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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社稷庙,兄弟

    第十章社稷庙,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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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方才赵婠尤不死心,让‘春’卷在殿内继续飞舞。‘春’卷终于嗅得了某些异味,竟从谷神像后面极隐蔽的一个拇指大的小‘洞’内钻了进去。赵婠以心头之血喂了‘春’卷数年,虽然还不能心神相通,令它之见即为己之见,好歹一些模糊的意思还是能理会。

    她大惊,居然有人鬼鬼祟祟藏在谷神雕像里,这这这究竟是定王一党图谋不轨,还是皇帝事先安排的人手?原本想着既然谷神像{由彦郡王亲自迎来,那里面的人应该有九成九的可能是皇帝的人,但是,这里面有一人分明已经将短弩架起来,手指扣住了机关。

    天幸‘春’卷日常见多了赵婠摆‘弄’这些东西,要不然,赵婠定不会如此之快地做出判断。当她瞥见谷神放于膝上的左手,其中指居然冒出寒光,不假思索一声令下,‘春’卷吭哧一口啃在持弩之人手上,这人便变做一具僵硬的尸体。弩箭虽‘射’出却失了准头。并且哧住了暗藏的其余人,以为被发现了,这才‘逼’得他们不得不破雕像而出。

    赵婠扫一眼地上,一人满面漆黑,显然被‘春’卷毒死。另一人仍在地上翻滚,满身的银针,还在被自己灌注于针上的真气折磨。而仅余的那人也被宜王压制住,宜王出手凌厉、招招夺命,她不由长长出了口气,还好没杀错人。

    这最后一人并非宜王对手,片刻之后就被宜王一掌重重拍在‘胸’口,击得倒飞十几步远,瘫倒在地吐血不止,没有再战之力。

    赵婠终于有功夫去欣赏那边一众人等瑟瑟表情。钱太后似乎已然吓得晕厥过去,被两名‘女’官一左一右护着躺倒在地上。明贤太妃不愧为将‘门’虎‘女’,见此情景,居然脸‘色’都没变,她身旁的宁安公主幽深眼瞳死死盯住赵婠,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皇后娘娘比钱太后好些,没昏倒,只是死死抓着自己带来的‘女’官胳膊,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原来是将端郡王嬴显按住不让他冒头。

    赵婠尤其注重定王与密王的表情,定王面无人‘色’,密王眼中有明显的惊疑。赵婠扫了眼赢时,却见他瞪大双眼,目无焦矩。显见吓得不轻,只是那神‘色’中分明又有几分解脱。寓王虽‘色’变,仍能勉强维持身形,只是不停发抖,面上神情冷漠无比,眼眸深处却有几分悲凉厌倦之意。

    其余诸位太妃、皇妃夫人、王妃等人,皆是羸弱‘女’子,基本上都站不住脚,软在地上。

    方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从赵婠尖叫示警到宜王重创黑衣人,只是片刻的功夫。殿外也已然‘乱’作一团,数十人从外面蹬蹬窜进来。赵婠定睛一瞧,有彦郡王、苏偃以及御林军几位将领并几位世子公子。

    赵婠见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自己的事儿,她惦记着那些银针,从怀里取出磁石,跑到仍在地上翻滚的人身旁,将银针一根根吸了出来。这人体内经脉内腑被赵婠一出体外便变得霸道之极的真气破坏得惨不堪言,如今银针被吸去,那些真气更加如脱缰疯马也似在体内肆虐,疼楚比之方才加剧了无数倍。这人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嚎,终于停止了挣扎。

    赵婠收好所有银针。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得数声惊叱,她惊讶地扭脸望去,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只见明贤太妃、贵太妃、贤太妃颈上分别架着一把明晃晃寒光刺目的兵刃,或是匕首或是短剑,皆为轻便易藏之物。而劫持她们的亦是三个‘女’人,其中两人分明便是钱太后身旁‘女’官,而另一人居然会是定王妃。三位太妃不远处,几名‘女’官和宁安公主皆倒地不起,明贤太妃疯了一般挣扎,最后被重重一击昏倒。

    贵太妃为宜王之母,贤太妃即是宏武帝时的文华夫人,正是寓王养母。见此情状,宜王与寓王皆怒喝出声,方要踏前相救,却听得两位太妃同时痛呼出声,颈上血痕立现。二王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三位太妃身旁的定王几人。

    众人惊怔当场,忽听一人声音从殿外传来,赵婠扭头望去,正是在重重护卫之下的皇帝重新踏入谷神殿。皇帝肃言大喝道:“嬴磅,还不快放了三位太妃!今日之事,只要你幡然醒悟,朕绝不深究!”

    定王哈哈大笑,却不知他为何笑得如此轻松,仿佛大权在握。定王笑罢,讽刺道:“好个嬴砺,好个皇兄,好个皇帝陛下!弟今日才知。翩翩君子原来也会这栽赃构陷的‘阴’‘私’手段!贾大师何在?!”众人眼一‘花’,定睛再看,定王身旁居然出现了一名形容猥琐的鞋拔子脸老太监。定王见了这老太监,脸上笑容越发轻松自如。

    赵婠挠头,这老太监出场的方式怎么似曾相识呢?并且,听定王的意思今天这事不是他干的?谁信啊?这定是他推脱之言,谋逆可是灭‘门’大罪,免罪金牌都没的救。

    皇帝眉一挑,讶然道:“弟弟此言何意?莫非今日之事与你无干?既如此,你为何又要劫持三位太妃?”又怒道,“宁安怎么了?弟弟,你就不怕清平发怒?”

