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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一百三十章 密不发丧

    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一百三十章密不发丧

    去清明扫墓了,累了一整天,这章定时发布的。还有两章要晚一点。亲们见谅哈——

    中和殿机关遗址,五百年前由大越皇室建造。那时,越朝占据天下,幅员辽阔,有如今东鲁大都、北燕北安城两座京都,以及西秦雍城一座陪都。雍城面积不大,建了夏宫专为越朝皇帝与妃嫔消夏享受。中和殿即是皇帝的寝殿,皇帝不处理政事时,会与宠妃爱妾们在中和园嬉戏玩乐。

    三国分越,虽然西边这儿早就被嬴家纳入囊中,并未受到太多战火破坏,但是当年雍城还有越朝皇室子弟并大臣留守。故而在嬴!氏造反后,那些人于绝望之际火烧了夏宫,并开启了中和殿的机关。

    如今的夏宫重建得来,中和殿抢救及时,保存尚完好。公子岭领着人研究此处机关时,清扫出了许多骸骨和遗物,想来是自尽于内的越人所留。

    现如今,中和殿又进去了不速之客。因雍城已成为京卫营预备营屯兵之所,掌控了京卫营的端贤王嬴显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占据了整座夏宫,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或者永远出不来。

    而属于御林军的那几千人马只能在靠近雍城的官道旁扎营驻守,也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或者永远出不来。

    不过,两边虽势同水火,但由于某个原因,双方首领见面仍然彬彬有礼,甚至还能凑在一起喝个茶聊个天。

    此时离赵婠等人入中和殿已赵婠过一日****,晚秋近冬,天气寒凉。嬴显不擅武道,他不像宜王和苏偃那般耐得住寒气侵袭,便在屋里燃了炭火取暖。

    从三人所处的静和殿往外看,中和殿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一直没有动静。嬴显很疲倦,让人nongnong地沏了杯茶提神,见宜王和苏偃仍然‘精’神奕奕,他感叹道:“我当年若不曾舍武就文,也能练出一副好体魄。”

    嬴显原先被彦王欺压得惨,彦王好武,嬴显的天资也不算差,练了三脚两手的,总是被彦王以哥哥指教弟弟武艺的名义给揍得鼻青脸肿。再者,彦王有军功武勋苏家相扶,嬴显的外祖家虽然也出了江大将军这位武将,其余的族人却还是读书人。为了让彦王降低警戒,嬴显不再练武,转而与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混’在一起。

    宜王瞥了嬴显一眼,淡淡道:“习武能讨陛下的欢心吗?陛下喜文,自然会喜欢你这个同样厌武的儿子。”

    嬴显苦笑道:“宜王叔何必刺我?谁不知道昭弟才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就如昨日,哪怕昭弟与亡越遗孽脱不了干系,父皇也只是将他圈禁。”

    苏偃‘插’话道:“端贤王,那位已是皇太子殿下,切不可再直呼殿下的名,此为大不敬。”

    皇太子乃一国储君,可以说是帝国的半个主人,端贤王地位再尊贵,也只是储君面前的臣子。苏偃这么一说,嬴显脸‘色’微变,道:“昭弟尚未在太庙祭告祖先,还算不得大秦储君。”

    苏偃冷冷道:“祭靠太庙并非太子册封典礼必须进行的仪式,只要陛下圣旨一发,皇太子接过金册宝玺,册封典礼就成了。端贤王乃饱读之士,怎么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嬴显不说话,死死地盯着苏偃半响,又看了默不作声的宜王一眼,这才慢慢道:“宜王叔,苏姑丈,侄儿不明白,为何二位如此绝决地要保嬴昭?难道我嬴显就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与能力?”

    苏偃哂然笑道:“平心而论,在很多方面,你都比太子殿下要出众。然则,赵婠要保太子殿下,我们这做师兄的总不能与她为敌。不怕告诉你,当年毅贞国公传授我与宜王兄武学时,曾经让我二人立过誓,只要于大秦国祚无碍,就要护着赵婠平安无事。太子殿下身上有亡越血统又怎么了?大秦未立国之前,嬴氏就多次尚过越家贵‘女’乃至公主,你身上也有越家的血。”

    宜王接口道:“三侄子,当叔叔的再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大秦的武将寂寞太久了,陛下虽然也‘胸’怀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可事到临头,纵使大秦已有准备,他却还是瞻前顾后。当今天下,原本唯北燕可与大秦一争长短。然则如今北燕已分裂为两国,东鲁国小民弱,正是大秦铁骑驰骋疆场的时候。皇帝陛下不擅武事,那么,此时此刻,大秦最需要的就是如高祖成祖那般能统领大军、兵锋指向天下的储君。”

    宜王的眼里有了几分不屑,道:“我大秦军中最重的盔甲达几百斤,你能穿着它骑上战马与兵士们一同为大秦开疆拓土吗?”他一字一顿道,“纠纠老秦,服的是敢拿敌人鲜血洗澡的铁血汉子,不可能是监斩完死囚之后,躲在没人的地方呕吐的文弱书生。”

    嬴显面现尴尬之‘色’,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宜王所揭正是那年他初理政事,头一回担任监斩官,结果被血腥味道刺‘激’大大失态的事儿。

    心里嘴里皆发苦,嬴显也确实看不得血腥场面,但这又是什么了不得的错误,就值当宜王和苏偃这么郑重其事当做理由?他说道:“就算我不通武艺,但兵法谋略战阵之术在文渊书院就读时也出类拔萃。战场之上两军对垒,难道只凭个人武力就能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苏偃道:“不错,只凭大将个人武勇确实不足以成为一场战事的决定‘性’因素。然则,有时候,武力卓绝的将领却也能于千钧一发时扭转乾坤。端贤王,集睥睨天下的个人武力与‘精’湛的兵法谋略之术于一身,这才是最理想的能够带领大秦征战天下的统帅。这样的人才,你有吗?”

