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凶恶船工
洞内的冰凉寒气让两个刚刚湿透的女孩颤抖不已。陶小淘有些胆怯地紧紧搂住胡杨不发一语。胡杨则很警觉地一边轻拍着陶小淘,一边回头问向船工:“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的船工却收起了憨厚的笑,他在矿灯映射下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表情。 “当地人叫这里‘黑鱼洞’。香河村河道到这里分了两个岔,这个洞出去是近路,我怕两位姑娘在河里呆时间长了遭罪,就带你们进洞抄个近道。”船工一边说着,一边嘿嘿地冷笑起来。 胡杨听来顿觉一股寒意,便问:“多长时间能出去?” “不着急出去,留着点时间我给你们讲个有意思的故事。”船工的脸更加阴冷起来,眼角眉梢里开始升起一层杀气。 两个女孩看他脸色变化,更加紧张起来。陶小淘一头扎进胡杨怀里,不再看他,有些哭腔地问:“姐,咱们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胡杨轻声地安慰她:“别怕,有姐在呢。”虽然这样说着,却到底也沉下心来,于是死死盯住那个船工。 船工却也没有采取什么动作,他点上一支烟,自故自地说起来:“去年哪,我也拉过四个城里来的女孩,跟着我的冲锋舟一路漂下来,看到这个黑鱼洞,吵着嚷着非要进来看看。” 船工的声音很低沉地在溶洞里传了出来,经过洞壁的回声后,显得很是惊悚扭曲。 “我就说洞里阴气重,总闹鬼,还是不要进来的好。”他继续冷冷地说着:“女孩子们听了却都来了兴趣,缠着我划了进来。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陶小淘已经蜷缩在胡杨怀里哭出声来,胡杨则咬紧牙关看着身后船工那一团模糊的身影,没有回答。 船工顿了顿,继续说:“也就是划到现在这个地方,我就看见对面也漂过来一条船,船上也是四个女孩,她们身上闪着磷光,坐在船里冲我们嘻嘻地鬼笑着。 我们船上的女孩都愣住了,忙问我那是啥。我也慌了,就冲对面船上的船老大喊:你们从哪儿过来的?船上的人怎么都发光啊。那个船老大不说话,僵硬地站在船上。我发觉不对头,那个船老大的脑袋怎么是歪的呢? 等两条船离近了,我才看清,那个使船儿的人全身都是骨架子,而脑袋已经掉下来,挂在脖子的骨头上。妈的,我当时就想这是碰上鬼船了。 我船上的四个女孩也看到了这一幕,都哇哇地哭起来。对面那条船上的人却都笑着冲我们说:不要怕,我们就是你们啊。你们看看我们长得不都一样吗? 我就往他们船上看,可不是嘛,那条船上的四个女孩和我们这边的都长得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看又不对了,她们身上都冒着光,脸上都已经没了血色,嘴里还冒着血沫。这他妈分明是死人啊!” 说到这里,那个船工便鬼森森地站了起来问:“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胡杨知道她们已然身处险境了,反而很平静地问向那个船工。 “都死了,我船上的女孩都他妈死啦。”船工恶狠狠地说:“但这并不是重点,我是想说,这个黑鱼洞总会死人的。你们两位美女到这里也就算是到家了。过个几年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是死在这儿的。”说着,船工手里竟突然亮出一把尖刀。 陶小淘抬头看了一眼,情绪已经失控,嘶声力竭地叫喊着,死命地抱紧了胡杨。 “别怕,我下手很快的,你们不会有多少痛苦。”船工狞笑着,握着尖刀一步一步从船尾向两个女孩摸了过来。 胡杨立即扶着陶小淘从船头站了起来,低声嘱咐说:“一会儿我喊跳,咱俩一起跳下去。” 船工似乎听见了胡杨的说话,便急冲冲地大跨两步,恶狼般扑了过来,手里的刀直刺向胡杨。 冲锋舟原来漂在河道上,船工狠命一扑之下,船体失去平衡,陶小淘一时站立不稳,竟被生生甩出船外,扑咚一声掉进水里。 与此同时,那个船工也是一个趔趄,刺向胡杨的刀一下子插进冲锋舟的绳索间。胡杨反应迅速,低身缩头,一招太极推手顺势将船工击倒在船上。 本想抢先去拨下那把尖刀,怎耐那个船工着实凶猛,倒地之后,一个翻身又再度爬起,双手牢牢地扣住了胡杨的脖子。 胡杨几番挣扎后并未脱身,反之被那船工越扣越紧。电光火石间,胡杨用尽全身力气,便使出太极大挪移,身体从船工手里硬生生地滑了出来。 船工明显有些惊诧,再击不中之后,发了疯一样又向胡杨扑了过来。冲锋舟在两人搏斗中左右剧烈晃动,胡杨站立不稳之下便也不再抵抗,纵身一跃也跳进水中。 