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文山讹供

    二十四小时的期限失效，文山第二次提审刘金虎是在三天后。

    而且他知道，一旦GD方面罢免了刘金虎的区人大代表资格，他马上就会被刑拘，到时会被拘押在看守所，他会请律师，再想有所突破就难了。

    他更知道，自己现在问的，已经超出了刑侦的范围，所以更要速战速决。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么？”文山问。

    “不知道，我不是都已经说了么，现场也指认了，你还要我说啥。”刘金虎说。

    “说说你烧的东西，都有什么。”

    “我没烧过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杀马东？”

    “我恨他，所以就杀了他，我交代过了。”

    “如果说原来他当总经理的时候你恨他我相信，但你杀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是，反而你是总经理，你还恨他什么，他应该恨你才对。”

    “他是恨我，所以我才杀他。”

    这已经与前面的口供不一致，文山知道这是诱供，所以他没让开录音录像设备。

    “他恨你什么？”文山又问。

    “恨我抢了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商场呗，我又没霸占他的老婆。”

    “你不是买的么，他也可以买，怎么没买？”

    “他买个屁，只会卖给我。”说完这句话刘金虎开始警觉，瞪了一眼文山，把嘴闭上了。

    “你不用恨我，我这是救你，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吧？”

    刘金虎没有说话。

    “你不用幻想会有人救你，那个人已经出事了。”文山说。

    这句话起了作用，刘金虎问：“谁，你说谁？”

    文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折起来的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这个人。”

    照片很模糊，但刘金虎还是认出来了，他一闭眼睛，心道这回可真的完了。

    他之所以不说，是希望这个人知道自己在替他抗事，那么他就不会让自己死，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他才会杀了马东。

    闭眼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刘金虎睁开眼，对文山说：“能不能给我抽根烟？”

    文山点头，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根放到他嘴里，然后给他点上，之后文山自己也点了一根，他也想要稳稳心神，看来这次是赌对了。

    对战江文山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他对他从一开始的仰视，到惧怕，再到感谢最后到鄙视，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厌恶，因为他的背叛。

    文山不承认是因为谁，他认为是因为自己，由于自己的心境变了，所以对他的感觉也变了。

    文山翻看了有关“广源商场”出售时的卷宗，那时战江正在黎阳，此后不久他就调回了滨州，不知道是不是和此事有关，但文山想赌一赌，即使赌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还是杀人犯，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但怎么赌，如果是战江的话刘金虎也知道他调回了滨州，这个赌注不够大，那就只有赌大点，于是文山编造了一张报纸，把战江的照片印了上去。

    人慌无智，这个打击对刘金虎足够大，所以他没有细看，如果战江已经出事了，他替他隐瞒就变得毫无意义，因为除了受贿，战江并没指使他杀人，他杀人的时候战江已经离开了黎阳。

    狠狠几口抽完剩下的烟后刘金虎开了口，他说自己在当商场保安经理的时候就通过别人认识了战江，但没什么来往，当商场转制的时候有好几个人竞争，于是他找到了战江，给他拿了一百万，这些钱是自己借的。

    战江果然把事办了，不仅让他得到了商场还便宜了一大块，于是他又给战江送了一百万，前后一共两百万，他借的这些钱很快就回来了，那一年他租金收了一千多万，把所有成本都去掉之后他还剩了三百万。

    所以他对战江是感恩戴德，认为自己遇到了贵人，自己这才有发达的一天。

    然而好日子并没过多久，马东窜出来了，原来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并把自己拿钱的皮箱都拍了照片，还有一些是战江的，只不过这时皮箱换了主人，此外还有一些人的证言，证明商场的出售属于暗箱cao作，卖给了指定人并且是贱卖，让国家资产遭受了损失。

    看到这些证据刘金虎傻了，找到战江商议，战江说马东就是想要钱，让他和马东谈判，别把这个事弄大。

    谈了几次，但马东的胃口太大，他想要整个商场，这个条件刘金虎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这时外面已经有了舆论，不久之后战江就调走了，临走之前告诉他，让他处理好这事，如果事情败露也让他自己扛起来，他说他会管的，尽管自己离开了但余威尚在，只要他不牵连到他，他总有办法救他。

    刘金虎把战江的话当成了圣旨，他还自己引申为即使杀了马东战江也会管，只要他不牵连他，他就会救他。

    其实即使是这时他也没想真杀了马东，但这样的心理暗示让他做了准备，包括逃跑的路线、资金以及家人的安顿等，最后的那次谈判他是拿出了诚意的，愿意和马东对半分享商场的利润，但马东一口咬定要的是整个商场，其余免谈。

    在争抢证据的过程中刘金虎杀了马东，之后他给战江打了电话，但战江听完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但他知道这个电话还是起了作用的，他逃跑得很顺利，自己逃走后这边才开始抓捕，之后就成为了悬案悬在那里。

    在广州他用带的钱又做起了生意，而且生意很好，三年后他成为了区人大代表，他一直用张栋的名字，也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叫过刘金虎。

    刘金虎一口气说完，之后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糊涂，把战江当做了神，这才鬼迷心窍杀了人。

    文山听完知道还真是有些冤枉了战江，然而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马东的贪婪与刘金虎的冲动虽然是自身原因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是他让他们更加贪婪和更加视规则如儿戏，于是才有了这一切。

    但想想当初的自己，似乎也和战江一样，并没有比他高尚到哪里去，只不过没有酿成悲剧，但他也不敢保证这一天会不会来到。

    除了这些感悟还有一点，那就是目前的证据可以说都不是证据，马东的东西毁了，只有刘金虎的一面之词，所以战江并不怕，就像当初他敢挂掉刘金虎的电话一样。

    或许当初帮助刘金虎逃走战江只是为了感谢他，感谢他毁了那些证据，并不是想救他，刘金虎完全是解错了情，会错了意。

    而且这个案件牵连的人，绝不只是战江一个，还有不少充当他马弁的人，包括公安系统内部，所以刘金虎才能受益，也最终被其所害。

    所以的一切，很明显是这样，但都没有证据，文山感到无奈，或许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但他想他们自己做过什么，应该比谁都清楚，就像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