    嬴显知道,自己专注于文事,的确忽略了诸武将,也是因为彦王死死把持着军中势力,他‘插’不进手的缘故。当初宜王和苏偃会站在他这边,纯粹是因为秦山派太过骄横蛮霸。

    大秦的将领绝大部份如宜王苏偃所说,从骨子里瞧不起整日子曰诗云的文人。在彦王倒台后,不但以宜王和苏偃为首的武将们都尽数投向了翌德府,就连曾经与彦王‘交’好的若干武将也更多的亲近嬴昭这方。

    一时寂静,嬴显甚至不曾提起先帝遗诏,在赵婠生死未明之前,说什么都是假的。他多少还是有些幽怨郁闷。那年,断魂山的小野猫初入恒京,与两位皇孙打了一架。明明他与赵婠相识在先,为何那个被赵婠挖空心思去庇护的人却不是他?

    嬴显心思沉重,闻听赵婠带伤逃入中和殿机关遗址,她的两个帮手和甄家姐弟也先后进去,他心里已经慌‘乱’。以他对赵婠的了解,这恐怕是她故意‘诱’敌入内的计策。真打实斗她赢不了,只怕存心借助中和殿的机关来对付甄家姐弟。

    赵婠是机关大匠,又有个将中和殿研究了好几年的师父,只怕中和殿已经成了她自由来去之处。而甄家姐弟肯定捉瞎,很有可能会陷在机关陷阱中苦苦挣扎或者干脆被直接抹杀。

    因而,嬴显的信心并不是很足。今日,他强邀宜王和苏偃至静和殿一同等待结果,也存了到时候以二人为质要挟赵婠的用意。有秦山派的吴孔二位大宗师在,宜王与苏偃不想来也不成。谁让他二人没有躲入护国公府去呢?

    将近午时,中和殿仍无异样,只是偶尔能听见里面有人大声疾呼,似乎在叫嚷什么,却听不真切。嬴显倒是想派机关供奉院的大匠们入内一探,奈何机关供奉院不擅破解机关,中和殿向来都是由机关营的人手控制。但等到嬴显追来夏宫,却发现那些机关兵士都没了踪影。他又哪里调得动机关营的兵?

    三个人食不知味地吃罢午餐。嬴显实在抗不住,自去歇息。他这儿刚阖上眼,就有人禀报皇后娘娘从恒京飞马加急送来一封密报。

    嬴显一喜,心道那东西到手了?他取了密信,将房中所有人都挥退,这才打开观瞧。一目十行,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睛也越瞪越大,满是惊骇讶异,最后将目光投在了信末六个小字之上——密不发丧,速回。

    所有的睡意瞬间消散,嬴显呆呆地坐了良久。他在心里怒吼,怎么会这样?父皇怎么能够这时候驾崩?

    赵婠未知生死,嬴显就不敢采取过‘激’手段。而皇帝陛下不早不晚此时龙驭宾天,按照大秦规制,嬴昭这位刚册立的皇太子即便没有祭拜太庙里的祖先,在没有犯下过错的情况下,应当登基为帝

    当然,如果那东西到了手,嬴显就能找到借口延缓新帝登基。大秦失去了一位主事者,只要再有一位主事之人,哪怕是代理,也足以和册封仪式有暇疵的皇太子抗衡。但是没找到,那东西不知所踪

    嬴显一时慌‘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仍然隐忍,还是不管赵婠是生是死,当机立断采取铁血手段。

    此正时,他闻听一片喧哗。不一会便有人在‘门’外禀报,说是中和殿的殿‘门’正在开启。

    嬴显腾地站起身,目光坚毅,已有决断。是福是祸就要见分晓,他躲在房里有什么用处?将这张二指宽的纸条塞入嘴里,嚼了嚼,直接咽下。他想,也许上天愿意庇佑我一回。

    当他站在静和殿的‘门’口,看见从中和殿走出来的人是甄至训时,心中涌上喜悦。只要不是赵婠,时间拖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她既然受了重伤,一定需要‘药’物。就算她有良‘药’在身,总要吃饭喝水罢。

    却见甄至训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容很是狼狈,但他的神‘色’间却满是兴奋狂喜。他手里拎着个铃铛,轻轻一摇,又从中和殿里面走出个人。嬴显定睛看去,正是赵婠的帮手之一,那个年轻的僧人。

    甄至训眼尖,立时瞧见了嬴显。他高兴地大叫道:“显哥哥,那个‘女’子死了,那个‘女’子死在里头了”

    嬴显急问:“当真?到底是谁死了?”进去的可有两个‘女’子,当然,他无比期待甄至训说出的名字是自己所盼所想。

    甄至训骄傲地指向有痴:“这个蠢和尚被我用宝贝给制住了,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不仅带我从这个可怕的地方出来,还告诉我,那个叫赵婠的‘女’子已经死了”

    似乎想向嬴显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甄至训抬头问有痴:“你说,她死没死?”

    有痴神‘色’呆滞,眼珠子一动不动,用平板无起伏的僵硬声调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