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圣山之巅

    圣弥里亚之山，尽管位于温暖湿润的大陆东南，却依然常年被冰雪覆盖，一半的山峰处于云端之上，沿着蜿蜒的盘山小道向上攀爬，犹如通往天国，于是，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众神向万物生灵宣读旨意的地方。

    不过当然，这些只是传说，是否真有神灵出现在圣山之巅尚无定论，但是这无疑是一处最容易显示神迹的地方，若是在晴朗的白天，甚至远在凌贡山脉的行人，也能清楚看到阳光被圣山之巅的冰雪所折射出的万丈光芒，恰如人们所能想象的代表神明的力量。

    山峰空气稀薄，所以星野等人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刚刚触及浓厚的云层，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真希望在山顶能有一间草屋，一张床，还有一碗热汤在等待着我们，最起码这几样东西可以成为支撑我继续向上爬的力量。”星野回头瞟了一眼拴在岩石旁边的马儿，翻了翻白眼说道。

    将马留在半山腰是希尔薇娅的主意，因为再往上走，马儿不仅不能继续负重，甚至还要消耗掉牵马之人的大量体力，得不偿失。

    但是绝尘神驹是个例外，对于这样一匹神驹来说，翻山越河自然都不在话下，但是希尔薇娅疼惜它远甚于己，因此只管放开缰绳，由它自己跟着。

    “别指望了，”希尔薇娅向他泼冷水道，“圣山之巅要比北方的峥嵘雪原还要荒凉，除了坚硬的石头，便只剩下皑皑的白雪了，甚至连一只鸟也不愿从这里飞过。”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还要执意来此？”帕罗德把弄着手中的匕首问道。

    “没错，如果敌人真要在山顶进行什么阴谋的话，没道理一路上来还这么平静。”星野接着附和道。

    希尔薇娅懒得答话，她知道有些问题用言语是很难解释的，干脆改用更为直接明了的方式，她挥动着伊凡神杖喃喃私语，霎那间，在众人的眼前出现一道光幕，光幕的背后不远处，出现了一团猩红色的烟雾，犹如火焰般左右扭动着，仿佛时刻准备着吞噬周边的一切，极为可怕。

    “这是什么？”那方惊恐地问道。

    “一种叫做迷魂岗哨的黑暗魔法！”希尔薇娅一字一顿地说道，“敌人若想瞒着世人的眼睛暗中进行某种阴谋的话，是不会大张旗鼓地在此布下重兵的，但是没有风浪未必就是晴天，敌人早就在沿途布下严密的黑暗魔法阵，你们凡人的rou眼是无法看到的，而一旦你们碰触到这种魔法迷雾，基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同时也会触发警报，惊动施法的敌人。”

    “好险……”星野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就是你一路上来走走停停的原因？暗地里悄悄地消除这些魔法障碍？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太老的缘故呢。”伊葛勒斯笑着朝希尔薇娅说道。

    “那也是一部分原因。”希尔薇娅甩了甩被云雾沾湿了的雪白长发呵呵笑道。

    众人也开怀大笑起来，一扫之前的疲惫，笑声过后，众人两两相觑，用眼神相互鼓励着继续前进，只不过因为希尔薇娅的提点，大家还是谨慎了许多，尤其是孱弱的星野和那方，更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众人的后面，不敢失神半分。

    约莫过了半日有余的时间，一行五人终于艰难地攀爬到了顶峰，放眼望去，四周底下尽是白茫茫一片的云雾，山巅的众神之坛，犹如漂浮在空中一般，宛如仙境。

    尽管圣弥里亚之山半个山体都被冰雪覆盖，但奇怪的是，在山峰的顶端反而颗雪不沾，一尘不染，只是凛冽的寒风从不停歇地呼啸着，时而四处飞散，时而凝聚着盘旋而上，直冲天际。

    而所谓的众神之坛，实际上并无人类或天神建筑的痕迹，只不过这里恰好有四根巨石，呈矩阵排列着，在无数年的风雪侵蚀下，被雕琢得像是鬼斧神工的天柱一般，栩栩如生。

    “这也正如我们珈蓝法师一直所信仰的那样，世间最为古老和伟大的力量永远都是自然！”尽管希尔薇娅并非初来乍到，但她望着不远处安静耸立的四根天柱时，依然不禁被这震撼的景象为之折服。

    “我感到奇怪的是，”星野轻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让气息恢复顺畅，“你们当初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艰险的地方作为人类和平谈判的场所？我是说，你们为何不选择在灰蒙丛林的湖边席地而坐，边品尝潘戈边谈，又或是在流莺之河泛舟而下，边赏月边谈也行呀。”

    “不历经艰险，又如何得知和平来之不易？”希尔薇娅一本正经地说道，“况且这里有天神共同见证，无疑给和平条约增添了特别的神圣，也给了那些妄图撕毁和约的冒险君主们更多的警醒。”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我们也领教了这份来之不易到底有多不易，只是我得说令你担忧的那种东西似乎并未出现。”帕罗德指着众神之坛说道。

    “这可未必！”希尔薇娅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众神之坛的中央，仿佛要从那虚无的空气中找到一些什么。突然，她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尽管天色不过刚及黄昏，但明澈的星空已经赫然在目，在东方的天际那头，一轮圆月正徐徐升起，带着惨淡的白光漂浮在那暗黄色的天际线上。

    伊葛勒斯也跟着希尔薇娅的目光仰望星空，他也记起了蒙高矿洞里矮人最后说的话，他说“圣山的月光马上就要红了”，可是他至今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看希尔薇娅的表情，似乎知道的也并不比自己多。

    风越刮越大，尤其是随着天色逐渐变暗，气温骤降，几个凡人很快便感受到了寒冷的可怕，这种寒冷可不比北方的冬天，每一阵强风袭来，都伴随着阴冷的湿气，直侵骨髓。星野和那方早已冻得直打哆嗦，阿兰加和帕罗德稍微好些，勉强对付着，伊格勒斯的血液与常人不同，其奔流的速度是凡人的几倍，所以通常不会感觉得到寒冷。也因为如此，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支小队的岗哨，担负着警戒的任务，四处留意着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