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众人一整天都待在地窖里，期待着更多死士的到来。

    地窖不大，但却备足生活的物资，面包和酒，晒制的rou干，还有新鲜的瓜果，一样不缺。除了略显无聊，里面的日子并不难过。

    趁着阿里克森和死士们商讨行动细节的间隙，伊芙扯了扯马肯的衣服轻声问道：“你父亲为何要训练这些死士？难道他预见到了自己会遭遇不测吗？当然，我没有恶意，只是感觉好奇而已。”

    “很抱歉，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父亲有这样一支秘密的小军队，”马肯也是一脸疑惑，“不过两年前原本教授我武艺的武师突然停止了训练，父亲的解释是另有他用，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训练死士了吧。”

    泱泽听罢不禁笑出了声，就凭么肯对付强盗的那点本事，训练他的武师也强不到哪里去，让这样的人去训练一批死士，战斗力可想而知。

    马肯不知泱泽为何发笑，只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伊芙向泱泽使了个眼色，好让他收敛一些。

    北方的冬天白天很短，很快地窖上方的的缝隙再也没有光亮透进来，大家知道天已经黑了，然而整整一天的等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阿里克森也由一开始的期盼到中间的焦虑，再到最后全部转化为愤怒。

    “这些人果然不可靠！”他愤怒地抱怨道，“真希望他们受诅咒而痛苦惨死，他们可都是发过誓的。”

    “这样的话，我们人手不够，也许我们要重新制定一份计划了。”其中的一个死士说道。

    阿里克森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伊芙等人，欲言又止。

    “如果哪里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伊芙主动说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敢让各位冒这风险，”阿里克森摇摇头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任务九死一生，一旦被抓，可都是要杀头的。”

    “那就不要被抓！”伊芙一本正经地说道，“恕我直言，如果你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拯救你们的主人的话，我想是不会成功的，因为你们想的只是尽心尽力甘愿赴死而已，然而对于救人而言，仅仅是勇敢并不足够，更重要的是智慧。你们在商谈计划的时候，我稍微听到了一些，你们的计划不错，但不够完美，即便你期望的所有死士都来了，也未必会成功，毕竟王宫地牢的守卫何止于你们百倍？”

    “你有更好的主意？”阿里克森焦急地问道。

    “很遗憾，并没有，”伊芙实话实说，“但我们会想出来一个的，也许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也许是两个，但总会有一个妥善的计划的。”

    阿里克森没有说话，他把选择的机会给了马肯。

    马肯有些为难，他太缺乏经验了，早就六神无主。

    不过伊芙坚毅的眼神最终还是打动了他，他决定重新规划救人的方案。

    实际上，伊芙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想出一个更好的计划，主要是因为她对厄斯博尔完全缺乏了解。那是一座大城，城防工事布置复杂，对地牢的内部情况也一无所知，仅凭一张当年参与建造的工匠回忆的草图，是根本不能作为行动的指南的，毕竟那个老工匠已经七十多岁了，能够记起多少往事尚未可知，更不用说谁也不敢保证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还是一成不变。

    经过一整个夜晚的思索和反复斟酌，伊芙最终还是决定采用泱泽的建议，他们必须先去厄斯博尔，并且想方设法让谁潜进地牢摸清楚状况再做决定。

    当伊芙把这个建议告诉马肯和阿里克森等人时，马肯依然还是一筹莫展，阿里克森则表现出了失望，他自然有足够的理由感到不满，因为伊芙的建议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拖延时间，这根本算不上一个计划。

    “我很了解你是出于谨慎考虑才决定先去厄斯博尔，”阿里克森说道，“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收集信息，因为通常对于国王来说，都不会让叛国者活得太久，我怕还未等你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彭穆老爷就要上断头台了。”

    “这点您可以放心，”伊芙自信满满地说道，“只要国王一天没有抓到马肯先生，就不会贸然下令处死他父亲。”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马肯少爷逃得远远的，国王就永远不会杀彭穆老爷？”阿里克森将信将疑地问道。

    “并不是这个意思，”伊芙摇了摇头，“如果哪天国王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抓不到马肯了，那么他也还是会杀了彭穆的，所以我们必须给国王一点信心，让他觉得很快就能抓到马肯先生，以除后患。”

    “但是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阿里克森依然担忧。

    “很简单，我们今天就在这阿伦达尔城里放出风去，说是有人看到了马肯先生的足迹，”伊芙回答道，“当然，帝国的将士可不傻，我们要装得更像一点，比如真的让马肯先生去街上转一转。”

    “那岂不是要置他于危险的境地？”阿里克森更加担忧了。

    “危险自然是有的，但是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承担的话，又如何能够在守卫更加森严的国王脚下捞人呢？”

    “我愿意冒险一试，”马肯突然站出来说道，“你们要拯救的是我父亲，我不能只让别人为其承担风险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很好，你终于长大了。”阿里克森对马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倍感欣慰，那一直都是彭穆老爷所希望看到的，他的下半生都在训练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够成长为勇敢和坚毅的勇士，而不是只知道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

    为了不引人注目，只有泱泽一人陪伴马肯出去，这是伊芙的主意，泱泽的魔法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提供帮助，就和他们刚刚进城时那样。

    泱泽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并不十分情愿，且不说他一开始便不怎么喜欢这个男人，而且他始终认为伊芙为了能够让马肯家提供帮忙，而让自己介入太深了，如果可以换种思路，并且将这些时间和精力拿来探寻其他进入冬堡的可能，也未尝不可。

    一直躲藏在拉图亚斗篷里的薇瑟也有和泱泽同样的想法，但是她却只能在里面干着急，而无法贸贸然地从斗篷里出来，指正伊芙的偏执和呆板。

    但是，伊葛勒斯明白，伊芙不是个偏执的人，她更不呆板，她心细如尘，懂得进退，从小便是整个精灵家族最聪明的人，只是她生性内敛，不善于表现罢了，希尔薇娅和泰尔伦斯都看得到这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于这位精灵公主寄予厚望的根本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