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7.
05. 新世界，新·香波地群岛，翡翠集团分公司策划部—— 会议室中，身着黑色套装的褐发女子站在主座的位置，翡翠色的双眸压抑着多少的不悦：“怎么，口口声声说着‘贸易自由’的新政|府却不让我们的产品进入他们的市场吗？说好的坚决摒弃意|识|形|态斗争呢？不行，回去给我重新谈判，为什么要直面去谈？游说啊！给世界会议的议员撒钱啊！法律不允许的话把法律改掉不就可以了吗？一年之内我必须看到进展！！否则……” 她顿了一下，环视着会议桌前的高管们，压低声音道：“我叫我当海贼的男朋友来挨个儿揍你们好了。” 众高管：“……”卧槽那犯法好吗！不对海贼本来就是犯法的嘤嘤嘤…… 散会后，美拉达的秘书及时跑了过来，把一封电报交到了她的手中：“董事长！有您的加急信件！” 她抓着肩上的棕褐色卷发，接了过来，撕开信封，绿眸中闪过惊讶，道：“阿瑞斯？他找我？” 几日后，伟大航路某个不起眼的小岛上，最豪华的餐厅单间内，侍者把一位低调的客人领了进来。还未等美拉达入座，餐桌另一侧等待已久的男子就起身，相当绅士地帮她挂好脱下的外套，示意侍者出门，随后调侃道：“我没想到您能这么快就抽出时间来见我。” “恭维话就免了吧，阿瑞斯。”美拉达摆摆手，摘下眼镜，入座，“急匆匆要见我……是发生了什么吗？没什么塔西娅和我没联系？” 她提到了某个名字，前一秒好保持着的——虽然也没什么表情但至少蛮轻松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这位伊诺奇岛警卫队的队长默默入座，像是调节了一下心态，抬头，灰蓝的双眼望向她，道：“有一位旷世神医……想请您帮忙联络一下。” 嗅出了气氛的不对劲，美拉达微微皱眉，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有什么事必须联络医生？而且……必须由她这个信得过的外人出面呢？ 对面的战神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补充道：“虽然这件事您早晚也会知道，但是，恕我直……” “阿瑞斯，”美拉达打断他，右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然我不会出面的。” 06. 外人不知道的是，伊诺奇岛权力中心的紧急全体会议吵得不可开交，几乎翻了天要把桌子掀穿天花板，最后才勉强确定了那个全新的方案。 半个月后，最终落实在文字上的，是一份奇袭作战的企划书。 07. 莉娜少校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捕捉火拳的踪迹，这时候就体现出军人的身份在找海贼方面的力不从心了。好在她还是把安娜斯塔西娅的话传了过去。 当时，那位传说中的大海贼站在甲板的另一侧，得知安娜斯塔西娅要见自己时愣了一下，随即对这位新人少校扬起了令她脸红心跳的笑容，扯外套的手指无意间划过胸前的伤疤，回答道：“麻烦你给她回话，说我知道了。” 海圆历1525年的3月初，“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再次绕开了全部的守卫，在夜晚独自一人潜入了那个女人的居所，只是这次由玛丽乔亚变为了伊诺奇。由荒废的古岛变为了一个个现代化的城镇，第一次踏入这里的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找路，是故待他找到她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的时间。 当年，王城宫殿的位置，全部翻新的建筑群内，她的宅邸中，书房的灯还亮着。女子的金色卷发一直修整在比肩还高一些的位置，一身纯白的睡袍，正趴在桌前奋笔疾书。或许是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已不多，连睡眠都变得多余起来。 ……是精神松懈的缘故还是没了以前那神经质般的紧张？她连他这么个大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艾斯无奈地从外面敲了敲她的玻璃窗，看到她抬头望过来时，才推开了窗户。然后，迎面就听到了一声：“哟，贱民，好久不见。” “啊……好久不见。”他蹲在窗台上，如此回应。 的确是好久不见。久到多久呢？五年前在玛丽乔亚近海的那远远一瞥似乎是最近的一次。他本以为这个女人凭借那没必要的自尊不愿再看到自己这张脸，谁知道她竟然在这种怎么想都没什么特别的日子提出单独会面。 所以，他也开门见山：“有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就嘴上敷衍一下，不会来了呢。”安娜斯塔西娅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身，活动了几下久坐而酸痛的身体，深夜的灯光下变成藏蓝的双瞳满是戏谑，扬着下巴对他道，“我昨日还在想，如果你忘了的话，就叫元帅过去再给你胸口来一拳，然后把尸体拖回来给我。” 艾斯：“……”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可她却仿佛从未变过，如她的少女时代一样，对这样的空气视若无睹，转了半圈后，回头对他说：“来吧，给你看个东西。” 