撞见了。老爷当场就把那几位jiejie给发卖了,又就近从庄户家的孩子们挑了两个给姑娘使唤,一个是我,一个就是茈茹jiejie了。我不过是个农户家的次女,上头jiejie要出嫁,哥哥要去媳妇儿,家里银钱不够,所以才打算卖了我的。茈茹jiejie可不一样,人家的父亲是秀才,哥哥读书又好,在家的时候,就读过书的。”

    “那茈茹jiejie为什么就成了姑娘的丫头呢?”

    “别吵,听百枝jiejie往下说。”

    “我也是听大人们说的。难怪有人说,读书是件金贵的事儿。茈茹jiejie的哥哥读书虽好,可是这科举考试可不容易。不但要当地的里正作保,还要有三位廪生推荐,之后才能参加童生试,通过的童生试,才能算正经的读书人。里正那里还好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搭把手也是极简单的。可是这廪生那里的花费也就高了,别的地方还好说,可是我们那里,读书人少,茈茹jiejie的父亲又不能给自己儿子推荐书,加上茈茹jiejie的母亲身子也不是顶好的。所以,茈茹jiejie就将自己卖了,好让自己的哥哥能够继续读书科考。”

    “哇,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呢。”

    “是啊,所以茈茹jiejie看着就不一样,行为举止也比其他人强,也难怪我们姑娘看中她。可是你看,林姑娘带来的那个雪雁,才多大一点的人儿啊?我们荣国府就是找小丫头,也要找十岁的以上的,哪里会找七八岁的小孩子?鹦哥虽然好,可是你看我们老太太,连男女大防都不讲究,又哪里会顾忌到林姑娘的闺誉?所以,我们姑娘这才将茈茹jiejie给了林姑娘的,就是希望茈茹jiejie能够多提点林姑娘些个。”

    “也是,林姑娘带来的呢两个人,都不堪使唤的,也难怪姑娘会这么cao心。不过,这样好么?茈茹jiejie不是缺银子使唤么?茈茹jiejie在我们姑娘跟前可是领着一两银子的份例,可是林姑娘屋里就未必有这么多了,刚才,我听二奶奶跟前的平儿说,二太太跟林姑娘屋里的人定的份例居然跟三姑娘的一样呢。”

    “这个……姑娘一定有办法的,我们且看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