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原来是他
宝钗见母亲点头了,心里松了口气,又笑着说,“母亲,我们原是想着不惹人烦的,今儿个太太特意让人来请,不过去走走就不好了。只是既然过去了,还是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配老太太说会子话解个闷,再去姨妈处才妥当。” “正是这个理儿。”薛姨太太点头道,只是一想起女儿原也是娇憨的心头rou,这会儿却还要看人眼色,要上赶着奉承人,心里就一股子酸楚,拉着宝钗的手道:“真是委屈你了”“。” 又一想到去老太太处没准会碰见林家的那位大爷,自己家女儿是来待选的,这可不太好。只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再看看女儿像是全无所觉得样子,又是一声叹息。 不说这梨香院的母女闲话,只说着林靖这两日来,日日早起去老太太处请安。而后,不是在长辈们跟前说话,就是陪着黛玉闲聊或是被宝玉拉着缠着。 虽说是依着老太太的意思,林靖不避讳几位姑娘,只是也不过是长辈在时说上两句,若长辈们不在,也就问声好,而后借个由头走开。这一来,落在有心人心中,心思越发重了,而那几位姑娘却更看重了林靖的人品。 只有宝玉一无所觉,日日私缠着表弟,不知私下里被碧草瞪了多少回。而宝玉也不知是犯了哪门子邪性,除了围着表弟打转,就是凑在这碧草姑娘身边想要讨个好笑脸。有时候被碧草瞪狠了,回到屋子里唉声叹气的,直让袭人晴雯等人心里犯思量。 这一日,林靖早起给老太太请过安后,说道要出府办事,说是临上京前,父亲让自己拜会几位旧友故交。老太太听了连连低头。说是正应如此。只是,又说道,外孙初来乍到的,出门恐不自在,就让宝玉陪着一起吧,宝玉原也应该照应表弟。 说着,也不等林靖说什么,就拉过宝玉好声嘱咐一番,弄得像是宝玉去见客,全不管宝玉的脸都皱成了包子。 林靖明白这位老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那话说得够体面,林靖也不能推却,就笑着说谢谢老太太考虑的周全。又给宝玉陪了小心,说是委屈二哥哥了。 只等出了荣国府,林靖看着宝玉还没怎么平整的脸,笑着说:“刚才在老太太那儿委屈二哥哥了。我知道二哥哥清爽,眼中见不得那些世间凡俗。只是又不能拂了老太太的关爱,才应下了的。只是,我这做兄弟的,明知道二哥哥不喜,也不能因为就自己的便宜,倒让二哥哥不舒坦。若真那样。又岂是手足了?也对不起二哥哥连日的厚爱。不若我们就此分开,二哥哥寻友也好,闲逛也罢。只不要委屈了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这番话说得宝玉觉得万分贴心,只是想着表弟仗义,自己这么做,貌似不太好。林靖度其貌知其意。也不容宝玉反对,道:“二哥哥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不然,就不当我是兄弟了。”这话一出,倒是堵了宝玉的话。 林靖倒不是那么小气,只是一来让宝玉跟着与人说话不便,二来担心宝玉说话有什么失当。这会儿见宝玉意动,就约了再碰头的时辰地点,就此分开。 林靖其实也不是两眼一抹黑,早在进京第二日,就把林来康兄弟散了出去寻那些书信上的地址,而后又另派林家福了他用,其他几个长随及婆子等人就散在荣国府里混八卦。今儿个出来,除了那些护卫的长随和伺候着的小厮,就是以林来康兄弟为主。林来康是林老爹的心腹,林来寿是留在京里,自然是要让他们混个脸熟。 今个儿也不是真的就登门拜访了,只是去人家家里送拜帖,上述某某顿首,于某某日上门拜访,莫名打扰,诚惶诚恐云云。这些帖子原本指派个下人来送即可,只是林靖亲至,更见诚意。当下就有在家的,立马让人进去叙话,待跟林靖说了几句后,立呼林兄后继有人,为友欣喜。 林靖也有眼色,临时上门也不多说什么,生怕扰了人原先的安排,只略略几句就告辞。主人总有挽留,后又说按着拜帖静候,林靖才行礼拜别。 哪怕一时未有请进去的,或主人不在的,那门房也是客客气气的。这一圈下来,收获颇丰。林靖心想,这也看得出,林老爹虽身处江南多年,可还是个懂得经营的,只可惜书上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连个独女都没保住,真叫凄惨。