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六十九章 兄妹
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六十九章兄妹 嗓子眼干得厉害,暗红扭头看了国公府一眼,恨恨打马离开。.。这一天,他与赵婠重新瓜分了红月商业协会的产业,自己所得远比当初说定的少。可是形势不如人,赵婠的气焰比原先更加暴烈凶悍,他只有一退再退。好在她答应在朝堂上为暗红安排职位,并许诺是军职,他的不甘妥协总算有了理由。 ——掌一军之兵,养自己的心腹,为复国作准备! 暗红一大清早就来了国公府,中午的饭桌上也是一番讨价还价,尽管喝了不少茶水,他还是口干舌苦。看看天‘色’已晚,思及数日都未回家,不知宁安心里会~~不会‘乱’想,他赶紧往朱雀大街去。 回了宁安公主府,问了人却得知宁安公主在隔壁的镇国公主府里一直待着,似乎从端阳那日清平公主昏‘迷’着被送回来以后,宁安公主就衣不解带地照料着。 暗红此时还是镇国公主府的詹事,于公于‘私’都应该去探望清平公主。再者,他听说清平公主与赵婠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存在,他也想知道。 镇国公主府占据了朱雀大街五分之一的地皮,那扇宽宏威严的朱红大‘门’,上面的铜钉数量仅次于皇宫升龙‘门’。皇帝极端宠爱这个嫡亲的meimei,若不是清平非要住在宫外,只怕宫中仅次于元英殿的宫殿就会是她的。 镇国府的人自然都认识这位出身微贱、倒‘插’‘门’的驸马爷,请安问好之后,引路‘侍’‘女’带着暗红来到了清平公主所居的退思宫之外,静等通报。 不多时,宁安公主在掌事‘女’宫的搀扶下迎出来。她脸‘色’暗黄、神情憔悴,一手扶着腰身,慢吞吞地迈着小步子。 暗红急忙上前扶住她,轻声责备道:“听说你忙了数日,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怎能如此‘cao’劳?”她怀的可是大越朝的皇嗣,绝不能有失! 宁安公主疲惫地说道:“长姐伤得很重,我不放心别人照顾。”抬头看向暗红,她目光闪烁,又问道,“我听说你数日未回府,可是去探望那位父执前辈?” 暗红犹豫片刻道:“瑗儿,你如今身怀有孕,有些事儿暂时不告诉你的好。”他柔情款款地注视着宁安公主,道,“你如此善解人意,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的孩儿好。” 宁安公主脸‘色’微变,死死地盯了暗红良久,方说道:“好罢。反正不管什么事儿,你只记得不要骗我就行了。” 暗红将宁安公主小心翼翼地拥在怀里,经历了赵婠惨无人道的压迫与折磨,他更觉得宁安是如此温柔体贴。爱怜横溢地瞧着宁安公主的腹部,他笑道:“放心就是,哪怕是为了在咱们儿子面前当个好榜样,我也不会骗你。” 宁安公主轻轻抚‘摸’着微凸的小腹,面庞上是身为人母的幸福与满足。她娇嗔地白了暗红一眼,道:“儿子儿子,若是‘女’儿你这当爹的就不爱了?” 暗红笑道:“怎么会呢,只要是咱们俩的孩儿,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是儿子就更好了,大越朝不能没有皇嗣。 宁安公主抿嘴微笑,道:“长姐喝了‘药’睡着了,咱们回家。” 暗红问道:“长姐无大碍吧?听说,”他打量着宁安公主的神‘色’,见她笑得恬静温婉,便大着胆子问道,“听说长姐和赵婠……” 宁安公主并未如以前一般,听见他提及赵婠就沉下脸。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世上事当真无稽,谁料得到,长姐失散了十九年的‘女’儿居然会是赵婠?说起来,我可是她的小姨。” “什么?”暗红大吃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赵婠在恒京可待了不短的时间,如果她是清平公主的‘女’儿,清平公主怎么没能认出来?虽说当时赵婠年岁尚小,但是应该也会有一些相像之处吧?如今的赵婠反倒不像清平公主。 宁安公主叹道:“赵婠酷似其父,那天长姐一见就认出来了。” 暗红心里真不是滋味,原先还想着能借助清平公主之势与赵婠别别劲,多争取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可人家是母‘女’,清平公主还能帮自己?母‘女’亲还是姐妹亲? 宁安公主坐上肩舆,暗红伴在她身旁慢慢地走。快要到‘门’口时,忽然有人急奔来传话,说是皇帝陛下即时就要来到。宁安公主见暗红神情别扭,便柔声说道:“我很倦,你陪我回府去休息,咱们不在此候着陛下了。” 暗红感‘激’地对她笑笑,指挥人加快速度往宁安公主府赶。在临前府‘门’之前,听到了皇帝驾到时敲响的铜锣声。 宣文帝歪在帝辇中,他刚服了一颗长‘春’丸,感觉头有点发昏。不过,此乃服用‘药’丸之后的正常现象。只要忍过七七四十九天,他就能格外得到二十年的寿命,所以这些不适并没放在他心里。 