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凶案轶事
梨花镇西南十公里外的香河村,背靠青山,在山脚下一条辽河的支脉流经此地,当地人都叫这条支脉为香河,香河村也就由此得名了。 几十年前,文化大革命的腥风血雨即将来临。香河村里,也就几十户人家,大部分人都以在香河里打渔为生。原来村子里有个知识分子叫卫成,肚子里有点学问,*前被大家推举为村支书。 村里的人跟着他五亩地几头牛的过日子,虽算不上富足,却也邻里相望,和和气气地把生活过下来了。 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镇上派下来干部,查成份,查背景,搞批林批孔。卫成因为有点文化,就被揪出来成了批斗对象。 那几年里,他天天在被押着到镇上开批斗大会,镇里的红卫兵经常对他拳脚相加,连天殴打。*刚结束,他妻子因为熬不住那几年陪他挨斗上火,得了重病死了。 他因为多重打击,精神崩溃也疯掉了。天天带着一个几岁大的女儿,在村子里挨家挨户要饭讨生活。 因为*时,他在村里的房子被红卫兵烧光了,村里人见他父女俩可怜,就在村口香河边上,给他盖了个小石屋。日子久了,卫成也就不进村要饭了,而是在香河边上捡点垃圾,捞点小鱼小虾,带着女儿勉强糊口过日子。慢慢地,随着他的精神状态起来越差,大家也都习惯了叫他卫傻子。 再以后,香河村发生了一起命案。起因是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越狱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闯进了香河村。因为饥渴难耐,越狱犯冲进了一户村民家。 天亮了以后,邻居喊那户人家下地干活,半天却没见人出来。便心生疑惑,就推门进屋查看,发现屋内一家三口,脑袋全被砸瘪,*子溅了一墙,早已断了气。最可怜的是这户人家九岁大的小男孩,胸膛被人用刀划开,心脏已经被凭空地挖走了。 当时的村支书李大胆,马上派人到县里报了案。县里的警察下来后,在附近的青山里搜了一天,把那个越狱犯从一个山洞里揪了出来。还搜到他随身携带的一把铁榔头。后来这个越狱犯在县里的公判大会上判了死刑,被立即执行枪决。 这原本是一起虽然凶残但却不太复杂的凶杀案。案子破了,村民们惊慌了一阵子也没再往深处想,一个越狱犯为什么要凭空挖了小男孩的心呢?谁曾想,更诡异的事却发生在后面。 破案后的一个晚上,一个村民半夜在香河里捕虾。看见了卫傻子在河边漆黑的草丛里支着一个小铁锅正在熬东西。黑夜里,那只小铁锅被柴火烧得咕嘟作响,阵阵rou香从河面上飘过来。 那个村民当时看得有些奇怪,便在河里喊卫傻子:“哎,傻子你煮什么呢?” 傻子从小铁锅前慢慢地转过头狞笑着,对那个村民说:“嘿嘿,煮锅鱼,一会给女儿吃。” 后来,那村民把当晚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村支书李大胆。李大胆看着河边的那个小石屋,啐了一口吐沫说:“卫傻子也知道抓鱼煮了吃,改善生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村里人对那天灭门惨案的恐惧慢慢地淡忘了。又过了一个月,村东头王家的儿子,早上去镇里上小学,放学时却没有回来。起初王家人还以为小孩子贪玩迟些回家,并没在意。 直到半夜,王家人还没看到孩子的踪影,便坐不住了。召集了村里邻居,点了火把,村里村外地四处寻找。天亮的时候,有人在香河边看到了王家儿子的尸体,便七手八脚地捞上了岸。 男孩尸体上岸后,大家才发现男孩的脑袋是被人为砸瘪后,胸膛被剖开,心脏被凭空地挖走了。 王家人悲痛欲绝,在李大胆的带领下报了警。县里刑警队来了,现场照了相,立了案。在村前村后侦查了很长时间,也没破案。于是,这个案子就被挂了起来。 当时,村支书李大胆有点不信邪,就连着几天晚上,举着手电筒,沿着香河河边找线索。 其中一天的夜里,李大胆路过卫傻子的小石屋,远远地看见河边的草丛中,一个黑影蹲在那里,面前支着一只小铁锅,锅下的柴火“劈啪”作响,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阵rou香顺着空气飘了过来。 