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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糟了,晚了!

    第229章糟了,晚了!

    裴子君径直去了赵弘林的房间,夜已深,没想到赵弘林还没入睡。

    他这段日子都没休息好,眼下乌青严重,面色憔悴,不复昔日的锐利冷静。裴子君看着这样的赵弘林,心里不禁犹豫了起来,如果自己此时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赵弘林,赵弘林会不会彻底崩溃?

    坐下后,他细细地看了赵弘林一眼,尔后又释然了。心说,赵弘林是谁啊,哪有这么脆弱?

    “不是有事要对我说?”赵弘林的声音都是微微沙哑的,显得很无力。

    “嗯,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说。”裴子君暗自思索道。

    赵弘林淡淡地看着裴子君,尔后伏在桌前,自顾地想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满脑子都是齐宛瑶的音容笑貌,一想到她很可能就要嫁给别人为妻,从此真真正正地不再属于自己了,他的心便疼得如刀割一般难忍。

    “唔,你要做好准备,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让你震惊不止,手足无措。”裴子君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提前把气氛弄得沉重些,起码还能让赵弘林有个缓冲。

    赵弘林缓缓直起了身子,盯着裴子君看,敏感地问了句:“关于宛瑶的?”

    “不愧是赵弘林呢,无论在何时何地,这种敏锐的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裴子君勾唇一笑,尔后点点头,又叹道,“你要是不那么犀利敏锐该多好?活着也轻松点。”

    “别跟我买关子。”赵弘林一听是关于齐宛瑶的事,不由有些着急。

    裴子君顿了顿,终是用十分温和平静的口气娓娓道来:“我跟相宜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关外人,起了点冲突,不过后来又没事了。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之后我们回到客栈,又遇到了那个人,我长了点心思,遂问了他点事。”

    裴子君盯着赵弘林,后又接着道:“从那个人的口中,我得息,宛瑶跟她兄长所开的绣坊名为如意绣庄,近日内他们绣坊的老板确实要成亲,而且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半个月后,日期……提前为七天后。”

    赵弘林身形一晃,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子君,紧抿着自己的下唇不说话。

    “你先别着急,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裴子君不敢拖延时间,只继而把兰卡的提议跟赵弘林说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跟一个关外人起了冲突么,现在我们的关系算是得到了修复,他愿意带我们前往南坪镇,只消六七日的行程,我们还是来得及阻止的。”

    在赵弘林的幸福与厌恶兰卡的情绪之间,裴子君还是很仗义地选择了前者,这几天只好暂且忍受一下兰卡的脾性,以及,要格外注意赵相宜的安危,千万不能让兰卡沾染分毫。

    “可信么?”赵弘林皱眉。

    “这个时候,你该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吧?”裴子君失笑,“罢了罢了,安全问题由我来负责。”

    “我只是突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弘林重新伏在桌前,“婚期居然也提前了,难道,她提早知道了我要来,为了不让我阻止她的婚礼,才刻意提前的么?若是这样,那我过去还有什么意义,终是带不回她的心了……”

    “你多虑了。”裴子君宽慰道,“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幸而我们现在可以及时赶到,也不算晚。再者,你来都来了,怎能半途而废,再不济,也要见个面当面问清楚吧?”

    赵弘林看了裴子君一眼,尔后揉揉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我想,如果我是宛瑶的话,我一定会当着对方的面狠狠地伤透对方的心,之后再坦然骄傲地去嫁给他人,让对方痛不欲生,后悔没能把握好自己。对于曾抛弃过我,背弃我的人,我绝不会手软的,也不会再给机会让对方改过。”顿了顿,赵弘林苦涩地笑道,“所以啊,跟我比起来,宛瑶多么善良?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

    “但是宛瑶毕竟不是你那样的性子,她做不到这么绝。”裴子君拍拍赵弘林的肩,“好好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别想太多,天无绝人之路。”

    “子君,谢谢你。”赵弘林由衷地感激裴子君。

    裴子君轻松地笑了笑:“我们以后都是自家人的,别谈什么谢不谢。”

    赵弘林也是展眉舒笑了一会,尔后亲自把裴子君送至房门口。

    裴子君信步走回自己的房,经过赵相宜的客房时,很是安静地在外头站了一会,尔后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好梦”,方离开了。