    定王冷笑道:“世人有目自会看!早年倚附我定密二王府的人在这几年里降级的降级,外贬的外贬,掉脑袋的掉脑袋,我早就死了心夺你这皇帝宝座。再者,无钱无人无兵将,我就算夺了位,能坐得稳吗?只是没想到皇兄将我‘逼’迫至今还是不放心,居然一力构陷,要将我一‘门’老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至于宁安,你放心,她没事。清平……哼,即便清平在此。我亦不怕!”

    皇帝身旁站着丁秋原,他侧身在皇帝耳旁说了几句,皇帝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至极:“你既无不臣之心,为何要让这三人男扮‘女’装‘混’入殿内?丁爱卿说,这三人皆是七品以上强者。皇弟,你可能告诉为兄,他们是从哪里请来的?朕求贤若渴!”

    定王沉默片刻,对后一个问题避而不答,道:“我‘欲’回封地,这才令人装扮为王妃,打算趁机离京。”他慢慢扭过头看着密王。寒声道,“砾弟,你终究弃了我。”

    密王嬴砾微微笑道:“皇兄,真对不住。只是弟亦有母亲家小,”顿了顿又道,“皇兄不也没有真正相信过小弟么?否则今日之事小弟怎么不知?”

    “不是我干的!”定王涨红了脸一声怒吼,“我嬴磅虽然不是什么温润君子,却绝不是没担当的孬种。”紧皱眉头又对皇帝道,“只要你放我们走,三位太妃我绝不会伤害。你放心,我终生不入恒京城!”定王脸‘色’转而狰狞,又道,“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

    皇帝的脸‘色’极为难看,放虎归山,终成后患。定王的处境绝不像他说的那么悲凉。甚至皇帝很怀疑,有些东西是定王主动放弃,转而保存下更为重要的势力。更何况,钱太后的娘家钱氏可是亡越时期便已流传了数百年的高‘门’大族,其内蕴绝不可小视。

    皇帝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应如清平所说,不要再慢慢蚕食,转而用一记重击彻底瓦解定王一党。可是,自己终究不忍手足相残,皇帝暗暗叹息,难道朕果然如清平所说实为“****之仁”?可惜,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定王见皇帝沉默不语,大笑道:“皇兄,你不是有仁爱宽宏之名?怎么,就这么不想放弟弟一条活路?嘿,别忘了,弟弟手中还捏着三条‘性’命。明贤太妃娘娘,她可是宁安皇妹的亲娘,又是清平皇妹最好的朋友。贵太妃娘娘,是你的好弟弟嬴礴的亲娘,贤太妃娘娘虽然不是础弟的亲娘,却有高天厚义的恩养之情。皇兄。你可得想清楚!”

    皇帝慨然一声长叹,纵然放虎归山,此时也顾不得了。他怎么能坐视三位太妃有‘性’命之忧?如此,如何向礴弟、础弟与宁安‘交’待,又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赵婠眉头一皱,觉得不能让皇帝将定王放走。赵义曾给她分析过,定王一派的势力虽然经过皇帝不遗余力地打击压挤,看似凄风惨雨、不复以前的辉煌,其实还保存着相当一部分力量,这行的乃“丢卒保车”之举。假如当真让他逃回封地,他完全有可能将封地经营成国中之国,等养‘精’蓄锐之后再图谋大事也未尝不可。

    并且,赵婠在山上多遭意外,想来想去,这恒京城里只怕唯有定王最想自己死。而她赵阿囡,以惜身保命为第一原则,所以,任何想要自己‘性’命的人都必须先死!

    帮皇帝,就是帮自己。不就三个七品么,在‘春’卷口中,九品上境界之下全是渣。赵婠刚想有所举动,忽然定王身边那名鞋拔子脸老太监慢条斯理开口道:“王爷,老夫要提醒您。地上这个脸黑得像锅底的人乃中了奇毒而死,若老夫所料不差,此间定然有一位擅长无声无息间下毒杀人的高手。不过,”这老太监咧嘴森森一笑,傲然道,“老夫既然是九品上的强者,这等鬼蜮伎俩自然不足为虑。”

    赵婠吓一跳,总觉得这太监往自己站立的方向瞟了一眼,心里惊疑不定。九品上?这糟老头子居然会是巅峰强者?不过,他为什么要把话说出口,等‘春’卷下毒的时候,再出手揭破不是更好?赵婠越想越怀疑,歇在发上的‘春’卷忽然传递过来模糊意思,她蓦然惊愕,又赶紧低头掩住了喜‘色’。

    贾大师,哈哈,果真是假大师!分明是赵伯么。

    只见定王急忙向贾大师拱手施礼道:“多谢大师提醒。”又得意地扫一眼惊得鸦雀无声的众人,哈哈笑道,“皇兄,赵奚已死,清平又去寻她那不知死活的夫婿,你还是让弟弟回封地去的好。否则……”定王‘阴’沉沉笑起来,“若当真拼个鱼死网破,皇兄未必讨得了好!你身旁那位丁大人,只怕不是贾大师的对手。”

    “定王兄,你未免把九品上看得太高了些?小妹当年尚在九品中,就曾经击退过九品上境界的强者。”

    赵婠霍然扭头望去,却见‘门’外众人皆让出一条道路,有位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的雪衣‘女’子徐徐走来,意态闲适。赵婠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清平公主每次出现,身上仿佛都笼罩着一层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