踩着凉拖，纯白的浴袍前袒|露出不少凝脂的肌肤，她走出书房，融入夜色，带着他进入了伊诺奇岛古城的历史遗迹保护区。那里有着全岛最大的神殿遗址，夜间的露水打湿了脚踝，最终他们停留在这里。 他仰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感叹道：“这里啊……” “是啊，这里。”她耸肩，迈过白日里挡住游客的围栏，走了进去。 十年前，原白胡子海贼团的两个小队和她曾在这里有过一段儿算不上愉快的过往。 明目张胆地迈过护栏，他跟着她进入这座古老的石质建筑。另他感到惊讶的是……安娜斯塔西娅左拐右拐，在一面几乎看不出有暗门的墙前按了几下，升起了一个电子仪器，她把自己的双手按了上去，十几秒后，发出了“指纹检测正常，给予通行”的电子音，随后那扇暗门开启。 ……喂，虽说科技改变生活，但是别这么乱改古建筑好吗？塔西娅你祖上的女皇在哭啊！ 忍了忍没吐槽出声，他跟着她走进了那扇暗门，里面是通向地下室的楼梯。随后，在经历了“唇纹检测”、“瞳孔检测”、“全身扫描”等等等关卡时，他终于没了耐性：“我说……塔西娅，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到了。”她用密码打开了最后一扇门。里面漆黑一片。安娜斯塔西娅走向一边，又按了几个键，一旁全自动的钢铁窗帘缓缓向两侧拉开，月光从半地下的小窗户中倾斜了进来。 出现在眼前的地下室，是当年他们直接从上面掉下来的那一间。用古代文字篆刻在石板上的历史正文，依旧同十年前一样，整齐地镶嵌在墙壁上。 金发女子向那久远的“历史”走了过去，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冰凉的石壁，划过凹陷的字迹，问他：“贱民，你知道这些了吗？”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艾斯站在原地，反而开口道：“十年前，你就是在这里质问我，哥尔·D·罗杰的船上有没有懂得古代文字的人，现在你想知道那个答案吗？” “我不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果断地怼了回去，“现在那种事我早就不感兴趣了。” 耸肩，他向前走了几步，恰好停在照射进来的月光下，如夜色一样深黑的双眸中映出她的背影，道：“你把我叫来，该不会就是问我这种事吧？” “当然不是，就是突然想感慨一下，革|命军那群家伙至今也没有公开历史正文，甚至连编造一个更容易信服的谎言都没有。到头来只是守护者玛丽乔亚国宝的家伙们换了一批，仅此而已，毫无变化。”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不知是嘲笑还是讽刺着什么。 她——自诩更加正统的联合王国——至今还用着“革|命军”这种旧称来表明自身的态度，这本来没什么，可此时面对着这些石板却总有种诡异的荒谬感。里面所说再临王座的D之一族，到头来零散地遍布了世界，把世俗的宝座化为了更加抽象的东西。 包括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这位大海贼，无论是从父姓或是母姓，都有着那样一个不能忽略的字母。 安娜斯塔西娅吐出一口气，甩甩头发，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叫你来，是想给你看这个。”她这样说着，走到一旁，按了指纹，从电子的抽屉中拿出了几页信纸，递给了他。 “这是……？” “这是我前不久发现的……我父亲留给我的一封信，里面多少有些关于哥尔·D·罗杰的事，我觉得你作为他唯一的后嗣，还是看看比较好。” 他接过信纸，目光落到那白纸黑字上…… “比如说他为什么会如此准确地知道自己的死期，因为我父亲所得到的关于‘生命’的能力就是能够看到所有生者的死期。” ——「例会上，谈到了哥尔·D·罗杰的问题，我本对这些世俗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在看到他的照片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死期……是的，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了。」 ——「抱着与以往同样的恶趣味，我想着这种家伙在直到自己死期后会有怎样的行为，于是便找到机会见到了他本人，告诉了他这件事。之后，出于我意料的是他去自首了。」 ——「他留下了一个之于世界的烂摊子，我甚至能看到最糟糕最躁动的时代即将来临，可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每日照镜子时，我都能看到自己渐进的死期，活不到那日了。」 “他说他私下见到了罗杰，然后告诉了他这件事，总之……” “塔西娅，”打断她的复述，艾斯皱眉，合上了信纸，“那个男人的事怎样都好，和我没有关系吧？倒是你……里面写了关于你更重要的事。” 当年整理玛丽乔亚档案的时候，特别顾问妮可·罗宾也曾给过他类似的档案。时隔五年，他的想法和当时一样——和当即烧干净那些陈年旧事一样。只是，现在这里面还写了…… 安娜斯塔西娅的双眼垂了下来。 只听他说：“比如说上面还写了你活不过27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