一米外的陶小淘正手脚并用在水面搏命挣扎着,似乎已经快要更丧失意识。胡杨快速游了过去,一把托起正在下沉的陶小淘,游出了冲锋舟上矿灯所能够照射到的范围。 那个船工并没敢下水追赶,他站在冲锋舟上,举着矿灯四下里找了一圈,黑暗中并没有看清两个女孩的具体位置。于是便咒骂了几声后,划着冲锋舟向洞外划去了。 “我在水里拖着meimei游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摸出了那个黑洞。幸好出来时有在河里打鱼的村民,把我们救上了船。 问起来才知道,对岸就是香河村了。于是那个打渔的村民直接把我们送了回来。”胡杨说完,便停下来看着我的反应。 身旁的小妮听得呆了,很难为情地劝着仍在嚎啕大哭着的陶小淘说:“陶jiejie,都是我不好,不该介绍你们去漂流的。” 陶小淘却仍似不太清醒,只顾着哭,并不理会旁人。 我问小妮:“香河村漂流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的,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我们这里一直都挺好的。”小妮回答时也是一脸茫然。 “好,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小妮,你先扶你陶jiejie去屋里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说。 “嗯。”小妮便扶起陶小淘进屋去了。 “你以为那个船工是针对你们的吗?”小妮和陶小淘离开后,我问向胡杨。 “我说不准。也有可能是看到我们两个女孩,临时起意想图财害命。”胡杨很客观地回答。 “我到上游漂流站去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那了个船工。”我说。 “没有用的,如果他是临时起意,那么现在他应该早就跑了。不会等在那里让我们找到。 如果他是早有预谋,那更不会留给我们什么线索的。我上岸时也向其他几个村民打听过,他们都说没见过这样的人。” 胡杨接着又说:“我们来香河村主要是探访卫兰的情况,至于这个船工目前还是先放一放,等有了时间再慢慢调查吧。” 胡杨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已是黄昏时分,此时去查找那个船工确实也有些困难了。 便对胡杨说:“明天上午我还是要到那个漂流站看看。今晚你和小淘先好好休息。另外,很谢谢你。”我发自内心地钦佩起胡杨来。 胡杨微微一笑说:“黎昂,我们之间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谢谢的,我和小淘同命相怜的。 好了,我进屋看看她。刚才河水里很冷,我需要给她进行必要的预防性治疗措施。” 说完,胡杨便向屋里走去。快进屋时,她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黎昂,我有种预感,我们离卫兰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我站在院子里,望着胡杨的背影,心中莫名压抑起来。梨树林中那个神秘的老妪,香河水道上的凶悍船工,奇闻逆事接二连三发生在我们几个人身上。难道真的都是巧合吗? 晚上,老刘从镇上收了生意回到家中,听说了陶小淘和胡杨下午的遭遇,也惊诧不已。 便一面大声斥责着女儿小妮不懂事,一面满脸愧疚地向我解释说:“黎队长,真是对不住你们。我家小妮年纪小,想事也不周全,知道你们要去漂流,也不跟着去,闹出这么大的事。真要是出了人命叫我们以后怎么办啊。”说着,老刘很歉意地问向胡杨:“大妹子,你们现在还都好吧?” “老刘,你不要自责,今天的事与你和小妮都没有关系的。反而你应该要庆幸,如果小妮下午跟我们一起去漂流了,出了什么事,反倒是我们对不起你了。” 胡杨安慰了老刘,转头又对我说:“小淘有点发烧的症状,我给她吃了药,让她在屋里多睡一会儿。” “看来之前带你过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我说。 晚饭时,陶小淘因为下午的经历,导致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发起低烧来,胡杨留在屋里照顾她。 小妮因为受到老刘斥骂,整个晚上都轻手轻脚的,晚饭时没有出来,也留在屋里给陶小淘和胡杨端水送饭。 老刘做了些清淡的食物,和我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