只如今,自己很是关心林老爹的身子的,尽心尽力,也算对得起林老爹的栽培,至于自己与林海的这父女之情,倒真是勉强不来,倒是要抱声歉了。 这一圈下来,看看天色不早,林靖腹中也饥了,就有小厮叫做罄儿的凑上来说道,说是听荣国府下人说着,京中有座引凤楼,最是出名,听着那地点,好像离这儿并不是太远,不知大爷可有兴趣? 林靖看着罄儿,笑骂了一句,“怕是你挺有兴趣的吧?” 那个罄儿也不故作姿态,忙嬉笑应道,“大爷真叫个厉害,奴才想什么都逃不过大爷的眼睛。奴才确实挺想去见识见识的,不知这京中出名的,与咱们扬州的,有啥不一样。还望大爷成全。” 林靖用折扇敲了下罄儿的头,“那就去吧。” 罄儿笑嘻嘻道,谢大爷赏,而后又冲鼓儿锣儿钹儿这几个挤了挤眉眼。林靖故作不见,笑着由了他们。这几个小厮,都是林靖自姑苏祭祖回来后新选上来的,林靖细度,品行倒是可以,也不木纳笨拙,使着也顺手,也就这样了。 倒是林靖给这几个小厮起的那一溜儿名字,让林老爹听着直摇头,罄儿、鼓儿、锣儿、钹儿,没一个听着稳重的。就是白瑞也笑了一回,说是林靖静极思动,弄了这一圈儿吵闹的名儿。 林靖听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嘻嘻的,也不改名儿,心中却是想起了某时,有些意意思思的。 林靖比正常的饭点到了略早了些,一个人嫌冷清,也就没要包间,只坐了个靠窗的座儿,又让那些跟着的下楼另开,只留几个轮班服侍加护卫。 到底是京中名楼,等菜品上来,林靖动了动筷,发现确实不凡。谁说穿越就要开酒楼,明,确实留下不少精化,但更多的传承却是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不说别的,就是后世那几大菜系,真正传承下来的,又有多少?后世有些虽好,可跟古时这些达官贵人的享受,又怎么能比?真当古人舌头是瞎的,眼睛是聋的,耳朵是辨不出味儿的? 至于西餐,那又是开化了多少年,林靖也不想点评,东西文化不同,也不能相较,只想到一句颇为有趣的说法,说是在饭桌上动刀子,吃着血淋淋的半生不熟的rou,足见进化太浅显。 林靖用得开心,吐槽得也挺欢乐的。渐渐的,楼里的客人就多了起来,到了正点上已经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了。林靖久未见热闹的场面,一时也就舍不得尽快离开,乐得慢慢的吃着喝着,听着周围人等的闲话八卦。 正热闹时,就听楼下一阵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等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嗡嗡的议论,说是有人砸场子了。林靖心中哀叹,难道这就是穿越体质?吃个饭而已,就能看上热闹?只是这时再走,已经晚了,楼下闹了起来,把去路给堵上了。 这时候,就有老道的人议论,这引凤楼诺大的场面,若是背后没人,怎么可能撑得起来,今儿个这闹场的,必得吃了亏了。 林靖看过去,只见那人比了个手势,比得就是那个靠山。正好,这邻座的吃客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听了先前那人的话,就忍不住出来得瑟,“你说的那位,”这人也比了个手势,正是先前那个样子,“这后台确实够狠。只是,这也只是对着那普通的勋贵人家,今儿个,可不管用了。” 先前那个瞪大了眼珠子,接过话头,“哦?难道,闹场的,跟这位的兄弟有干系?” 后来的那个摇了摇头,卖弄道:“哪儿啊,就是那些个兄弟,看见这人也要礼遇。来的可是这个。”说着,那人指了指西面,又翘了翘大拇指。 “哦,原来是他啊,那就怪不得了。”好些人看了,都不在大惊小怪了,都做了明白状。 这先前那个又发话了,指了指西面道:“要说,那边那位也是好样儿的,只是这留在京中的儿子,却也太不像话了,时不时闹上一出,也亏得,”手指了指天,继续,“看在他老子份上护着他。不然,哪还等到现在?” 这就又有抬杠的,“这话可不对。他虽闹腾,可看看,哪回不站在理上?我看,也亏得他能闹腾,不然就他一个留在京里,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林靖听得糊里糊涂,正在此时,一个声音由下上来了,二楼全场都静了下来。林靖皱了皱眉,那上来的人,还真是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