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访之意
(1) 玉绣看到李斯被拒门外,心里不由得暗想:“这个荀卿是何许人?看样子是个厉害人物,哪天我得拜访他一下。”她转眼看向李斯,他此番前来,本就是想找儒家的麻烦,如今却是一再挫败,不知他将会对儒家做出什么样的打算? “相国大人是来拜访故人的,这当中的心意自然是带到了。”玉绣打算试探试探李斯此刻的心境,略作思量后念道:“可如今却是……丞相访故人,人到心意到;两扇竹门外:不见!这位荀卿的架子可真的很大呀!” 李斯听后,脸色微微的变得阴晦,他眉头深锁,随后却对儒家三杰笑道:“玉姑娘的话蕴含深意,不知几位可能理解呀?” 儒家三杰互视一眼,都在各自的思考中。 伏念细细的思量一番玉绣的话,想到了其中的深意,故而拱手赔礼说道:“师叔痴迷于先贤典籍之中以致怠慢了相国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见怪!伏念在此,代师叔向大人赔个不是。”他实在猜不透玉绣这到底是何用意,刚才还在大堂之中时还貌似帮着儒家来着,可是这会儿怎么就故意挑起是非来了? “荀卿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也没什么可怪罪的。”李斯从玉绣的诗中意似乎品出一种嘲笑他的味道,可这位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至于她此行来到儒家,自然对他的计划很重要。 “相国大人可真是大量,荀卿能有这样有为的弟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会闭门不见?真是奇怪了。”玉绣竟对这位荀卿产生好奇,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老师对自己有为的学生拒之门外的? “并非师叔不肯见大人,而是师叔实在是过于沉溺于典籍之中,未能接待大人罢了。”伏念此刻竟然觉得玉绣此行是不怀好意的,这可不是好事。 “嗯!这倒也是。”玉绣在猜,也许他们把她与李斯看作一丘之貉,在防备着她吧,这也不能怪他们的,毕竟她也知道李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玉姑娘的这番才情,和儒家诸位的盛情,还有什么可怪罪的?”李斯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罢了!我改日再来好了。”所为成大事者必将学会退让和审时度势。 在小圣贤庄在正门,伏念等人正在为李斯等人送行。 “玉姑娘在此求学,还望诸位多加照顾,切莫出什么差错。”李斯临行前对伏念说道。 “小圣贤庄上下定当竭尽所能,以保周全。”伏念不敢怠慢地说:“还请大人放心!” “如此甚好!”李斯点头道,他对一旁的两名婢女说:“妹姜!刘妈!你们留下侍奉玉绣姑娘!可要小心侍候着,别出什么差错了。” “是!相国大人!”两名婢女福身应道,然后来到玉绣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奴婢拜见玉姑娘!”玉绣心里明白这是宫廷大内中的杀手,是名为保护她实为防止她逃走的人,对此她也无可奈何,随声应道:“免了!退下吧。”“奴婢遵命!”两人退至玉绣身后。 张良注意到这两名婢女的手,他知道这是一双属于用剑高手的手。 “那我就告辞了!”李斯拱手说道。伏念等人还礼道:“大人请慢走,来日再请登门共谋一聚。”客套的话总是不厌其烦地又说一遍,即使是有违心意的。 “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机关城的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李斯行至马车前却停下了来说道。“墨家不遵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伏念明白这是一个警告。 “先生了解就好。”李斯却又说道:“哦!对了,皇帝陛下要我带一句话给先生。”“大人请讲!”伏念说。李斯微微转过身来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伏念说道:“多谢!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铭记在心。” 看着远去的车队,伏念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火势竟猛烈到把“藏书阁”的一角都烧塌了,许多圣贤的传世儒学就因此失传了。 (2) “玉姑娘请进庄休息吧。”伏念对张良说:“子房,你带玉姑娘去‘雨墨阁’休息吧。”玉绣点头说:“有劳张先生了!”“玉姑娘客气了!请吧!”张良带着玉绣率先往雨墨阁的方向走去。 “张先生!”玉绣想了一下问道:“呃!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师尊才对呀?”“哦!子房实在是不敢当!”张良谦恭地拱手说:“还是直称子房名讳吧!”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既然是这样,子房也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听着也别扭,就叫我子珑吧!”玉绣心里暗笑:“呵!谅你也不敢。”“如此甚好!”张良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暗道:“果然是她!她是故意让我知道的吗?” “张先生,你们的厨房在哪里呀?”小翠怯怯地问,“我们要有自己的炉具才行。”玉绣白了她一眼,说:“子曰:‘君子远疱厨’,小圣贤庄哪里来的厨房?”然而小翠却有点焦急地道:“这可怎么办?婢子拿什么给姑娘煮安神茶呀?” “哦!这……”玉绣这才想起自己有夜惊之症,张良笑道:“厨房虽没有,炉具和柴火还是有的,小圣贤庄也得煮水喝茶呀。”