李大胆仗着胆子向那个黑影喊去:“傻子,是你吗?” 黑影慢慢地回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李大胆。在背后通红的柴火光下,李大胆立即认出了那个黑影就是卫傻子。 “你煮什么呢?”李大胆有些警觉起来。 傻子嘿嘿地笑着,嘴里露出了几颗残缺不全的牙说:“煮鱼给女儿吃。” 李大胆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没再说话,慢慢地往后退,心里想着那只小铁锅里煮着的东西。 傻子此刻也站起来,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向李大胆靠近,嘴里喃喃地说着:“河里的鱼可嫩了,你也尝一口?” 李大胆好像瞬间明白了,撒腿就往村里跑。黑夜里,传过来傻子的狞笑声:“河里的鱼可嫩了,你也尝一口?” 第二天,李大胆带着警察搜查了傻子的小石屋,在床下找到了带血的铁榔头和一把杀猪刀。 傻子被抓到了县里,后来也判了死刑,枪毙了。傻子的女儿当时九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傻子杀村里的孩子,挖了心煮熟后,是要给他女儿补心的。不知道是不是邪方管用,傻子的女儿之后再也没有犯过心脏病。 再后来,傻子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村里人瞧着她可怜,却也都忌讳她的出身,都不肯收养她。于是李大胆提议由大伙凑了点钱,把她送到青山上的青山观,当挂单道童去了。 故事讲到这里,山峰端起一杯果梨酒,一饮而尽。然后眯缝着眼睛对我说:“你猜出来卫傻子的女儿是谁了吧?” “卫兰。”我面色平静,但内心中却想:人的记忆都有遗忘的特性。这起当年轰动香梨镇,触目惊心的命案,如今从山峰的嘴里说出来,却更像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了。 此时,身旁的陶小淘开始干呕起来。我抬眼看去,只见她面色绯红,气息不畅,手里端着果梨酒还想与胡杨碰上一杯。 胡杨忙拍拍她后背,对我说:“meimei可能是喝醉了。也难怪,孩子心里憋屈,见了甜酒贪了几杯。” 山峰一拍大腿,接过话茬说:“哎呀,我只顾讲故事了,忘了提醒你们。这果梨酒反后劲的,女孩子还是少喝点吧。” 陶小淘却嘻嘻地指着我笑,同时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黎昂,你们说卫兰,我都听见了,呵呵。” 我向窗外看去,太阳已经西斜,青山碧水间倒映着暖暖的余晖,便对胡杨说:“屋里闷,你俩出去看看池塘里的鱼也好。” 胡杨点点头,便搀扶着陶小淘往后院走。陶小淘一边踉踉跄跄地跟着,一边回过头冲我傻笑着说:“我都听见了,那个卫兰不是好人,嘻嘻。” 见两个女孩离席走了出去,山峰又给我倒了一杯果梨酒说:“黎昂,剩下咱俩慢慢喝。” 我接过山峰递过来的酒,又抬头向窗外看去,两个女孩已经站在池塘边。陶小淘蹲下身子干呕着,胡杨正在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摇摇头,苦笑着喝下手里的果梨酒,然后转头问向山峰:“第二个故事呢?” 山峰谈兴正浓,被我一问,马上答道:“第一个案子有点劲头吧?这第二个案子更他妈邪门,我给你讲讲。” 案件发生在十五年前的香梨镇上。镇上原来有一个类似银行性质的农村信用社,专门给镇里农民办理储蓄和农业贷款业务的。 信用社里有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一个女出纳、一个会计,还有一个司机,总共五个人。 本来呢,每年的春季,上级部门都会给这个信用社预发一百万现金,准备通过信用社向预备春耕的农民发放农业贷款用。 偏偏这一年,上级的现金早就放下来了,可是镇上的农民却贷不出款子。 镇上的农民很着急,天天去找信用社,而信用社的经理一拖再拖,就是放不出来贷款。直到有一天,大家又跑来信用社找经理理论,哪知突然间整个信用社大门紧闭,一个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