    次日天明,当赵相宜得知他们要跟着兰卡一块上路的时候,不由十分惊讶。

    兰卡骑的是关外这边驯养的马,速度快,且极能适应关外这边的气候和路况。裴子君和赵弘林都纷纷弃了原先的马,将马车前的马换作了跟兰卡一样的快马,一共两匹,速度比之前的却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这厢,几人全部坐上了马车,照样由阿光驾车,幸而车厢的空间很高很大,能容得下这么多人,而不显拥挤。

    兰卡则在外头带路,骑着自己的快马,并携着丰厚的贺礼。

    本来如果是他们自己一路人赶路的话,走的是大道,要远许多,但是小道多弯路,且凶险,他们外地人第一次来,也不敢走。

    此番由兰卡带路,则抄了小道捷径,兰卡又是走习惯了的,自不用担心沿路的危险,与迷路的情况。

    所以,原本需要十来天的路程,此番只需六七日也合情合理。

    赵相宜无聊地坐在马车上,问裴子君:“到底什么情况?昨天不还打了那人一拳么,今天却要人家带路?我们自己不是认识路么?”她暂且还不知道婚期提前的消息。

    “你跟关外人打架了?”赵弘林凝眉,插了一句。

    裴子君则解释道:“我说了已经没事了的,放心,出门在外,我知道分寸的,不会乱来惹出大事。”

    转而又看向赵相宜:“昨天,我向兰卡,也就是外面那个男人问了点事,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宛瑶的婚期提前了,就在七天后,除去今天,便只剩下六天了。”尔后,裴子君又将事情的详细一一地跟赵相宜说了。

    “什么?”赵相宜得知后,竟比赵弘林还要惊愕,她紧皱着眉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所以才找了外面那个人带路,可以及时赶到。”赵弘林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赵相宜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尔后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相信宛瑶jiejie不会这么绝情的,也许这次的婚姻,只是一个被逼无奈的选择罢了,她以为自己永远地失去了你。”

    “但愿如此吧。”赵弘林苦涩地笑了笑,“其实我现在都不敢抱太大的奢望,我只求能够见到她一面,看见她真的过得很知足幸福就好,不管她跟谁在一起,只要她是真的开心。”

    “你若能早一点有这个觉悟,事情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裴子君很不客气地说了赵弘林一句。

    赵弘林没有还嘴,也没有生气,只沉闷地凝着眉。

    因抄了险峻的小道捷径,一路上的路况都不是很好,颠簸至极,加之有点水土不服,赵相宜没几日下来,人就瘦了一小圈,脸色难看得紧。

    裴子君瞧着心疼死了,途经休息站的时候,不得不提议说,要带着赵相宜留下来,等她的体力恢复了,再慢慢赶路,让赵弘林跟着兰卡先去,届时不管是多少时日,大家都一定要在南坪镇回合。

    赵相宜本还想硬撑着,让哥哥一个人孤军奋战实在是太残忍了,有她跟裴子君帮衬帮衬,胜算兴许还大些……可没想到继续硬撑坚持下去的结果,竟是她不堪重负昏倒了。

    裴子君和赵弘林都吓坏了,赵弘林担心赵相宜情切,竟有些被绊住了脚,不过裴子君却向他保证会照顾好赵相宜的,赵弘林这才提着一颗心跟着兰卡继续赶路去了。

    裴子君和赵相宜还有碧纹则留在了休息站。

    这一带比之前的那个镇还要荒芜,前方不远就是漫无边际的荒漠,故而这里的水,蔬果等等物事格外得精贵。

    这个小镇也只有一家客栈,而且比之先前他们住的还要简陋小气。

    裴子君担忧赵相宜的身子,没办法只得择了这家,若是强行赶到下一个集镇去找更好的住宿场所,不知道赵相宜能不能挨得住。

    这里苦虽苦点,不过好在有吃有喝,有个安静宁和的环境供赵相宜修养。

    但是,等他们进了客栈后,最棘手的问题却来了。

    客栈里的客房太少,近日来这里来往的宾客又多,客房却是人满为患,仅剩下了一间条件简陋的厢房。

    裴子君顾不得其他,咬咬牙忍了,付了好几日的定金。

    碧纹扶着虚弱的赵相宜,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并又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跟来了,否则裴少爷和他们家小姐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万一出什么问题的话,可怎么是好?