他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习惯。 这时,子慕正好向这边走过来,张良对他说:“子慕!你去搬个炉具和一些柴火到‘雨墨阁’来,供贵客使用。”“是!三师公!”子慕刚要离开,玉绣却叫住了他,说:“且慢走!”她转头对那两个奴婢说:“刘妈!妹姜!你们两个去帮这位兄台的忙吧。” “这……是!”两个奴婢对视一眼后服从地领命而去,两人跟随在子暮的身后而去。 “这种日子还是人过的吗?”玉绣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吐了口气。“子珑!请!”张良继续往前走。 还在竹园的时候,玉绣就对张良的缄默不语感到十分地好奇,此刻,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子房!你在竹园的时候为何一直缄默不言呀?”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吧。 张良停步看向她,问道:“不知子珑想让子房说些什么?”他自问自答的说:“是像掌门师兄一样,给李斯赔礼吗?还是直接把姑娘最后的那首十七字诗的原意,解说给李斯听?” “原来你听出来了!”玉绣暗喜,“我还以为你是猜不出来才不说话的呢!”张良见她这副表情,不解地问:“玉姑娘这话是何意?”玉绣脸上一热,很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说道:“也没什么!”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当中。 小翠见主子有些难为情,此刻,张良也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之间有些说不出来的拘束,她心中暗暗想法子,帮他们打破这种局面,于是,她向张良问道:“那这十七字诗的原意是什么呀?还请张先生详解一二。” 两人竟同时看向小翠,对于她的意图两人都了然于胸,心里都暗笑这丫头可真机灵! “诗是你家主子所作,小翠姑娘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玉姑娘你说是不是?”张良想借故打破这样的僵局;玉绣又何常不是这样想,所以,她就顺着小翠的话说:“子珑也想听听子房的见解,不知子房可否详说一二?” “好吧!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张良顺着她的话,笑道:“姑娘诗中之意,实则是点明了李斯此行并非真正想拜访故人,而是借着拜访故人之名,想要挫败儒家!不知子房说的对与不对?”在玉绣的眼中流露出来的全是仰慕之情,问道:“还有呢!” “这最后的‘不见’二字,也是寓意深远,从表面上看是师叔不见他,实则是在说李斯并无见师叔之心。”张良淡雅地说完,玉绣不由得感叹道:“儒家三杰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的一点小聪明全让你们给看透了。” 张良也不敢自视过高,谦恭地说道:“我等只是碰巧答中而已,不值一提!” “哪有这么多的碰巧?子房!就不必谦虚了我又不会忌才你怕什么?”玉绣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看得有些难为情了,才一笑化去他的窘态,又问道:“不知这‘雨墨阁’离‘藏书阁’可远?” 张良答道:“不远!只隔一个回廊。”“如此甚好!”玉绣又问:“不知这‘藏书阁’我可否随时进去?”“当然!‘藏书阁’本来就是弟子们预习功课的去处。”张良说道。 他们来到“雨墨阁”的门前,玉绣看得出来这里经过了一番修饰的,她有些歉意地说:“看来我的到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哪里!这里本来就是用来招待贵客之所,子珑又何必客气。”张良带领着她推门而入。 “地方倒是挺雅致的。”玉绣欢喜地环视着室内,一阵阵清爽的海风吹进来,纱帘帐幔飘扬还伴随着海浪声,她循声而去,才发现在雨墨阁后面竟有一个对着海的露台,看着海天一色,鸥鸟飞翔,在这样浩瀚的大海面前,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玉绣在这种陶醉中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张良就站在离她不远处,静静看着大海感叹道:“这才是人间天堂。”“玉珑所言极是!”张良直接了当地说道。 玉绣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小翠在整理她的衣物等诸事,才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张良盯着她欲言又止地说:“你……”他本想说你怎么会是娘娘?可碍于身份他却不能这么说。 “唉!那天才跑出十里地,就遇到了李斯。”玉绣很落寞的说:“我被带到了驿馆,后来听说李斯要来桑海儒家,我就向陛下提出要来儒家学习,就这么简单了。”她的心情落寞得有些伤感,不过她会想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的。 张良听完,心中便有了更多的疑惑,她竟然是一位不肯接封的娘娘,而且还要潜逃。 玉绣瞟了内堂一眼,子慕带领着妹姜和刘妈已经来到“雨墨阁”,她对张良说:“张先生!请代玉绣转达伏念先生,就说‘雨墨阁’我很喜欢,多谢了!” 张良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拱手说道:“一定!玉姑娘喜欢就好,如果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子房务必周全。”“那就多谢了!”玉绣应道。 “那子房先告辞了。”张良拱手说道。玉绣应道:“送张先生!”