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迷局
“这就是你们宫中的秘药吗,居然当场就发作起来,却又不能置人死命……” 宝锦怒极反笑,直视明月,后者怒意勃发,冷声急道:“这绝不可能,那药无声无息,却会在三个时辰后吐血而亡,怎么会是这种情状?!” 宝锦看她说得斩钉截铁,心下也不禁狐疑,她沉思片刻,蓦然抬头,“我虽然不精药学,却也知道相生相克之理——莫非是有人另外放了些什么?” 明月目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这时季馨从殿外徘徊而入,附在宝锦耳边低语几句。 “确定是徐婴华吗?” “万岁还未曾下诏,只是请中宫与贤妃一同追查。” 宝锦美眸闪动,“奇怪,徐婴华不该这么沉不住气……” “那么,就是……” 她望向夜色中的宫室,那至高所在的风阙宛如一只骄傲的凤凰,金色的琉璃瓦熠熠森华。 “皇后?!” “难道……是她亲自向皇帝举荐了琅缳,却又故意设下这苦rou计?!” **** “皇后娘娘,累了一天,您该安歇了……” 琳儿偷瞥着皇后沉郁的玉颜,怯怯说道。 “审了一天的案,却仍是如坠云舞之中。” 皇后叹了口气,仿佛是在问她,却又仿佛是在自语,“这么明目张胆,你说……世上有这么愚蠢的犯人吗?” 琳儿被问得突兀,但主子问话,不能不答应,她斟酌片刻,随即道:“也许,徐婕妤是怒迷心窍……毕竟万岁一直宿在她那里,骤然被新人取代,谁都会妒忌的。” 皇后轻轻摇头,“若真是她所为,便会做得滴水不漏,根本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她望着夜幕,双目莹莹如秋水一般,远眺着御花园中的镜湖,仿佛沉溺其中—— “或许,她是反其道行之,越是这么明显突兀,就越显得她是被构陷冤枉的,那么,是谁要冤杀她呢?当然是本宫这个妒厉跋扈的皇后了……” 琳儿霍然开朗,心中不禁一阵悚然,“这贱婢真是阴险!” 皇后摇头,清宛笑道:“云家的女子,惯喜作楚楚可怜状,本宫也算领教不少了。云贤妃可真有福气,一个侄女便能青出于蓝,实在是有力助臂啊……” 她想起正被自己禁足的方宛晴,心中只剩下轻蔑和憾怒,想着自己殚精竭虑,家族中却有人给自己下绊子,等着看笑话,只觉得一阵疲惫心冷。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她并没有发觉,寝殿的窗下,有一道人影悄悄潜离。 **** 翌日清晨,皇帝结束小朝之后,便径直去了昭阳宫。 皇后亲自将他迎进,递了一杯茶,笑道:“万岁这么着急,怕是担心你那两位美人吧?” 皇帝微微一笑,不将这半调侃半较真的话放在心中,“梓童你又何必取笑,如今后宫不靖,正要靠你的睿智聪颖,来把此事圆满解决呢!” “臣妾尽力就是。” 皇后并不居功,淡淡道,随即,她又问道:“南昏侯跟陈贵人现下如何?” “御医好不容易才救了过来,如今南昏侯无恙,琅缳却仍在昏睡,若再不醒来,怕是要药石无灵了。” 皇帝黯然唏嘘后,便是一阵冷怒——他刚征服南唐,却又出了这种事,天下谣言勃飞,定会把他视为言而无信,刚愎猜忌的小人! “臣妾跟云meimei商量半天,觉得此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皇帝听她如此说,心中一沉,缓缓开口道:“朕知道你素来不喜徐氏……” “皇上说哪里话来,我为中宫,掌管六宫事务,岂会以一己好恶,来裁定罪罚?!” 皇后柳眉高挑,言语之间,掩不住愠怒。 她语气明快,继续道“惟其证据确凿,才让人觉得可疑——徐婕妤又不是蠢人,怎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让侍女下毒?!所以凶嫌一定不是她。” 皇帝听她决然判定,不禁一愕,他两人说话已近争执,声量不低,侍立在殿门前的宝锦听得真切,却并不惊诧。 昨夜任姑姑在皇后窗下窥听,而后匆匆来到,向她说了皇后的猜测。 皇后既然认为徐婴华是故意自启疑窦,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索性做出贤德明断的姿态,让皇帝越发敬重。 果然,皇帝带着深深的歉意,叹道:“没想到,第一个为徐婕妤辩白的人,居然是梓童你……朕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哪是什么君子,不过是一介难养的小女子而已……” 皇后巧笑嫣然,似笑非笑地盯着皇帝,“你我夫妻相知,竟也会如此误解于我?” 皇帝被她这一挤兑,越发无话可说,正在窘意时,皇后笑着把此事揭过,她看向殿外,道:“云meimei带着徐婕妤也来了。” 云贤妃弱不禁风地行来,参拜之后,也不敢坐,皇帝再三宽慰,这才惴惴坐在下首,哽咽道:“昨夜我逼问了婴华一宿,她自认清白,有话要请万岁亲裁。” 皇帝本要开口,宣布徐婴华的清白,乍听这句,就把话咽下了,点头允了。 徐婴华面容憔悴,眼中却带着炽热的光芒,她跪在殿中,昂然道:“妾身无罪,根本不曾行那禽兽之行!” 宝锦在殿外明亮处,从侧面牢牢盯着她急怒的眼神,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对劲……这里面还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