端阳节望着漫天雨雪,得知赵婠大获全胜,清平公主无端端内伤昏‘迷’,皇帝整晚都未曾合眼。第二日,他亲自去探望了在端亲王府养伤的吴孔二位大宗师,答应了吴真人提出的长‘春’丸换秦山四城的要求。皇帝见吴真人丝毫不曾提及万箭齐发、居心叵测之事,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起此乃清平公主的主意。 因内库还在挖掘当中,皇帝只派了御医前往镇国公主府,但御医对此种因自身真气紊‘乱’而引起的内伤并无良策。皇帝等了两日,终于坐不住,亲自来瞧清平公主。 踏入退思宫清平公主寝殿之中,就着烛光,皇帝仔细去瞧榻上的清平,不禁以为自己‘花’了眼。他‘揉’‘揉’眼睛,摇摇发昏的脑袋,又令人将烛火举近,定睛再度看去,心中大恸。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明**人的meimei?她气若游丝,脸‘色’青白黯淡,眼下有深重的‘阴’影。最令皇帝痛心的是,清平公主两鬓竟然已有斑斑银灰,原先如墨染的乌发枯黄无光,只不过两日不见,她竟像老了二十年。 皇帝‘阴’沉着脸,问清平公主的掌事‘女’官:“公主的伤可有起‘色’?” 掌事‘女’官惶恐不安地跪下,哽咽着说:“回禀陛下,御医说……尽人事,听天命!” “什么!?”皇帝瞬间暴怒,一脚便将这‘女’官踹翻在地,大吼道,“给朕找最好的医生来,不拘御医还是民医,只要治好了公主,朕重重有赏!还不快去找!给朕滚!” 满殿的‘女’官宫人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奔出去执行皇帝的旨意。见皇帝勃然大怒,陪同皇帝前来探望清平公主的宫人亦噤若寒蝉,深感陛下待公主殿下的不同。 皇帝焦燥地走来走去,看看毫无反应的清平,心里异常难受,张望了一番四下,他又‘阴’沉着脸问:“宁安何在?!” 自然没人回答他,清平公主身旁的人被皇帝赶出去了,剩下的人都从清水园中来,同样不清楚宁安公主在哪。 皇帝见无人应答,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大。他恨声道:“枉清平待宁安有如亲‘女’一般疼爱,她此时生死不知,宁安竟然不在身边服‘侍’!哼哼!真是狼心狗肺!” 宫人们不敢接话,仍然沉默。不过,也有对皇帝熟悉之极的内监在心里纳闷,皇帝陛下今天的火气似乎特别的大。狼心狗肺?这么说宁安公主应该过了些吧?宫里谁人不知,宁安公主亲近清平公主更甚于她自己的亲娘明贤太妃? 皇帝自己发了一会儿火,忽然感觉脑袋不晕了,清泠泠的似一盘冷水倒下,虽令他打了个寒颤,却觉得格外的清醒,烦躁急切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他挥挥手,令所有宫人退下,坐在榻旁安静地凝视着他最亲的meimei。 ‘摸’‘摸’她干枯的头发,蹭蹭她冰冷的脸颊,皇帝蓦然想起,当年母亲去世前拉着自己的手说过的话。母亲说,瑾儿心气高,就算遇着不顺心的事情也只会藏在心里,你这个当哥哥的日后要多看着她一些儿,别让人把她欺了去。 皇帝咬了咬牙,决定就算是赵婠不依不饶,他也绝不能将meimei‘交’出去抵罪。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嫡亲的meimei,比不得旁人可以轻易牺牲。反正自己命长得很,有足够的时间来‘弄’回送出去的东西。 皇帝怔忡着,忽见清平公主的睫‘毛’轻轻扇动。他大喜,柔声唤道:“瑾儿,瑾儿?” 清平公主艰难地睁开眼睛,脸上飞掠过一丝血红。她慌忙运转心法按压下这股不安份的真气,对皇帝道:“我没大碍了。” 皇帝知她为人,既然她这么说了,定然对自己的伤势有把握。皇帝长吁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清平公主感觉口渴,皇帝也不叫宫人来服‘侍’,亲自倒了茶,扶着她坐起身靠在‘床’牙上,爱怜道:“傻meimei,那日皇兄不过说说而已,你何苦当了真?你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让皇兄日后怎么去见母后于地下?赵婠那儿你不必担心……” 清平公主正在喝茶,闻言呛个正着,大声咳嗽。皇帝见她咳得撕心裂肺,心疼地给她抚‘摸’背脊,又再度强调让她不用担心赵婠和秦山派,自己有办法应付之类的话。 可他不提赵婠还好,一提这个名字,清平公主咳得越发厉害,趴在‘床’沿上半天不能起身,最后还咳出一团黑红血块。皇帝强装镇静,又安抚她说体内淤血排出来是好事。 许久,清平公主微微欠起身。皇帝看去,却见她泪眼朦胧,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无助。清平公主扔了茶杯,俯在皇帝膝上,抱着他大哭出声:“哥哥,瑾儿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