    虽说他们已彼此互通情意,成亲也是早晚的事情,可在有名分之前,两人还是得维持着现在的距离才好,一旦逾越,后果不堪设想,给小姐带来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碧纹一路胡思乱想着,三人走到了客房前,裴子君这才平静地说了一句:“晚上你照顾好小姐,我就在门外凑合着,有事可以直接叫我。”

    碧纹本还在纠结自己该怎么跟裴子君说清那个道理,可没成想裴子君却是很君子地自行提了出来。

    这令碧纹不由更加看好这个未来姑爷了。

    不过,晚上安寝的问题解决了之后,碧纹也是有些担忧起裴子君来,毕竟人家是高门大户的少爷公子,能挨得住日日夜夜的简陋条件么?

    “咱们在这恐怕要呆上好几日的,裴少爷您能挨得住么?”碧纹凝眉问了一句。

    “这个你别担心,我看大堂里不乏长凳,我拼一拼,凑合几晚没问题的,只要相宜能恢复体力就好。”裴子君无谓地笑笑,“你先去煎药给你家小姐吃吧,我在这看着她一会儿。”

    “嗳,好嘞”碧纹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儿,随后拿了药出去了。

    裴子君扶赵相宜平躺在床上,尔后坐在床沿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满眼的担心。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不大好闻的味道,裴子君微微地皱了皱眉,尔后摸了摸赵相宜的额头道:“对不起,只能委屈你几天了。”

    赵相宜这会子其实一直是半迷半醒的状态,她能听得见裴子君与碧纹的对话,却因体力透支,而说不了太多的话。

    她整个人如今都晕乎乎的,如同躺在一大团的棉花上那般,虚浮无比。胃里虽空空的,却恶心得紧,胸腔处也闷闷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良久,她蓄积了体力,缓缓开口道:“没关系……从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住过比这个更差的房间。”她的声音虚浮无力,眼睛也是闭上的。

    “以后不会了。”裴子君心疼地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我只会让你越过越好。”

    “嗯……别担心我,没事的。”赵相宜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暗恼自己无用,才没几天的功夫,人就羸弱成这样,看来回去后得加紧锻炼身体,切不可再每日慵懒度日,亏空了身体,倒把自己又养成了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体质……

    不多时,碧纹端了热腾腾的药进来,裴子君接过,要亲自喂赵相宜。

    碧纹则束手站在一旁,焦虑地看着自家小姐。

    “委屈小姐了,这里又脏又简陋,连水都不如咱们家那么清甜,奴婢沉淀了好久,才滤去了一些黄沙呢……小姐将就些喝吧。等回去了之后,奴婢好好给小姐补补。”碧纹心疼道。

    赵相宜点点头,尔后努力地喝着那难喝又苦涩的药水,眉头都不皱一下。

    所谓良药苦口,喝下之后,四肢百骸都凉凉的,头晕感好像也减轻了一些,神智也渐渐清楚了。

    她无力地看了碧纹一眼,尔后吩咐道:“你也多喝些这个药,我看你这几日也是累得不行了。”

    碧纹心里暖暖的,甜甜地应了一声,又笑道:“只要小姐没事就好,我无所谓的。”

    “你以为你的身子是铁打的?”裴子君把药碗递给了碧纹,“下去再煮些给自己喝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谢小姐,谢裴少爷。”碧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下去了。

    等她走后,赵相宜方笑道:“她对我是一根筋,体贴入微,这些年亏得有她细心照料。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的身子竟不如从前在乡下的时候了。”

    “别想那么多,现在喝了药,你感觉好些了么?”裴子君依旧紧紧地缠着她的手。

    赵相宜点点头:“只要不继续在车上颠簸,我就好许多了。”

    无语望天,她上辈子都不晕车,这辈子居然晕车,晕的还是长途马车

    “好好休息,别挂念太多,眼下你的身子最要紧。”裴子君的眼里尽是温柔。

    “你呢?”赵相宜担心地看了裴子君一眼,“我刚才都听见了,这几个晚上,你怎么熬得过去?平素你可没吃过这样的苦呐。”

    “那要不,我跟碧纹换过来,晚上我同你睡?”裴子君突然挑眉戏谑道。

    赵相宜抽出了自己的手,白了裴子君一眼:“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当然知道裴子君说的不是真话,在这个时空,若真存了这个思想,在没名没分的时候,可是大逆不道的,会被视为yin.乱。

    不过裴子君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也着实让赵相宜震惊了一会子。

    “你生我气了?”裴子君也是在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那句玩笑话过于孟浪了,自己跟赵相宜如今再好,赵相宜本身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经得住这样戏谑?

