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圣人飞升
“圣爷爷，你真的打算要走了么？不再多陪如月一会了么？” 皇宫内，已经六十九岁，头发也花白了大半的女皇李如月，依依不舍地拉着自己的手，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用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道。 周鸣转过头，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门，下巴白须一动，大笑着道：“小月儿，你的屁股还没被爷爷打够啊？圣爷爷都一百二十岁了，再不死，就会被人看成精怪了，活的差不多就行了，哈哈哈！” “不准圣爷爷这么说~！” 李如月不依了，快七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十七岁的姑娘一般，嘴一嘟，抱着周鸣的胳膊，用力摇晃了几下，眼里满是期冀道：“圣爷爷，我要你永远陪着我，我要你再活一百岁，我不许你走！” 殿内的这一幕，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或者说，往日都是庄严威重的女皇，此刻流露出的娇憨模样一幕，他人见了，恐怕眼珠子都会掉在地上，若是被大周某个报社记者用照相机拍下来，放到八卦版面上，其销量，第二天恐怕会疯涨暴卖。 “傻丫头，这世间那有不散的宴席啊……” 周鸣叹了口气，摸了摸这个孙女的头，脑中回忆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这六十年来，从开始的磕磕绊绊、相互猜疑，到中间不断磨合、亦友亦师，再到如今亲情浓烈、难舍分离，祖孙两一同经历过的种种事情，已不是一句“祖孙情深”可以概括。 比如，年轻的李如月，还没有亲政的时候，也曾像外婆长平太后和圣神女皇帝伍曌一样，对权力异常向往，总想把一切权利都抓在手中，施展一番自己心中的抱负，但总是受到圣爷爷的阻扰和批评，为此她常怀愤懑，耍了几次小性子，结果却被圣爷爷打了屁股多次，她又愤又恼，那个时候，她已有十五六岁，都有喜欢的男子了，竟被如此对待…… 有段时间，她除了在背地诅咒某人快死，还动过一些毒辣的心思…… 22岁时，令李如月十分意外的是，当所有权利，都被那人干干净净地交到自己手中后，李如月第一次发现，治理一个庞大的帝国，竟是如此费劲吃力的时候，她才慢慢理解了那人的辛苦和不易，心里甚至产生了些许愧疚，在遇到一些难以处置的棘手问题时，她也会向他请教，从而学到了，很多叫她大开眼界、感到受益匪浅的治国理政手段。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像一块干燥海绵般，拼命吸收他身上的智慧，却发现那无穷似海的智慧，她这块小小的海绵，怎么也吸收不完。 人到中年、精力下降，每次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政务后，都腰酸背痛、疲惫不堪的李如月，突然发现，那套曾让她警惕万分、极度憎恨敌视的“君主立宪制”，竟是如此的先进优越、设计合理，让她想主动引进学习，减轻身上的负担。 不过，她这个想法，却被那人给否定了，他说：“大周帝国太大了，不是那小国寡民，并不适合搞那自由民主、多党治国，那只会导致混乱和无序，大国欲要伟大，必须中央集权，举国只发出一个声音！当然，也可引入适当的民主、完善法律制度，加强一些高层的自我约束、以及舆论监督，要选贤任能，培养合格的帝国继承者……能做到这几点者，一个帝国，也可强盛数百年！” 李如月点了点头，放弃了这个想法和打算，把精力，投入到改进帝国的政权体制制度上。 …… 脑中回忆，全部放电影般过了一遍，心里也有很多不舍的周鸣，也想多活几年，不过听到脑中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一次的“宿主体内能量严重不足，请赶快退出游戏”的警报声，他就知道，这局游戏再玩下去，现实中已不吃不喝，进入休眠状态六天的他，就要gameover了。 实际上，在他刚活过100岁不久，脑中的系统，就开始频繁响起“宿主能量不足，是否中止游戏”的提示音了，但他还想多刷一些成就点，还想获得更高的游戏评价，所以就没怎么理会这些提示。 不过，前段时间，系统智脑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说他如果在两个游戏月内，还不退出游戏，游戏外的宿主身体，将因为能量严重不足，身体的内脏器官，将受到不可逆的损伤；若超过168个小时，还未补充能量，宿主机体，各项功能将停止运作。 何谓停止运作……直白点说，就是会挂！ 听情况如此严重，周鸣不淡定了，这个时候，即便不老丹的神奇药效，还可让他再活十年左右；即便他再沉迷游戏，并在这个副本内，做到了让他的子孙后代，占领了这个星球的全部土地，统御了全部人口，并从第一次工业革命过渡到第二次工业革命，进入到近现代文明的时候……他也知道，必须得尽快退出这个游戏了，否则以后，这个游戏，他想玩都没得玩了！ 至于身后事的安排，也没什么好安排的，自己已120岁了，那些都有七八九十岁的儿子孙子们，还有什么好安排的？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劳烦他这个“老祖宗”出来处理的？ 他现在在这个副本里，就是混日子，偶尔露个面刷刷存在感，然后当个造粪机器，无所事事。 这种日子，过得其实也没意思，所以跟系统商量了一番后，周鸣准备，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最后再搞一个大新闻。 听到周鸣的构想，系统一开始没答应，说他这么做，至少能带来上千万成就点的收益，是在叫系统帮他作弊，这个原则上的问题，系统不可能答应…… “不就是一千万成就点么？等我退出游戏后，从账户余额上扣就是了，系统，这点小事情，别说你做不到？再说这局游戏都被我玩成这样了，所谓的平衡早就不存在了，整个平衡木上都是我，还怕破坏什么？你就当是在锦绣上，再给我添朵小花算了……” 想追求一个完美结局的周鸣道。 “好吧……” 系统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要求。 …… 文国八十年，八月上旬开始，通过遍布文国各岛的数千家广播电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海外文国的各个角落： 科学圣人文皇陛下，不久前，突生感应，听到了宇宙天神的召唤，他将于九月九日上午九时的至阳时刻，于飞仙岛的九宫山道场，羽化飞升，立身成圣，返回文曲星宫，重新归列仙班。 听到这个消息，人们吃了一惊，将信将疑，而后议论纷纷。 “文皇陛下，要离开我们了？” “文皇陛下！您的身体还如此硬朗，为何不多留在人间几年？” “陛下，文国是您一手创建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您的贡献在里面，没有您，便没有文国，而文国，也不能没有您！” “文皇陛下，留在凡间如何？我等凡人，愿给您盖一座更大、更好、更舒适的星宫，给您居住如何？想我凡间盛景，不弱神界仙境啊！” 人们都极其不舍，想出万种办法挽留，不舍得文皇陛下离开。 而出人意料的是，对于文皇陛下，即将羽化飞升的玄幻说法，文国内，很少有人提出质疑，反而大半相信，倒是有不少外来人，提出不信和质疑，不小心被本地人听到后，结果都被群殴到了半身不遂，这些外来人，无奈沉默闭嘴，心里暗叹：此国此民，竟被那田子华洗脑成了这般模样，可怜可悲…… 另一边，大周帝国内的报纸广播，无数媒体，纷纷转载转播这则新闻后，舆论也是炸开了锅，广播中，一知名科学家站了出来，评论道：毕生都在践行唯物主义的田子华，以科学成圣，到了晚年，竟开始追求这些有神论的东西，虽为圣人，此事之后，必会成为他圣人头上的污点，不再完美…… 这位科学家虽是这么说，但多年来，承受无数恩惠，心中早就把那子华圣人当成神仙一般的普通百姓们，对子华圣人，即将羽化飞升的消息深信不疑，然后便是争相抢购前往那飞仙岛的旅游船票，且因为时间紧急，船票数量有限，为了能亲眼目睹圣人飞升，一张船票，被黄牛炒到了百枚金币，但还是供不应求，短时间全被抢购一空。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初九，圣人飞升之日。 这一天，面积只有数百平方公里的飞仙岛，人山人海，喧闹无穷，摩肩擦踵，沸反盈天，飞仙岛这个弹丸之岛，竟拥挤上了数百万人，这些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穿着打扮花花绿绿，并不断耸动起伏的人群，若叫有密集恐惧症者看到，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飞仙岛东部，地势平坦的九宫山道场区域，聚集的人流，更是拥挤不堪，要不是有穿着护具、拿着棍棒和防暴盾牌的数千战士，在此拼命维持秩序，恐怕都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 上午八时五十分，天气晴朗，碧空湛蓝，万里无云。 九宫道场正中的一空旷场地上，站在一直径硕大、用七彩条纹面料制成球囊的彩色热气球的下部吊篮边上，手里拿着一个火炬的周鸣，走进吊篮内部，点燃了燃烧器的喷火口，一条一米多长的烈焰，升腾而出，发出滋滋声响，加热空气后，上部的耐火气囊，开始鼓胀起来，越鼓越大，开始产生升力，有将吊篮，拉起升空的趋势。 把火炬交给工作人员，对下方收放牵绳的人员示意，那人稍一犹豫，还是放开了绑在铁柱上的绳子。 失去牵绳的固定后，热气球开始脱离地面，缓缓升空。 “恭送圣人归天！” “恭送圣人归天！” “恭送圣人归天！！” 地下人群，跪了一片，恭送之声，响彻不绝。 站在吊篮边缘的周鸣，面带微笑，不断向下挥手。 热气球越升越高，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顺着微风，一路向东，越飞越远，越来越小，远空中，慢慢变成一个小点。 “看！天上出现了一道门！” 人群里传来一个惊呼，人们纷纷转头看去，睁大眼睛，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万里无云的高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团硕大的白云，这团白云，作拱门长桥状，也像是一条正张开巨嘴的云蟒，迎接着那只七彩热气球的进入。 待热气球缓缓进入云蟒口中，进入那不知通向何方的云中通道后，不一会，那团白云渐渐消散，又恢复成，万里无云的一片湛蓝。 而那只承载着子华圣人的热气球，陡然消失不见。 “圣人飞升了！圣人回归星宫神国了！” “恭送圣人飞升！恭送圣人回归神国！” “圣人已离开我们，圣人已不再人间了！呜呜呜~” “圣人别走！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无数人跪伏在地，无数人发出呜呜哭泣，这呜呜哭声，似有感染力一般，让飞仙岛数百万人痛哭一片，让海外文国的数千万民众，也悲鸣恸天，也让大周帝国与无数附属殖民之地中的亿兆百姓，一齐跪在地上，仰望天空，看着那颗即便在白日也清晰可见，陡然光亮到了极致的文星，呆然无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圣爷爷~！”女皇李如月悲伤过度，三度昏厥，宣布辍朝三月，将政务交由太子打理。 “能生活在圣人存在的时代，是我们何等的荣幸？可惜这样的圣人，数千年才出一个，下一个，不知何时会出？我们一起怀念子华圣人吧，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我们想象不到的一切，却从未索取过什么，我们当怀感恩之心，以我们凡人的方式，竖碑立庙，敬香祭拜，令其香火不熄，令其圣道不绝，让这位曾来人间一趟的真神，永生于我们心中……” 自此之后，一座座的子华神君庙，矗立在人烟喧闹之处，遍布于五洲四海之中，就是在那荒芜偏僻的无名海岛，岛上也可能存在着一座，虽破败矮小、却能给人们提供心灵寄托的，子华神君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