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山理石
半个月后，文山邮寄到母校的青石样品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之所以邮寄到母校托同学联系是因为他不知道找哪个部门鉴定和没有比母校更权威的鉴定机构了。在中国，他的母校拥有一流的实验设备和最顶级的技术人员，在矿石研究领域无有出其右者。 鉴定结果令人欣喜，丹青山的青石确实不是一般的石头，它属于大理石的一种，细分的话类似于“艾叶青”，但它比“艾叶青”更青、更细，在价值上也应该高于“艾叶青”，教授在信中说这种石头应该产于喀斯特地貌或者是地震的裂缝板块中，如果是大面积的，他愿意前来考察。 文山更倾向于后一种——地震的断裂带，这种地质成因可以很好地解释丹青山一带山峦的隆起和山峰的走向，或许几十亿年前这里的地震不是很强，火山喷发也不是很猛烈，但这种缓慢喷发的过程更有利于矿物质的凝结和结晶的产生，所以才有了相对的两面山坡截然不同的奇异景象。 只可惜这里的青石对一种地貌来说并不具备研究价值，或许它只有这一面山坡最多是整座山峰，丹青山外已经很难见。 然而这样的惊喜已经令文家沸腾，文青如果在家说不定会抱住每个人亲上一口，庆祝这一与她相关的历史性发现。 文山还是比较冷静，这只能说丹青山的青石具备开采价值，但贮藏量多大是决定能否开采的关键因素，此外如何开采和运输，如何销售等一系列问题都是未知数，所以他决定到有关的大理石厂实地去看看，做到心中有数。 万山县境内就有一家理石厂，位于与朝光相邻的荒岭镇，产的是绿色大理石，名字叫“岭绿理石板厂”。 “岭绿理石板厂”是一个村办企业，厂长姓孙，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对文山的突然造访很是惊讶，听完后他才稍微放心，这开矿哪有那么容易，一般人都是看到一块金子就以为整座山都是金山，实则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首先，矿都有脉线，不论是露天的还是地下的，没有脉线就称不上矿，也就没有了开采价值。比如说，你把整座山都翻过来只找到一块那你还找么，就是一颗钻石你也赔死了。”看在文山递过来的香烟的份上，孙厂长依在椅子上咧着黄牙说，半是说教半是显摆。 “我那里有很多，能看见的就一面山坡。”文山说。 “多大的山？”孙厂长吐了一口烟屑问，心道也不知道买个带嘴的。 “多大？”文山望向窗外，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峦说：“那么大吧。” 孙厂长一看哈哈大笑，又放心了许多，随手指了指自己矿区的方向他说：“你看我的矿，多大的山，你那除非整座山都是，要不就算了。” 厂长办公室在山下，紧靠公路，这里的厂区是储放成品的地方，一块块一米宽、两米长的大理石捆绑整齐，等待往外销售，而矿区在山里，从这里只能看到个大致轮廓，但也比丹青山要大得多。 文山有些泄气，但一想万一整座山都是呢？ 可能猜到文山是怎么想的，孙厂长又说：“没人知道底下有没有，到底有多少，都是边采边测算，矿脉断了也就拉到了，我这有几条矿脉所以才采了这么久，你那多说一条矿脉，风险太大。” “你这有能估摸出矿脉的人么？”文山问，看来问题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估摸？除非是神仙！找矿脉是要有专业人员拿着专业的仪器去测量的，测量完才能大致看出从哪里下手，你以为用rou眼看那？” 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假，然而理论与实际的差距是课堂上无法弥补的，文山这时也才知道自己知道的很少，少得远远不如这个看样子就没念过几天书的人。 但文山不怕，不懂就问，不懂就学，没什么难的，难道还怕自己学不会，弄不懂？ 在文山的请求和坚持下孙厂长同意带他去山里看看，他还给出了对他特别关照的原因：一看就是大学生，他敬重文化人。 一方面是心里敬重，一方面却要表现出居高临下的样子，文山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人，还真难琢磨。 真的是孙厂长所言非虚，“绿岭理石板厂”的矿区很大，已经开采完的两座山峰犹如刀削般的被切去了一半，正在开采的矿区有百十来名工人在cao作着，有的搬运有的切割，大型设备不光有铲车，还有往来运输的拖拉机，看得文山一愣一愣的，这得投入多少钱，他想。 能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只有一个地方文山没看明白，他问孙厂长：“那几个人在凿什么？” 这里的矿脉是一个截断面，淡绿色的理石镶嵌在山体上，有一米多宽，很规整，几个工人拿着铁锤和钎子还有手动凿岩机在上面做着什么。 “打眼放炮。”孙厂长说。 “还要放炮？”这个文山可没想到，他以为可以直接切割。 “不放炮它们怎么下来？用手抠？你抠个试试。”孙厂长有些不屑，这小孩子说的也是小孩子话，一点常识也没有。 隔行如隔山，这些石头是怎么形成的可能孙厂长不懂，但这些实际cao作经验文山没有，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 从荒岭回来后文山天天都去丹青山坐坐，他在琢磨自己有没有能力把这个事做下来，还有启动资金问题，都困扰着他，但不做总觉得心有不甘，那五万元巨款何时才能偿还，家里的状况何时才能改善？ 文山问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丢不下的？或许，闯出去就是一片天！ 干！ 文山的想法得到了父母的支持，他们不懂值不值，他们只知道丹青山是文家的，承包的时候钱已经交了，期限是五十年，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没人管得着。 文水更是赞成，他说：“别的没有，弟就有把子力气，怎么干你说，能挣钱就行！” 是呀，别没挣着钱先往里搭钱，况且也没钱往里搭，于是文山决定也不测量也不估算，更不请人，先把矿脉挖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