    “没有。”赵相宜笑笑,其实就她本身而言,这样的玩笑话不过是毛毛雨啦。

    “喝了药我有点乏,想睡一觉。”赵相宜说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嗯,你好好睡,我在这看着你。”裴子君帮赵相宜掖了掖被褥。

    一股子陌生而不好闻的味道立马就袭了上来,赵相宜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尔后又半睁开双眼咕哝道:“衍泽,我认床很严重,你把你的袖子借我用用可好?”

    “嗯?”裴子君一开始还未能反应过来,片刻后方恍然大悟,心疼地伸出了手,以宽袖覆在赵相宜的胸前。

    赵相宜伸出小手来拉住了裴子君衣袖一角,安心地闻着来自他身上那干净清冽的体息,神思开始渐渐倦怠,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她的梦里一片空白,等于是没有做梦,醒来之后,天已亮了。

    睁眼时,恰好看见裴子君正趴在自己的床沿上,和衣睡着了。而碧纹,则和衣躺在了不远处的榻上,睡得也很不踏实,睫羽时而不时地动两下子,好似立马就要醒来。

    赵相宜很抱歉地看着这两个人,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弄得这样不安生。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了裴子君的脸颊,他的皮肤很细腻,摸着手感舒服极了。从前没有仔仔细细地端详过他,此时近距离再看,赵相宜发现他生得真的很好看。

    眉毛浓密,线条也正好,并不显得粗糙,又不会显得过分秀气。眼睛不安地闭着,似在做梦,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停地转动着。眼下是高挺的鼻梁,鼻尖上那一点,细腻得令人嫉妒,堪称完美。其实赵相宜最喜欢的,还是裴子君的唇。

    性感魅惑的线条,颜色红润,微抿着的那条唇线似在无限度地扩张着****,这令她很容易想起裴子君与自己接吻时的感受。

    面颊兀地一红,赵相宜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企图摆脱那种色色的想法。

    裴子君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

    赵相宜摇摇头,满脸尴尬的神情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唔,怎么了?”刚醒来的裴子君,声音都带着点沙哑,可听着却更显魅惑性感了。

    赵相宜的身体再度传来一阵甜蜜的无力感,尔后轻轻道:“没事,你累了吧,继续睡吧,现在还早。”

    “不睡了,我要照顾你。”裴子君温笑着直起了身子,盯着赵相宜不放。

    “你昨晚没出去睡么?”赵相宜问。

    裴子君摇摇头:“本以为你只是要小睡一下,我便想在这陪着你,生怕你醒来找不到我会慌。没成想你这一睡就睡过了一天,我后来想必也是累了,就睡着了。碧纹许是不忍心吵醒我们两个,便没叫我吧。”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别担心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赵相宜笑笑,“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南坪镇吧,算算日子,婚期马上就要到了。”

    “你身子都这样了,能行么?我看还是再过几天吧,横竖我们是赶不上了,干脆等你的体力恢复全了以后,改为走大路吧,沿途的集镇住宿条件也要好许多。”裴子君劝道。

    “嗳,都怪我的身子不争气……宛瑶jiejie,哎哎等等”

    赵相宜说着说着,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脑海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念头,那是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亦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如今神智清楚了之后,突然抓住了线索,将整条思路串联了起来,其结果却是让赵相宜又惊又喜

    “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我们一直忽略的问题”赵相宜突然提着气拔高了声音惊喜道。

    吓得碧纹立马就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赵相宜顾不得其他,赶忙着急地抓住裴子君的手道:“糟了,哥哥一个人去了南坪镇,当局者迷,他一定想不到这点的”

    “是什么?”裴子君莫名。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兰卡告诉你,如意绣庄的东主最近有喜么?可他却没说明是男老板还是女老板呐我是说,成亲的那个,很可能不是宛瑶jiejie,而是宛瑶jiejie的兄长,阿琛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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